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0年，费利斯·比托拍摄的通州燃灯塔，系北京已知最早的照片 华辰拍卖供图
2017年，如今的通州燃灯塔正在进行大规模修缮 摄/记者 崔毅飞
费利斯·比托
法制晚报讯（记者 崔毅飞）1860年9月，英法联军随军摄影师费利斯·比托用镜头记录下当时北京城的历史风貌，其中他拍摄的通州燃灯塔照片是目前可考北京最早的一幅照片。
8年前在一次拍卖中，它的露面曾受关注。历经一个多世纪的照片已微微泛黄，但当年景色依然清晰可辨。
那次拍卖流拍后，“燃灯塔”照片一度消失于公众视野。不过下个月即将举行的华辰春季拍卖会上，这张拍摄于157年前的老照片又将再次亮相，预计起拍价3万元。
发现 北京已知最早照片将拍卖 起价3万
燃灯古塔、通州城墙、房舍、河道、木船，这是费利斯·比托镜头下的宁静画面，老照片拍摄于清文宗咸丰十年（1860年），影像清晰。
与宁静画面形成鲜明反差的是，对于北京城而言，那一年却是动荡的一年——英法联军攻占北京城，举世瞩目的圆明园被毁。
费利斯·比托是当时的随军摄影师，他将镜头对准当时北京城的历史风貌。拍摄这一系列珍贵照片时，费利斯·比托年仅28岁。
6月5日，2017年华辰影像春拍中，将有350件藏品亮相，其中包括民国名人、抗战影像、当代纪实摄影、名家名作等藏品，以及多件国家博物馆级的影像藏品。其中费利斯·比托拍摄的通州燃灯塔，作为北京已知最早照片，将以3万元起拍。
北京史地民俗学会副会长刘阳称，比托的照片基本上都有拍摄日期的记录，很多精确到了年、月、日。参考比托的相册和日记，燃灯塔的照片是他在北京拍摄的第一张照片，也是北京有确切纪年的第一张老照片。
发现 北京已知最早照片将拍卖 起价3万
考证 作者日记中明确记载摄于1860年9月
据华辰拍卖影像部研究员杨岳先生介绍，即将拍卖的通州燃灯塔照片尺寸为26 23厘米，通过影像的反差、清晰度以及相纸氧化程度判断，是使用原始底板印制。
作为随军摄影记者，费利斯·比托在其制作的相册中明确记载了拍摄日期、路线。通州燃灯塔的照片在其相册、日记中有确切记载，拍摄时间是1860年9月。
据介绍，比托拍摄这张照片的时候，还处于摄影技术发展的初期，照相机十分笨重，在拍摄前感光涂层都刷到玻璃板上。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拍摄一张照片非常的繁琐、困难。比托拍摄一张照片需要一个小团队的协同合作，笨重的摄影器材都是用马车运输。
在这种情况下进行战地摄影的记录是极为难能可贵的，所以这张照片不仅蕴含了丰富的历史价值、艺术价值，也是反映早期摄影技术发展的珍贵实物。
考证 作者日记中明确记载摄于1860年9月
回顾 此前曾现身拍卖行 但最终流拍
据《北京日报》等媒体报道，2009年某拍卖行拍卖“古籍善本”专场中，7幅曾备受关注的老北京照片半数以上流拍，其中就包括费利斯·比托拍摄的通州燃灯塔照片。据记者了解，此次拍卖的通州燃灯塔老照片，正是2009年流拍的那一张。
北京史地民俗学会副会长刘阳分析，2009年这张照片拍卖时并非影像专场拍卖会，受众群并不是很对路。其次，当时比托照片的名气和价值并未完全体现，很多人认为老照片可以无限复制，但实际上这样的老照片存量不可能很大。
如今距离上次拍卖过去了八年，很多人开始关注老照片，认识到老照片的价值，比托的其它照片在国外拍出几百万人民币也是有的。
探访 画面中古塔今仍在 正进行修缮
比托镜头下的燃灯塔是通州区的标志性古建筑，通州八景之一，全称燃灯佛舍利塔，位于北京市通州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古塔为八角十三层密檐式砖木结构实心塔，由座、身、刹三部分构成，全高56米。
