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云国 / 文

　　摩根家族对艺术品的爱好，或许不是从朱尼厄斯开始的。但是，朱尼厄斯却是一个重要的标志，他是家族传承中重要的一环。毫无疑问，仅仅是爱好还不足以支撑起他们对收藏的热爱，财富是这一切的基础。这个浅显的道理似乎谁都懂，但不一定有钱人都会拿钱出来搞收藏艺术品。

　　朱尼厄斯是摩根家族重要的一位人物，他从父亲约瑟夫那里继承了100万美元的财产。但他的事业是在伦敦开创的。

　　有一件事足以证明他的眼光和魄力。

　　1870年普法战争，法国要贷款去打仗，摩根牵头以85点出售债券，低于票面15点，以后债券将按票面价值兑回。前提当然是法国能履约，按时归还借款。不幸，1871年发生了巴黎公社革命，债券降到了55点。这时候，对于一般人就可能不会继续买进了，但朱爷却顾头不顾腚地买进。法国打仗的对手正是普鲁士，宰相俾斯麦叫嚣说，如果他取胜将让法国拒绝还款。风险之大可想而知。

　　战争结束，法国如约还款。朱尼厄斯获得了150万英镑的利润，相当于750万美元。他的生活也变得高雅华贵。在《摩根大传》中，作者这样描述朱尼厄斯的生活，“闲来也搞搞艺术品收藏，儿子在城里时经常和他去逛画廊。朱尼厄斯的朋友们说他的家像个博物馆，墙上装饰着16世纪的西班牙绣品，拱顶镶银，还收藏着许多雷诺、罗姆尼和庚斯博罗的油画”。

　　从这个描述中，收藏艺术品并不是朱尼厄斯的主要精力所在，是他“闲来”时“搞搞”的，相对于他的银行业，只是副业。而这也证明了“富而贵”的必然结果。如果没有这些东西，什么才能匹配他们富足的生活呢？我们根本无法想象。我们更无法想象的是，在他的豪宅里没有这些艺术品，房子又是何种景象，

　　在这段描述中，透露出朱尼厄斯收藏艺术品的某些特点。他的藏品中有绣品，有油画。藏品横跨几百年。油画中有在世和过世的艺术家作品。

　　雷诺是当时在世的印象派画家，他是法国人，在普法战争中曾加入骑兵团。朱尼厄斯购买雷诺的画，是否与他给法国发行债券一事有一定内在联系呢？没有人知道。

　　罗姆尼是英国人，1802年去世，那时朱尼厄斯还没有出生，两人相隔十年。他是英国洛可可风格画家，是肖像画在野派的首领，他在世时画作价格就不菲，但许多人排队去订购他的画。在今天看来，绝对是一个明星艺术家。

　　庚斯博罗也是英国人，1788年去世，跟朱尼厄斯相隔了25年，以肖像和风景画广为人知。他的肖像画多画上流社会人物，尤其贵妇人肖像。这种画弥漫着高贵、典雅的贵族气息，或许是朱尼厄斯喜欢的原因吧。

　　在朱尼厄斯时代，投资艺术品的概念尚未形成。他收藏的艺术品恐怕都源于喜欢。而能够成就这一切的前提，当然还是他有钱也有“闲”。摩根家族的富足并非从朱尼厄斯开始，早在19世纪早期他们就很富足。他们举止文雅。财富积累了几代人，所以他们并没有像其他早年受苦受难、后来大富大贵的人那样备受欧洲贵族的排斥。

　　尽管朱尼厄斯很富有，但收藏艺术品还不是大张旗鼓，也还没有达到疯狂的地步，这或许跟他生活的时代有关。他生活的时代正是19世纪工业革命的大变革时期，铁路、钢铁获得前所未有的大发展。快速增长带来不稳定，也需要大量资金融通，这也注定了从事银行业的人无暇顾及更多的艺术品。

　　当年和朱尼厄斯经常去逛画廊的儿子，日后在艺术品收藏上的成就远远大于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