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利兹克建筑奖获得者王澍回国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3月09日 10:25 中国宁波网-东南商报 微博

 媒体见面会现场。 记者 徐文杰 摄  媒体见面会现场。 记者 徐文杰 摄

  年仅49岁的建筑师、中国美院教授王澍(shù)荣获建筑界的诺贝尔奖——普利兹克建筑奖,这是首位中国建筑师获此殊荣。昨天,中国美院为王澍举行了媒体见面会,这是王澍自美国讲学回来,第一次与记者面对面。

  宁波美术馆、鄞州公园五散房、宁波博物馆(微博)、世博会宁波滕头案例馆、十里红妆博物馆(在建)……王澍近半代表性建筑作品都在宁波。因此,关于王澍、关于王澍的作品,很多时候都不得不提到宁波,而王澍对宁波的总体评价相当高。

  记者 卢科霞 实习生 王哲

  聊宁波美术馆>>>

  “和宁波合作,感到愉快”

  王澍的宁波故事,从美术馆开始。

  王澍说:“宁波是个很开放的城市,作为一个商业氛围非常浓厚的城市,城市个性也具有商人的特点,有契约精神,不像其他城市那般‘矫情’,所以和宁波合作让我感到愉快——商人总是干净利落,说好的事情不会轻易变化。”说到这,王澍笑了笑,猛吸了口烟,继续讲宁波故事。

  “当年,宁波要建美术馆,我和许江院长(中国美院院长)去实地考察,看见了废旧待拆的轮船码头航站楼,作为一个艺术家,我敏锐地感觉到,里面的空间很适合做一个美术馆,从保护原建筑的角度,保留下来信号台,又拓展出来高台院落。而从经济方面来看,拆掉重建,起码要2个亿;改建的话,则需要1个亿。黄兴国书记(时任宁波市委书记)看了我的方案后,对于这样一个‘奇异’的建筑,他竟然很豪爽地答应了。”

  “这也是宁波的一个优点,会宽容地对待新生事物,去包容接纳。当时宁波市规划局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波三折,还是被我说服同意,并高质量完成。”说完王澍自己也笑了,对于宁波美术馆,他自己这样评价说:“它是艺术性和实用性的完美相结合,既省钱又保留了老式的旧文化。”

  随后,他又强调了一句:“宁波的建筑施工质量比一般地区都要高。”

  聊宁波博物馆>>>

  “宁波人提意见时,非常认真”

  美术馆的故事他讲得顺畅又愉快,而宁波博物馆,王澍讲起来却有点纠结。因为,宁波博物馆从设计图到建成,一直争议不断,甚至还有质疑。

  有记者问,“建宁波博物馆怎么会想到用瓦爿墙?”

  王澍说,当初他的一个好友告诉他,他们在拆迁旧房时发现了唐、宋等朝代的砖块。“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一个旧房会有唐、宋、明、清各个朝代的砖块?因为勤俭一向都是中华民族的美德,旧砖重建是传统文化。”他说:“另一个原因是,中国的文人会赋予它很多诗情画意、意象化的文化含义。”

  于是,王澍从中得到了建造博物馆最初的灵感。他说,“用这样的方式建造宁波博物馆,只有中国甚至浙江才有机会做,因为在浙东地区,光是砖瓦就有80多种规格,而这在日本欧美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而且这建筑还如此巨大。”

  正如王澍所说的,中国的建筑师不缺好的创意,而是缺少对思想的坚持。而王澍的成功在于他坚持了。同样,他的这个理念在当时的宁波也饱受质疑,最激烈的那一次质疑让王澍记忆犹新——

  宁波博物馆甲方代表向我咆哮怒吼:“这么现代化的‘小曼哈顿新中心’,你用这么旧的材料来做一个博物馆,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们有一个约定要做一件新东西,新东西意味着评价标准还没形成,那谁了解和把握这个标准,是不是我呢?”

  他说:“是的。”

  “那你是不是就得听我的?”我问。

  他说:“是。”

  在场的记者都笑了起来,王澍也笑了,他又说:“我完全接受他们和我意见不一样,因为宁波人每次提意见时,态度都非常认真,这一点很重要,让人尊重。”

  “市民很喜爱,我很开心”

  当然,最令王澍感到快乐的是,宁波博物馆建成后,很受宁波市民的喜爱。

  当时博物馆主体施工完毕后,工人们开始拆施工用的手脚架,但是拆了三天,露出来一个角,工人却不敢拆了,“这是什么怪物?”甲方也喊停工,怕宁波市民接受不了这个奇怪的建筑。

  “当时,天一大讲堂请我去,与宁波市民交流,有几百人。”王澍信心满满地说,“讲完,他们全成我的粉丝。于是手脚架继续拆。”