《通州志》称，据断碑记载，该塔为北周创建，唐贞观七年（633年）尉迟敬德监修，辽重熙年间重建。清康熙十八年（1679年）大地震震毁，三十七年（1698年）重建告竣。1976年唐山大地震时，该塔受到波及，于1985年进行维修。
时隔157年，《法制晚报》记者来到位于北京市通州区的燃灯塔所在地，寻找到当年比托拍摄古塔的大致方位，从这个角度看，眼前除了古塔、河道尚存，老照片中的城墙、房舍、木船皆已消失。古塔被脚手架包围，这里正在进行大规模修缮。
学者 工艺落后时期留下北京影像 有里程碑意义
中国文物学会会员、研究老照片十年的韩立恒先生介绍，费利斯·比托在随军来中国期间，拍摄了很多珍贵的早期的纪实照片，包括刚经历战火的大沽口炮台、通州、北京城。
随联军到达通州后，比托拍摄的通州燃灯塔照片就成了北京最早的一张照片。照片从通州护城河外西北向东南方向拍摄了通州燃灯塔，同时可以看到通州北侧城墙、护城河，以及城墙下的民房和护城河内的船只。从照片中看不出战争对这个城市的影响。
虽然有些研究者提出过，在1860年之前摄影技术也曾传播到了北京，但目前还没有看到照片实物，还不能作为依据。
1860年摄影技术非常不发达，使用的是比较落后的湿版工艺，器材笨重，工艺复杂，拍摄一张照片耗时很长。当时是战争环境，安全性很差，军事行动频繁变动，若不是随军摄影记者，一般的外国人也很难在这个过程中拍照片。比托拍摄的照片便凸显珍贵。
通州燃灯塔在比托拍摄北京的众多作品中，并不是最出众的一张。但对于北京影像记录史而言，具有里程碑意义。与此同时，老照片还原了清代通州燃灯塔以及通州北城墙和护城河的历史风貌，对于研究当地的风物及变迁也很有价值。
早期冲印量很少 经历百余年仍完好很难得
韩立恒先生介绍，费利斯·比托作为摄影师，他拍摄的每张照片后期都会复制售卖，很难说具体的留存情况。
但根据老照片目前的存留规律，因工艺复杂，当时的市场相对也小些，所以早期冲印量很少。加上年代越久远，中间损毁的几率就越大，经历了一百多年的变迁，照片依然完好地留存，难度同样不小。
所以综合与其他后期商业摄影师的比较，比托照片的存世量还是比较稀少的，也因此其作品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
通州区文委 正关注照片的拍卖情况和去向
此前有媒体报道，2009年“燃灯塔”照片流拍后，通州文委有关负责人表示，燃灯塔是通州的地标性建筑，他们正在征集经费，希望将这幅老照片“收入囊中”，或者希望通过其他方式促成这幅珍贵照片“回家”。但随后没有了下文。
近日记者致电通州文委下属的文物管理所，相关负责人表示，他们也正在关注通州燃灯塔老照片的拍卖情况以及去向。
费利斯·比托（Felice Beato），1832年生于意大利，后入英国籍，1909年去世。
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比托作为战地摄影师随军队拍摄了香港、广州、天津、北京等地，是迄今为止拍摄中国地区最早的摄影师之一。比托在中国活动的时间仅为一年，却拍摄了许多具有历史价值的摄影作品。
1860年，比托拍摄了通州燃灯塔、安定门、清漪园、天安门、雍和宫、恭亲王奕訢等照片。当年鏖战正酣的古城墙和城门如今大多已不存在，比托当年拍摄的照片记录下原汁原貌的老北京风情。
此外，比托还游览了亚洲各地，拍摄了大量当地的风土人情、自然风景、古代建筑和人物肖像等。
本版文/记者 崔毅飞
来源：法制晚报（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