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草堂》图卷世变: 一片记忆香雪海

2022年01月06日 09:42 新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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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十五年,爱国名士李根源辞去国会代表隐居吴中,游苏州光福山,至张家涧寻访潘遵祁墓,“折往倪家巷,经香雪草堂,潘顺之先生遵祁别业也。中有四梅阁,以宋人杨补之《梅花卷》得名。俞曲园樾联云:霄汉早归来,最好卜居近;香雪云烟同供养,依然偕隐在湖山。”(李根源《吴郡西山访古记》)

  看,距离我们最近的访客,记下苏州潘氏名门别业“香雪草堂”的晚景,一晃也快百年了。2021西泠秋拍征得何绍基题匾、程庭鹭为潘遵祁所作《香雪草堂图卷》,并诸家题跋。一家之学,一地之风,草堂以香雪为名,西圃疏影,衔着梅魂,从某片历史的天空中偶然降临,拼布出百感尘海,笔墨为草堂留品,它并非始于废墟,也不愿终于丘荒。

  民国苏州光福山旧影

  约在光绪庚子年前后,潘遵祁最小的儿子潘季孺在世纪之交翻检旧箧。前辈鸿儒何绍基隶书“香雪草堂”额(即西泠卷引首)带着陈事梦想,复登潘氏之堂。何绍基晚年寓苏,较香雪草堂主人潘遵祁年长近十岁,与潘氏家族多有往来:

  据《清职官年表•会试考官年表》,道光十六年(1836),38岁的何绍基参加会试,正考官是潘祖荫的祖父潘世恩,也就是潘遵祁的伯父。

  《何绍基日记》手稿较早记载何绍基与潘氏交往的,在道光十九年十一月初三日,“早拜潘顺之(即潘遵祁)、补之,得观《升元帖》。承赠三松老人墨刻。游虎邱。

  在何绍基与潘氏交往进程中,同治乙丑年(1865)是一个值得注意的记忆大年。

  是年除夕,67岁的何绍基经过一番长谈后向曾国藩辞行,抵达苏州,在吴平斋抱罍室住下。在吴门期间,何绍基多有访游书题,其中就为潘遵祁题《石湖懒渔诗集》、《石湖懒渔图》、《潘顺之香雪诗钞》,两人交情至少三十年以上。(《东洲草堂诗钞》卷二十七载)。

  相应的,潘遵祁《西圃集》当年也有《道州何子贞前辈绍夏至日楚江连日欢然道故即事奉赠·乙丑》诗。

  当时何绍基身体和精神状态非常之好,潘诗描述其身体“健比灵蝯出洞来”,创作欲也强烈“能书不惜费松梅”,身心畅达的主要原因还是来到香雪草堂与旧友相逢,所谓“春寒十日兼风雪,第一难忘邓尉梅!

  苏州文物商店旧藏有何绍基题、戴熙绘《四梅阁图》《山居图》二卷。

  潘遵祁以香雪草堂为题,请戴熙所绘名卷。其中《四梅阁图》引首出于何绍基之手,后署“简缘同年属,绍基题,时乙丑春仲”,并钤“子贞”白文方印。《山居图》引首三字,同为何绍基手书,后署“简缘同年属题,何绍基”,下钤“何绍基印”白文方印、“子贞”朱文方印,未记年月。两卷书法用印均可以西泠卷《香雪草堂》互为参照:

  与潘氏著名的“香雪草堂·戴熙三图”一样,西泠卷的何绍基引首或许也是作于同治乙丑年,在当时过苏州拜访潘氏同时所书。

  ▲2021西泠秋拍

  何绍基(1799 - 1873)题匾,

  程庭鹭(1798 - 1859)画,李鸿裔(1831 - 1885)、章钰(1864 - 1937)、杨锺羲(1865 - 1940)等跋

  为潘遵祁绘堂号图 香雪草堂题咏卷

  设色纸本手卷

  著录:1。 潘遵祁《西圃集》卷三,清同治至光绪递刻本。

  2。 李鸿裔《苏邻遗诗》,清光绪刻本。

  3。 《东方杂志》第十七卷第24号P88-89,商务印书馆,民国九年(1920

  年)11月。

  4。 《苏州历代名园记》P173-175,中国林业出版社,2004年。

  说明:根据章钰抄录俞樾《香雪草堂记》中可知,香雪草堂原主人于咸丰二年(1854)修筑草堂于邓尉山中。与其妻汪氏偕隐于此。刚好得到宋代杨补之《四梅花卷》,于是作四梅阁贮之。在程庭鹭跋中可知,于咸丰丙辰(1856年)程庭鹭为潘遵祁作《山居图》并题《和西浦老人山居诗》。于是该卷画心由此得来。1860至1864年间,因太平军战乱,潘遵祁举家搬迁至上海,其妻汪氏也于期间病逝。1865年何绍基到苏州,经过潘氏香雪草堂,并题“香雪草堂”四字。于是该卷引首由此而来。程庭鹭画中上款为“抱冲仁兄”,而在潘氏六十岁之后以“西圃”为号,而何绍基和俞樾称之为“简缘”。

  后于光绪丙子,草堂落成22年。俞樾撰《香雪草堂记》,并与戴熙“山居图”合成一卷。而后面李鸿裔跋文为光绪丁丑年所作,为潘遵祁七十大寿作长歌《香雪草堂歌》。根据李鸿裔、章钰、杨锺羲跋文以及蒋吟秋题跋中潘季孺“于旧箧中得何子贞隶书《香雪草堂》额,庚子年乞顾鹤逸补图”,可知该卷此时的画心仍为顾鹤逸所绘。而现在我们所见本卷画心却为程庭鹭所画,在蒋跋中可知是因为在丁丑之秋,该卷历劫,卷中顾画被撕失去,但是何、李书迹犹存。又见程庭鹭为潘氏所画《山居图》,因付装池,镶嵌入卷,一经整裱,喜残物复成完璧。后受潘季孺的嘱托,蒋吟秋补录程庭鹭画跋中所和的潘遵祁《山居诗》原作七律三首。

  引首:114.5×31.5cm画心:92.5×24cm题跋:416.5×32cm

  关于香雪草堂

  俞樾自叹:曲园与之相比,实犹碛砾之于玉渊。

  根据西泠卷蒋吟秋的跋文,潘季孺“于旧箧中得何子贞隶书《香雪草堂》额,庚子年乞顾鹤逸补图”。顾鹤逸是顾文彬之孙,顾文彬与潘遵祁同为“真率会七老”。但如今西泠本的主图,并非顾鹤逸所作,是年代更早的、何绍基同时期的名画家程庭鹭所作,这是怎么回事呢?

  细看诸家的跋文,这一卷涉及的书、画、跋人物,生活年代跳跃不一。何绍基、程庭鹭、潘遵祁三位,嘉庆早年生人,主要活动在道、咸,潘遵祁比另两位小十岁,且高寿,至身光绪。李鸿裔较潘遵祁晚一辈,主要活动在咸丰年。章钰、杨钟羲同治年生,至身民国。蒋吟秋则是十九世纪末生人,至上世纪八十年代过世。

  此卷的特点是,各时代的长跋作者,竟不厌其烦地用类似“车轱辘话”的笔调,复述这个卷子的“成、散、合、补”的经过,画卷经历了“因屋乞画”、“以画乞文”、“因乱失画”、“以文补画”、”以文释文“的复杂过程,与此同时,草堂也经历着春夏秋冬与朝代更迭。几代人所处境遇不同,而草堂在;几代人得见卷上图文各异,而草堂在。从这个意义上看,西泠《香雪草堂》卷与著名的潘遵祁珍藏”戴熙三卷“相比,传奇性也毫不逊色。

