本次纽约拍卖周上的最大亮点：让-米歇尔·巴斯奎特（Jean-Michel Basquiat）的《无题》（Untitled， 1982）以5730万美元（约合3.72亿元人民币）创下了艺术家的个人拍卖纪录。 图片：Courtesy of Christie`s Images Ltd。

　　一场平庸的理性回归

　　过去一周内，艺术市场的观察员们在惊心动魄中看着纽约佳士得（Christie‘s）、苏富比 （Sotheby’s）和菲利普（Philips）拍卖行的拍卖师们忙着在五个晚上完成了六场整体战果惨烈的拍卖。艺术市场中顶尖艺术作品显示出的疲软衰退以及苏富比拍卖行在这一时期所经历的重大人事变动，让人不禁对这灾难性的一周更添几分忧虑。

　　但事实并非如此。

　　“天又没有塌下来，“来自纽约的私人艺术经纪人安德里亚·科雷恩（Andrea Crane）在13日接受采访时对artnet新闻说道。“这些成交结果是非常合理的。人们确实在购买艺术品。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灾难，而且实际上艺术市场比任何人想象得都要来得稳固。”

　　David Zwirner画廊的高级合伙人克里斯托弗·迪阿米利奥（Christopher D‘Amelio）对artnet新闻说：“艺术市场离完蛋还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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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拍卖结果来看，战后及当代艺术作为如今拍卖交易中的重头戏确实印证了上述观点。然而，印象派及现代艺术的成绩却怎么都不尽如人意，苏富比在这个场次的夜场拍卖中三分之一的作品都流拍。

　　“我们从中最大的收获就是，比起以往印象派及现代艺术占主导地位，当代艺术显然更能成为反映普遍艺术市场行情的晴雨表，“艺术顾问托德·莱文（Todd Levin）告诉artnet新闻。“这种情况在如今艺术市场式微或衰退时，显得更为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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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artnet价格数据库的 数据显示，今年春拍夜场的成绩（包括战后和当代艺术、现代及印象派两个专场）与去年同期比较有明显的下滑。其中，佳士得去年的策展主题拍卖“展望过去“ （Looking Forward to Past）获得了惊人的7.05亿美元成交额，但他们今年未能复制这一辉煌，以“注定失败”（Bound to Fail）为主题的策展性拍卖只取得了7800万美元的成绩。同时，苏富比的销售总量和去年相比也下跌了将近一半。2015年的总销售额是7.48亿美元，而今年则只有惨淡的3.86亿美元。

两大拍卖行的销售总量相比于前两年而言出现了大幅下滑。 图片：图表，viaartnet Analytics

　　据专家们称，这样的销售结果暗示着在经历了过分自信的估价和无节制地向拍卖委托人提供最低保证价后，拍卖行的运作正趋于理性化。

　　“我们已经完全脱离了一个投机性的艺术市场，这是一个健康良好的表现，“艺术顾问丽莎·希芙 （Lisa Schiff）如是说。“人们不再只是一味关注大牌艺术家的作品，而是懂得如何精挑细选。他们会愿意为了任何一件出类拔萃的艺术作品付出大把的钱，但也不 会为了任何一件普通的作品拿出一个子儿。这就是一个充满泡沫的拍卖季和这次拍卖季的不同之处。”

　　莱文也说道：“我一直在等着市场变得正常化。市场在以前被只看重活跃度和金钱的销售图表给扭曲了，而现在这一切都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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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经历了大批员工出走并在争议声中收购了艺术咨询公司Art Agency， Partners的苏富比拍卖行，每个人都对它这次的表现拭目以待。尽管后者的两位合伙人艾米·卡佩拉佐（Amy Cappellazzo）与艺术顾问阿兰·施瓦茨曼（Allan Schwartzman）可能在游说卖家接受苏富比对拍品提出的合理估价上起到了不少帮助作用，但是对于这项收购案对此次拍卖的结果有多大的影响，专家们 还是抱持非常谨慎的态度。

