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这个购物天堂,艺术品专场拍卖大概是为数不多的既不打折、又不满赠的大型促销活动了,但就是这么厉害,半个黄金周的时间,香港艺术品拍卖市场消化将近61亿港币的作品。
一如既往,大陆拍卖市场和媒体沸腾了,期待着这股暖风能够漂洋过海。
只不过,在这一次的沸腾中多了些底气,因为不再是苏佳两家的成绩,保利香港、中国嘉德(香港)、匡时香港、香港翰海等占据了50%的成交总额,这也是大陆拍卖行进入香港拍卖市场五年以来最好的一次成绩。
雅昌艺术网也统计了五年以来三家指标拍卖公司的成交数据,保利香港和中国嘉德(香港)均是从2012年秋拍开启了首场拍卖会,5年间的11场拍卖中,两家拍行分别以18.35亿港币和6.52亿港币创造了其入港以来的最高成交总额。香港苏富比(微博)则基本上是最近五年来的平均水平,斩获了31.5亿港币。
成交总额之外,更容易让媒体躁动的必属亿元天价作品,这也是本季香港第一轮拍卖的关键词,截止到目前,共有6件超过1亿港币成交的作品,其中保利香港贡献了3件亿元级拍品,香港苏富比占据了其他的3个席位;5000万港币以上成交的拍品更是高达19件;2000万港币以上成交的作品是23件;
但是,在这些畅销的高价作品中还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吗?
在混合大陆拍卖风格和优势之后,香港艺术品拍卖市场在某些板块是否还保持着绝对的话语权?这是我们尝试要给出的答案。
先来看看这轮秋拍中,什么作品是最好卖的,不可否认肯定是那些估价够低、够新鲜的作品!
但是还有一个道理,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尤其在拍卖市场上,现在想捡漏几乎是不大可能。在香港更是如此,以前是拍卖现场坐着的大概百八十个人,再加上电话后面的人,拍卖现场你我相熟对视一眼,好,让给你或我,就过去了。现在厉害了,现场的买家\藏家少之又少,陌生的代拍面孔多了起来,更牛的是还有网络同步拍卖,谁也不知道谁在出价。“这一次香港苏富比秋拍中有12%的拍品是由网上买家投得,参与网上竞投的人数较之去年同期上升了25%。”苏富比亚洲区行政总裁程寿康在拍卖结束的总结中特别提到。
而且,在香港这个艺术品国际交易平台上,老外们可不和你讲究那么多的人情,想买到好的东西就是砸钱。
不恰当的比喻就是:四面楚歌。
同样的,委托方也越来越聪明,他们十分清楚某一类物件在香港好卖,就再难送到北京或者其他地方了,更别说香港还有着内陆不可比拟的政策优势。
雅昌艺术网统计了五家拍卖公司单件成交价超过2000万港币的拍品,一共是48件,涉及了瓷器杂项、中国书画、亚洲现当代艺术、珠宝尚品、佛造像艺术、青铜器艺术等六大门类,标红的为创纪录的拍品。
从这些高价成交的拍品一览表来看,雅昌艺术网再次梳理了各个门类占据的比例,如上图所示,在48件超过2000万港币成交的拍品中,中国书画占据了14个席位,其中崔如琢书画有5幅,其他的分属李可染、傅抱石、张大千三位近现代书画大师,而中国古代书画部分仅有3幅作品,且排名靠后,单件成交价在3000万港币以内,中国嘉德(香港)为主要的拍卖阵地。
古董(瓷器)、亚洲现当代艺术和珠宝尚品这三个门类,香港拍卖市场占据着相当的优势。
再来看瓷器杂项的部分,囊括瓷器(6件)、玉器(1件)、青铜器(1件)、佛造像(5件)以及古典家具(1件)在内,亦是占据了14个席位,排序集中在TOP10中,并且一举刷新了中国瓷器、玉器的拍卖最高级纪录(香港和大陆地区),分别是以2.943亿港币成交的北宋汝窑天青釉洗,以及以7547万港币成交的清乾隆御制白玉瓜棱式羊首掐丝珐琅提梁茶壶,均由香港苏富比拍卖拍出。
横向比较之后,再来看看纵向的比较,雅昌艺术网也梳理了拍卖有史以来的中国瓷器拍卖成交TOP10,其中也包括在2010年名声大噪的清乾隆粉彩镂空“吉庆有余”转心瓶,以5.54亿元的高价暂时占据榜单,虽然在拍卖之后因为买家未付款等原因为人所诟病,但是依然彼时最热的新闻。
在这份TOP10的名单中还有1个席位是属于佳士得伦敦,就是今年春天刚刚意外高价成交的粉彩花蝶纹如意耳葫芦尊,是以1.31亿人民币的价格成交;其他的8个席位都是属于香港地区,为佳士得和苏富比共同拥有。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我们也查取了这榜单中瓷器的旧藏或者说是出处,除了刚刚拍出的北宋汝窑天青釉洗是为台湾鸿喜美术馆以及曹兴诚所旧藏之外,其他的9件全部是征集于海外藏家,特别是在欧洲国家。如果常年对于瓷器拍卖有所观察,不难发现高价瓷器多数是出自于海外,这样的留洋经历更是为高价增添了筹码。
而往往在大陆创造高价的瓷器作品中有相当部分是“二手货”,即从海外征集、在香港有过拍卖记录的作品。
当然这和早期中国瓷器大量出口海外以及战乱等其他历史原因造成的,导致了中国瓷器的话语权基本上掌握在西方人的手中,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西方人对于中国瓷器的系统收藏和研究却是很早就开始的。
海外中国瓷器的发现一般是两种类型,一种是所谓的意外惊喜,比如5.54亿的转心瓶以及1.31亿的粉彩葫芦尊,从上世纪20、30年代开始就摆放在居室中,但是仅仅是作为一种装饰品而被专家们意外发现;第二种就是以玫茵堂、坂本五郎等为代表的重要收藏家,他们在很早就成为这一领域收藏的重要藏家,对于瓷器的收藏更是早在前沿,而他们所释出的重器必然会创造天价纪录。
