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庄的艺术愤青们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2月11日 09:49 华夏时报 微博

  胡月朋

  作为圆明园艺术村、宋庄艺术聚落的参与者与亲历者,我曾用白描手法记录了中国当代艺术的嬗变与发展,它也是我们观察当代中国的一个窗口,这些青春的骚动与激情定格在时代的画面,将点亮我们暗淡的生活。

  租房:根本不讲价

  2008年宋庄来了1500多位新的艺术家,宋庄也同时进入了高速繁荣期。到处都在兴建新的工作室、画廊、美术馆,房租也一下子疯涨了起来。

  村民老班跟我说他刚建好的200多平米的房子,想年租3万元,让我帮着找人来租。我当时对此嗤之以鼻,认为他绝没有可能租掉。谁想仅仅过了几天,该房竟以年租金4万元的价格租了出去。那些新来的画家房客们租房时根本就不讲价,房主要多少就给多少,多少钱都敢租。村民们因此看出了眉目,相互攀比,房租很快水涨船高。

  这一年,小堡村的房子直线上涨,我的小院也涨到了2000元,还算涨得不高,村民和画家们都呈准备抢钱状。

  抢奥运的钱,这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异常兴奋的主题。据说到时候中国会来很多的老外,全世界都在关注着中国,我们都会“发”。

  那些新建好的工作室的租金更高,每平米0.65元/天。我也心动了,想租间大点的工作室,可一算下来一年租金要7、8万元,得,我打住,不租啦。

  奥运终于来啦,结果却是一个老外都没有来宋庄。再加上禁运,无法进货,画家们那一阵子连画画用的颜色都买不到。所有的东西都在涨价,这时候大家才明白,我们被“奥运”啦。

  点子艺术,批量生产

  市场繁荣的时候,很多人显然顾不上思考创作的问题,更耐不住被市场冷落的寂寞,因此催生出来了很多“点子艺术”。很多人开始务实,按图索骥,把那些最好卖的作品资料统统找来分析卖点。然后拼凑出一个向市场献媚的系列,雇佣助手批量生产。这一招应对市场果然有效,很快,很多人借此一跃翻身,成为了市场的宠儿,并沾沾自喜。

  这种小聪明能蒙得住市场但骗不了内行,最后还反过来干扰策展。有人甚至直接对我说:我的作品都参加了什么拍卖,价格那么高,还不可以参加你的展览吗?更有些画家直接就把钱放到我的桌子上,言外之意,哈哈!诱惑还蛮大,但是这些举动对我来说有点太孩子气了。对不起,你的画还真是比较适合拍卖行。钱拿走吧,虽然也让我流口水,但心意领了,谢谢。

  “小孩子”唐建英

  唐建英很早就来宋庄了,自称是自学成才,也很耐得住艺术行业的寂寞。他的性格像个小孩子,一阵风一阵雨的,但大多数时间见到他都是快乐的。特别是在他做画的时候,一边画一边得意洋洋地自己夸自己,“我叫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创作,要充满激情,什么是激情?你看。”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大板刷在画布上狂抡。我也经常在旁边帮他配音:哎呀妈呀,这就是创作,画得太好啦!

  2006年,老唐养了条黑贝被人药死了,老唐伤心了好长一段儿时间,因为此事他还和一些艺术家断交了。

  2007年开始,老唐卖了些作品,日子好过的时候,他离开了龙脉,搬进了艺术工厂区那边。临走前还在李大朋的美术学校里泡上了一个小美女赵文,一块儿带走了。

  老唐搬到了新院,又开始养狗,这次养的是一只藏獒。小的时候还认得我,等养大了就谁都不认了,见人就狂扑狂啸,非常凶猛。最后老唐不得不在他和老白合租的院子里花上几千块钱用铁丝网隔了道围墙,才算有了一点安全感。