　　迪阿米利奥说：“（咨询公司）与客户们的良好关系使得拍卖行在与客户进行可行性估价的讨论时也许会觉得轻松不少。“

　　在专家们看来，两大拍卖行显然花了不少功夫与他们的卖家进行讨论，从而能够降低客户提出的保留价，即卖家愿意卖出此拍品的最低价格。

　　虽然与往年相比，今年两家拍卖行的成交量都出现了明显下降，但拍卖师从中获得的收益则可能因为最低 价格保障的数量减少而不降反增。过去几年中，拍卖行为了吸引更多卖家前来委托拍卖而提供了相当高的价格保证，但由于当时的竞拍者们并没有买帐，反而使得拍 卖行担下了这些沉重的包袱。

　　“两家拍卖行都试图在价格保障和作品估价上超越对方，但这样的竞争应该适可而止了了，“ 迪阿米利奥说。他另外还补充道，拍卖行会发现即使销售量降低了，但实际获得的利润反而可能更高。

　　积极的买家相遇消极的卖家

　　这次的拍卖数字还说明了卖家期望值的降低。例如，在苏富比战后及当代艺术专场中，艺术经纪人和藏家 的喊价十分踊跃，但最后的落槌总额2.069亿美元（不含佣金）仅些微高于最低预估总价的2.01亿美元。佳士得当代艺术场的落槌总价2.774亿美元实 际上还比最低预估总价2.856亿美元低了不少，这还是包括了那幅破纪录的巴斯奎特的作品在场的情况。

　　虽然近些年来市场中上亿美元的巨星级战利品已经较为罕见，而且市场也日渐理性，但这并不意味着藏家们停止了购买的脚步。相反，销售量的下降折射出的是卖家对市场缺乏信心，拍卖行很难轻易说服藏家们拿出他们的顶级藏品进行拍卖。

　　纽约的艺术顾问温蒂·科洛姆威尔（Wendy Cromwell）指出：“买家方面的态度仍然是非常乐观的，而且他们的潜力深不可测。“至于为何现在天价级的作品鲜少出现，她解释说：“拍卖行是一个非 常公开进行销售的平台。鉴于我们现在正处于一切悬而未决的总统选举年，对于对冲基金的表现如何也是雾里看花，况且全球经济和国内的局势也正处于波动调整 中。这些都营造出了一个让卖家感到不怎么乐观的大环境。”

　　日本收藏家前泽友作（Yusaku Maezawa）在两天内豪掷了至少9800万美元，瞬间让人回到了1980年代日本买家主宰西方艺术市场的时期。

　　但在迪阿米利奥看来，亚洲市场的主要力量仍是中国。“我和大卫近来把越来越多的时间精力放在中国“他说“我们越来越了解中国艺术，而中国买家也越来越了解西方艺术。”

　　那么留待各大拍卖行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对付正在下滑的印象派及现代艺术版块销售。不少艺术品交易商 和顾问每年都指出，招揽富有吸引力的印象及现代艺术拍品是越来越难了。譬如在苏富比上周的印象派及现代艺术拍卖中，三件作品里有一件无法成交，这个比例， 用莱文的话说，是“灾难性的“。

　　迪阿米利奥和科雷恩都认为，佳士得战后及当代艺术部副主席路易克·古泽尔（Loic Gouzer）推出的“策展拍卖“，把不同历史时期的作品融合在一起，正是拍卖行业的发展前路。迪阿米利奥说，“这些有机融合各时期作品的拍卖，加上像路易克这样的年轻一代的审美，对于印象及现代艺术版块的持续有力销售至关重要。”

　　“我认为路易克的理念十分高明，真的。“ 科雷恩说，“而且在拍卖周里哪怕只是增加一场拍卖会都会是精疲力竭。我真的很欣赏他的远见，觉得它卓有成效。”如果有什么需要进一步考虑的话，克瑞恩补 充，鉴于这次印象派及现代艺术版块的销售结果，也许现在正是进行一场重大变革的时候，譬如，19世纪艺术品可以归于另一个版块，而现代和当代艺术作品融合 在一个新的部门。拍卖行因此可以考虑举行当代艺术品专属拍卖。

　　“不管如何，你不得不进行修整了。“ 科雷恩说。

　　译：Elaine， Seline Jingyin Chen

　　编：Cathy Fan

　　来源：artnet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