虽然这样的高价作品多数出自于海外市场,但中国买家的力量却是在逐年的增加,比如最近表现突出的宋瓷,香港苏富比本季拍卖推出的乐从堂藏宋瓷专场的拍卖来看,苏富比中国东南亚区董事、中国艺术品部资深专家沈恩文指出,从藏家的分布来看,中国内地藏家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大,台湾地区藏家一直也很关注此板块。欧美、日本的藏家之前也很积极参与,但随着重器价格的飙升,渐渐有所淡出。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佛教艺术的拍卖专场中,中国的藏家占据着其中的拍卖纪录,尤其要关注的是,虽然近年来大陆地区佛造像艺术的拍卖是难得保持增幅的热门板块,但是这一板块的最高价拍卖纪录一直是由香港地区所保持(香港苏富比和佳士得香港),本季香港秋拍中佛造像艺术的拍卖虽然没有取得创纪录的成绩,但是亦有5件高价作品进入到榜单,其中4件是出自于保利香港推出的“清凈广严—重要藏家珍藏永乐宫廷造像”专场中,这一专场共推出11件拍品全部易手新买家,有9尊超过最高估价成交,总成交额达到了3.24亿港币。
这些天价佛教艺术拍品的释出依然是出自西方的大收藏家,其实一直以来尤其是藏传佛教艺术都为西方藏家所青睐,不少国际性的艺术基金,除了豪掷印象派、战后艺术以外,也会关注佛造像艺 术。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一个具备“国际接盘能力”且在国际市场上比较成熟的板块,因此佛教艺术品长期以来表现为内冷外热,对于经纪人而言,在早期也依然是拿着在国外拍卖市场拍过的佛教艺术品,到国内来赚取其中的一点差价。
眼下随着中国藏家的市场购买力,佛教艺术品的市场慢慢开始东归,这已经成不争的事实,香港和大陆就成为两个重要的地区,而在过去的两三年时间里,作为为数不多增幅的板块,保利香港也把这股暖流带到了香港,这股风向已经悄然出现了变化。
变化最为明显的当属是亚洲现当代艺术板块的拍卖,香港向来被认为是风向标,尤其是中国当代艺术和青年艺术家的板块,从早前的“F4”到四五年前的以贾蔼力为代表的青年艺术家,再到两三年前的东南亚艺术,今年大热的西方当代艺术大师等。
赤裸裸的数据表明,在我们所梳理的高价成交榜单中,仅仅有刘炜一人的作品进入到榜单中,进入到榜单中的是以2170万港币成交的《1989年生于北京》,另外一张未进入到榜单中的是以1510万港币成交的《革命家庭系列》,刘野、王光乐的艺术家的作品遭遇流拍,70后艺术家中仅有梁远苇表现突出,以《无题》创造了自己的拍场新纪录。
其实在面对这个老问题的时候,香港苏富比拍卖的林家如回答的十分清楚:“以香港苏富比拍场来看,其实和许多欧美藏家都有很深的关系,而他们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对于中国当下最新的艺术完全不了解,另外很多藏家手上已经有了像张晓刚(微博)、王广义等老牌艺术家的作品,该如何让他们延续收藏,对拍卖行来说是相当重要的,所以调整拍卖名单也是必须的,推出新艺术家也是为了拓展藏家视野。”
但也需要看到,在香港拍场出现这样调整的过程中,对于中国当代艺术的重新选择中,出现很多的艺术家流拍或者是新艺术家的名单,而在这个过程中,大陆的拍卖公司也在面临着市场本身的调整,其实来看,未来的话语权归属依然是个问题。
同时我们也看到,在香港拍卖市场逐渐被板块优势重新竞争的时候,过去五年时间内,大陆拍卖行在中国书画板块依然保持着强劲的竞争力,近现代书画和古代书画均是如此,从货源和客户名单上来讲都是西方拍卖行所不能比拟的。
相反的,在西方市场上早已经常态和大热的珠宝、红酒,亦或是近一年来香港市场热闹的西方艺术大师作品上,苏富比和佳士得可以说是掌握着大局,雅昌艺术网梳理了历年来香港和大陆拍卖市场中的珠宝尚品成交TOP10的名单,只有1席是属于大陆,北京艺融在2011年首拍时以1.035亿元拍出的翡翠大方牌。
大陆拍卖行在过去的选择是避开这一竞争,但是从今秋拍卖来看,尤其是珠宝的领域内,保利香港和嘉德香港在其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竞争也是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这样的结果就在于保利香港以一枚8.26克拉的深彩蓝色钻石配钻石戒指,成功拍得1.2036亿港币,是当季拍卖中这一板块的最高价纪录。
在高价成交榜单中有8席是属于珠宝尚品的,其中3个席位是属于香港苏富比,其他5个席位是属于保利香港和嘉德香港,更加难得的是,这两支团队均是来自于大陆,最终得以分得一杯羹。
其实拍卖市场是趋于全球化的市场,藏家早已经是追着拍品在世界范围内竞拍,而香港和大陆之间的融合也是越来越多,香港拍卖市场早已不再是苏佳两家的市场,今秋大陆拍卖行的来势汹汹依然是苏佳两家必须要面临的竞争。在拥有更多中国客户资源的基础上,谁能直接了解客户需要什么,谁就掌握了核心竞争力。
来源:雅昌艺术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