  快乐的老唐有好一阵子嘴里不断地往外蹦些新词,什么生瓜蛋子、什么毛毛雨、什么梦幻组合、公平竞争之类的,每个词的背后都有一大段可书可写的故事。

  “二臭”任战芳

  老唐从龙脉搬走的时候还说有位美女画家要搬到他的院子里来,后来任战芳搬了进来。任战芳,是个男的。

  任战芳有个小名叫“二臭”,据说是为了好养,河北邢台人。他们邢台那边来了一拨画家,分住在小堡村子里。任战芳不怎么和老乡们搭帮,喜欢独来独往。他喜欢画一个自己创造的小符号,他说这个小符号是简化了以后的工具板手,看上去还有点拟人化,后来被他一个个地在画布上画得密密麻麻近乎于抽象作品。

  任战芳不怎么说话,但一说话就要条条是道:人家国外的艺术区,政府都会给画家们提供、安排一些赚钱养画的机会。例如,开一块地方给艺术家们画壁画之类的,这样才能给那些贫困的艺术家提供一些帮助,要不就是收藏一些作品。哪儿像我们这儿,活不下去了也没人管,还跟你要画。就知道打着画家们的旗号赚画家的钱,这哪儿像个艺术区?

  打口青年李滨

  “打口青年”是指在北京靠贩卖“打口CD”谋生的一批艺术青年,很多年以前曾有人专为此词撰文,曰:“打口一代。”我身边的一些小哥们就曾身在其中,养家糊口。此景曾于上世纪90年代中期极为繁荣,1997年之后随着电脑互联网的兴起,变得日落西山,渐渐稀少。

  李滨2005年来到宋庄,曾先后就读过沈阳音乐学院和北京电影学院,因怀揣影视理想而长期落魄。2006年始,便常见李滨身背小背包,出入宋庄,后来才知道他是每天出去卖“打口CD”。

  2007年、2008年见到他时都是这样一副扮相,这期间“打口青年李滨”的形象在我的眼中日渐改变,逐渐脱胎换骨,带个墨镜,身着各色风衣,活脱一个许文强。小背包也换成了旅行箱,有时还能见到他同时拖着两个旅行箱,想必里边装着满满的CD“打口”,坐公交或打的去卖碟。和他聊“打口”经,李滨也和以前“打口一代”的那些小青年一样,什么枪花、SEX手枪、重金属、超极噪音和死亡啦等等如数家珍,卖的还是那些老货。有了钱,李滨也开始喜欢上了名牌,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买,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把他租的两个小房间堆得像个超市。

  有一天我一个搞编剧的老大哥王学林来看我,我就约了李滨一起吃饭聊天。李滨说他一直想拍电影,这两年卖“打口”也存了一些钱,还说想买部正规的电影摄影机。卖“打口”也能拍电影?真是个奇迹!

  “老网虫”张骞文

  张骞文,宋庄第一代老网虫,宋庄第一位本土新闻报道者,本土艺术独立评论人。2007年以前的宋庄艺术事件新闻网上报道多出自他的口,当时活跃于TOM论坛。他发现问题,及时报道,语言多以诙谐、尖刻的方式,抨击艺术活动的平庸与悲哀。张骞文的网名为:北门骞,那时候他发的帖子很受关注,给外界了解宋庄提供了很多鲜活的样本。

  张骞文其人也多才多艺,善水墨,其作品我非常喜欢,甚至收藏了一幅。

  张骞文的网络热情终结于我做馆长的那一年,他最后还为我专门撰文报道了一次,题为:胡月朋搞策展了,言语中流露着关注、观察与期待。之后,张骞文便金盆洗手,彻底退出了网络的江湖。谈起这事,张骞文对我说:很多苦衷,最不能够接受的是,文章老被封杀。

  张骞文说自己写网文很辛苦,拨号上网,一篇文章要花上一天的时间,然后却莫名其妙的没了,很受打击。既然如此,索性干脆不写了,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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