  山水堪资文字助

  市朝尤厌姓名存

  程庭鹭 画及画跋 · 咸丰丙辰

  程庭鹭描绘了环抱在翠山之中的香雪草堂景致,平坡遥碧树补山,几如逃禅。其以”不从仙者乞丹邱“和潘氏原韵”编茅准拟向林邱“;以”结得团蕉乐静便“和”三间五架颇安便“;以”寒峭终朝醉竹根“和”新筑行窝亦夙根“。程庭鹭虽以画名,但早岁问业于著名诗人陈文述,后著有诗词集留世,此卷题画诗也属于程庭鹭存世罕见长诗画跋。

  李鸿裔 跋 · 光绪丁丑

  李氏跋文《香雪草堂歌》著录于《苏邻遗诗》,全名《香雪草堂歌为西圃遵祁年丈七十寿》。为光绪三年(1877)潘遵祁七十岁时,李鸿裔为之祝寿而作。西泠卷诗文后,李氏作了特别说明,记:为西圃世伯七秩大寿敬赋长句,用伸倾向之诚,昔人以文字为寿,至明归太仆始㠯(以)入集,然必叙述其人所以得寿之由,非漫为祝嘏之辞也。旨在标明,赞颂草堂,实际上是赞扬潘氏的德行与节操,诗歌的侧重点在人。四年之后(1880),李鸿裔获见另一本戴熙《山居图》卷,于是又一次将祝寿歌抄录于卷后。

  章钰 跋 · 宣统辛亥

  作为俞樾和潘遵祁共同的学生,章鈺抄录了俞樾光绪元年所撰《香雪草堂记》。又记潘季孺如何于遗箧中得何绍基篆额及李鸿裔《草堂歌》,再乞顾鹤逸作画。章鈺跋后,合装一卷定为《香雪草堂第二图》。俞樾《香雪草堂记》流传广泛,著录于《苏州历代名园记》等各处。

  杨钟羲 跋 · 民国己未 

  杨钟羲与潘季孺都是清末藏书家。杨氏为潘遵祁后学,跋记称西圃大前辈,诗文著录于1920年11月25日《東方雜志》24号刊·文苑·詩,题目为《西圃前輩香雪草堂圖卷爲令子季儒題三十二韻》。五言长律以“牓字标何逊,横图补顾璘。俞楼文斐亹,李叟句嶙峋”开篇,虽然写得是南北朝时期著名的写梅诗人何逊、明代江东才子顾璘,但”何、顾、俞、李“的搭配,暗示其所见卷本仍为顾鹤逸所绘画、

  蒋吟秋跋 · 一九六九

  蒋氏是本卷题跋中最后的见证者,所以其跋文旨在梳理成卷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主要是丁丑之秋,此卷历劫,卷中顾画被撕失去,又发现程庭鹭所画,因付装池,镶嵌入卷,一经整裱,喜残物复成完璧。受潘季孺的嘱托,蒋吟秋补录程庭鹭画跋中所和的潘遵祁《山居诗》原作七律三首。诗文著录于潘遵祁《西圃集》,三首诗原题分别为《编茅》《偕仲弟宿涧上之瞰云楼》《长夏信宿草堂》。

  由此,我们梳理一下西泠卷跋文提供的信息:

  1854

  咸丰二年,潘遵祁筑香雪草堂于邓尉山中。与妻汪氏偕隐于此。得宋杨补之《四梅花卷》,作四梅阁贮之。

  (西泠卷章钰抄录俞樾光绪元年撰《香雪草堂记》)

  (潘遵祁《西圃集•亡室汪宜人行略》:余筑室邓尉山中,曰香雪草堂。钱唐戴文节公为写湖山偕隐图,春秋佳日,林木幽蒨,时鸟变声,宜人乐之,与余栽花种药,躬事锄耒。谓:“老妻亦解幽居乐,催促移桡共入山”)。