  而接下来,市民的反应让王澍感到欣慰,他用很轻快的语气说:“博物馆建造完成后,刚开馆的头几天来访人数每天都在几万以上,到了第一个休馆日来访的依旧人山人海,他们说大老远的赶来一定要参观博物馆,宁波博物馆连续三个月没有休馆日。我也问过来参观的市民,他们会指着这片墙,那片砖,满含感情地回忆说特别像是他们家以前的砖墙,他们在斑驳的旧砖墙中回忆当初在老房子、老院子里的欢乐时光……这让我很开心。”

  聊城市建筑>>>

  各大城市“躺着也中枪”

  见面会上的40多家媒体来自国内各大城市(还有境外的),大家争着让王澍点评各个城市的建筑,王澍也毫不客气加以“炮轰”,应了一句网络流行语——躺着也中枪。

  “上海,是我骨子里疏离的城市,在那里,没有让我有‘在中国’的感觉。”

  “杭州,一半已经破碎。报上说杭州城市建设向谁学,我看向西湖学就可以了。”

  “苏州,有一条裂缝,那现代化的大马路,穿城而过,城市被分裂了。”

  “深圳,没有可持续发展的空间。”

  对于宁波,王澍直言:“我在宁波时,几位法国朋友来看我,他们也是搞建筑设计的,我问他们对宁波建筑什么感觉,他们说‘宁波是一个缺少记忆的城市’。其实,这是全球许多城市在发展过程中的通病,历史上的宁波曾经有成片的古建筑群,但如今已所剩不多了,必须保护。”

  王澍说到了建宁波博物馆时留下的一个小遗憾。“原来博物馆周边有好几个村落,有一个小村落村口有一座美丽的古桥,我很想把它保留下来,但没成功。宁波把它移到别处‘异地保护’了。”

  其实“异地保护”是时下非常常见的对古物的保护措施,但王澍个人认为,有点可惜。他顿了顿,非常严肃地说:“建筑不仅是一个主体的建筑物,它需要和周围的环境相结合,形成和自然的完美统一。”

  聊自己>>>

  “我像从17世纪来的”

  见面会上,对着记者的长枪短炮,王澍一派从容地走来,他微胖,中等身材,戴着淡色的金丝边眼镜,身穿黑大衣。

  他的第一句话是对工作人员说的:“给我一杯茶、一个烟灰缸。”

  然后,坐下,点烟,低头看了看发给记者们的新闻材料,接着说:“这有两个错别字,一个多余的字。”

  没有开场白,也没有个人情况介绍。

  他一支接着一支抽烟,吞云吐雾中,记者们轮番进行提问。在与记者的交流中,他非常坦诚,个性化十足。

  同行的商报摄影记者小徐,在王澍设计的中国美院象山校区呆了4年,对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小徐说,学校就像一幅田园风光画:“每天和山羊一起漫步在校园的小径上,教学楼前是一片片农田,上面种着油菜、萝卜。宿舍里,每间都是通的,只有半个墙相隔,聊天声能传好几个房间。”

  当然也有痛苦:教学楼找不到大门,第一次去上课,像走迷宫,云里雾里。教室里太暗了,不开灯,没法学习。

  见面会上,好几位记者都提到了这个问题。对此,王澍很坦然:“老师们也说教室暗,难道你没看见走廊如此空旷明亮么,你可以去走廊上课;难道你没看见草地这么多这么宽广,你也可以选择去草坪上课,……我就是想让我们的大学,有一种新的教学、教育模式,因此,我开放了更大的空间给校园,对传统的教学空间进行了颠覆。”

  “像个迷宫,总是找不到门在哪……我觉得我是生活在17世纪的人,和李渔对过话,穿梭中突然就来到了现代。我觉得一边找大门一边漫步,是一种乐趣。”

  王澍说:“我是一个智商不高,但有点智慧的人,我也是个古怪的人。”

  他向记者描述了他的古怪之处:在别人还没有习惯去图书馆的时候,他会在图书馆里一坐就是一天;当别人埋头苦读时,他会拿着沈从文的《湘行散记》,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走过去;……他很喜欢看书,但是十年没有看建筑学的书;他是建筑师,却很少想去怎么设计自己的家,家里到现在都还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样子,到处塞满书和图纸,在家里走路要侧着身……

  王澍还说,他是一个固执的人:“和我争论的人一般很少有胜利的,我从学生时代就开始抗争,一次次的摔打磨练出来,成就了现在的我。”

  他对同是建筑师的太太陆文宇评价很高,他说:“这个奖宣布时,我觉得它发错了,应该发给我们两个人的,没有我太太,我的设计图变成不了地面上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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