  1856

  咸丰丙辰,程庭鹭为潘遵祁作《山居图》并题《和西浦老人山居诗》

  (西泠卷程庭鹭画跋)

  1860

  咸丰十年,太平天国军攻占苏州,潘遵祁携家逃到上海。

  (潘遵祁《西圃集•亡室汪宜人行略》寇至城陷山中亦大乱,流离琐尾,避居沪上,亲串凋零,欢乐日少,呜呼宜人病矣。)

  1863

  癸亥,香雪草堂女主人即潘妻汪宜人因战乱病逝。

  1864

  甲子春,潘遵祁重返草堂,养疴踚月。

  1865

  何绍基抵苏,途经潘遵祁香雪草堂,留下大量题画。

  (西泠卷引首“香雪草堂”四字应是此时所题)

  1867

  潘遵祁六十岁后正式以香雪草堂“西圃”为号。

  (早年程庭鹭画卷中仍称潘氏为“抱冲仁兄”,潘氏自题香雪草堂匾额落款也为“抱冲居士”。何绍基、俞樾称其为“简缘”。)

  1876

  光绪丙子,阁成二十二年。

  俞樾撰写《香雪草堂记》与戴熙《山居图》合成图卷。

  (西泠卷章钰抄录俞樾《香雪草堂记》:先生乃示以《山居图》并出以长卷,凡诗五十五首,皆往来山中所作者,爱而读之;草堂之胜,大略可见。)

  1877

  光绪丁丑,李鸿裔为潘遵祁七十大寿敬赋长句《香雪草堂歌》。

  (西泠卷李鸿裔跋)

  1900

  潘季孺于旧箧中得何绍基《香雪草堂》额,李鸿裔《寿西圃老人七十所作草堂长歌》,墨彩如新。

  光绪庚子,乞顾鹤逸补图。

  1911

  宣统辛亥

  章钰录俞樾《香雪草堂记》,与何绍基《香雪草堂》额、李鸿裔《香雪草堂长歌》、顾鹤逸图合装成卷。

  1919

  民国己未

  杨钟羲作诗题之,其所见应当仍是顾鹤逸图。

  1937

  日寇侵华,苏城沦陷。此卷历劫。卷中顾画被撕失去,何、李书迹犹存。

  潘季孺整理丛残,发现程庭鹭为潘遵祁所作《山居图》,因付装池,镶嵌入卷,一经整裱,残物复成完璧。

  1969

  蒋吟秋长跋详细叙述画卷得失合成的经过,并补录潘遵祁《山居诗》原作七律三首。

  人以园名 人园合一

  对于花园草堂,士人一直以来都有着近乎乌托邦的想象。潘氏祖籍徽州大阜村,潘奕隽建三松堂,潘遵祁再建香雪草堂,到四世潘祖荫建滂喜斋,潘祖同建竹山堂,至六世潘承厚兄弟建宝山楼。潘遵祁六十岁立号“西圃”,仿佛便是宣告人生另一阶段的启程,在开放之园中,保持个体之乐,转换成逸出礼法空间,这便是筑园实践的真实动力。

  宦途蹉跎,唯草堂烘托自身的文化资本。正如记载,依托与黄丕烈家族的关系,香雪草堂所藏除了书画之外,另有古籍善本。草堂花园便具有某种符号意义,它用来表征主人自身,草堂空间的重组,旨在满足同好之间交流与表达的需要。当然,选址精当别是一番智巧,唯位置得宜,主人神情,已见乎此矣。

  正如西泠卷李鸿裔跋记宣称的,潘遵祁七十岁时,众人祝寿而歌,旨在赞扬潘氏的德行与节操,所以诗歌的主旨侧重点在人,而非草堂。或者说,草堂即人,人即草堂

  关于潘遵祁以及苏州潘氏家族,熟悉西泠拍场的诸位对江南艺文家族并不陌生。(西泠呈拍 苏州“贵潘”暨潘遵祁珍藏)

  作为清代苏州四大巨姓之一,号称“贵潘”的潘氏家族,虽经商有成,但为家族长久之计,孜孜以求博取功名,积四代百年之功,由商户一跃而为簪缨世家。

  潘遵祁,探花潘世璜之子,潘祖荫族叔,道光二十五年进士,选授翰林院编修。潘氏家族或以科名、或以事功、或以收藏、或以诗词、或以学术著称于世,一步一个脚印,厚积薄发。纵使像潘遵祁这样淡于仕宦,退而不仕,但我们依然可以从其晚年重游泮宫述怀的长文中,看出其对于族人子弟科场连捷的无限自豪。

  一八五四年,潘氏辞荣归乡。建成香雪草堂,亭台有致,泉石幽深,花木扶疏,俞樾自叹:“曲园与之相比,实犹碛砾之于玉渊。”微生三遇岁朝春,已是艰难历过人,劫后无恙,潘氏流连于三松堂、西圃、香雪草堂间,遍游诸胜,杜绝尘俗,人亦飘飘欲仙,其对时间的感悟,体现在其将历史时间轴与家族心路历程的叠加叙述之中。

  潘遵祁最小的儿子潘季孺,即近代藏书家潘睦先(1871 - 1963)。号少圃,一号俭庐,官湖北布政司照磨,升知府。其继承世家所遗书,先祖潘奕隽、潘遵祁等,均为知名藏书家。娶吴大澂之女为妻,书香累世。并有养闲草堂藏书处,收藏三松堂旧书不少,其中有黄丕烈校本、题跋善本不下百余种。其藏书毁于日寇侵华战火中。

  潘遵祁 于甲寅建成之初自题香雪草堂(落款 抱冲居士)

  该匾由潘氏后人捐赠,现藏于苏州大学博物馆。

  历史的“华容道”

  与画卷的“莫比乌斯环”

  香雪草堂记录了几代人的命运轨迹,《香雪草堂》图卷每一次重组,装裱,完璧,便是历史斫轮妙手一挥。挥不去遗情市朝,挥不去心期林壑。

  如正文所述,西泠《香雪草堂卷》是经历史之手装池而成的。它的题、画、跋者并不完全知情,也无法策划和预设这件作品。与常规的长卷不同,西泠卷因历史原因,将草堂空间带有的时间记忆不断打破重置,草堂建筑被经典化的过程中,也潘氏一脉努力完成其家族的文化建构。这是一种核心价值的坚守,也表现出江南家族文化资源的继承性关系。

  不知道各位是否了解过当代作家陈忠实长篇小说《白鹿原》写作中承载历史写作和文化记忆问题。许子东曾提示读者要看到《白鹿原》“后设的历史叙述结构”,这是一种超越大历史叙述的“民族秘史的写作”。我们看到,《香雪草堂》图卷背后隐约可见的大事,比如太平天国战乱、日本侵略战争;或道咸之交,封建王朝终结这样的大历史背景,但邓尉山中的香雪草堂仿佛拥有自己的逻辑,也有着自己审视历史的视角。

  从潘遵祁借外祖之名以梅建园、有夫妻之好、父子相传,几经战乱,这个画卷不同的部分在不同的时间得失现隐,不同时代的文化人又不厌其烦地纪录、复述草堂的历史和历史中的草堂。一方面,几代人遵循着言语的惯例,那种长跋和抄录(展卷敬录)保有着特殊的仪式感;另一方面,历史之手像在玩华容道游戏一样,拼来补去,打破了时序,让不同时代叙事共时性地并陈,构成一个交织往复的莫比乌斯环。共同恪守的话语信条穿梭成卷,只要还有记忆,这种力量便会创造出人所思恋。

  一片香雪海,一片记忆海,接天而补,飞观而回,聊赏士族精魂。

  每年早春

  苏州光福邓尉山麓

  梅花吐蕊

  势若雪海

  又是一轮

  与记忆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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