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京:注定有一条动荡的线

2013年12月17日 11:42   艺术财经  

向京 向京

  回溯向京住过的工作室,大概要从她毕业讲起。之前在央美附中,央美雕塑系的求学经历下,她曾经天真以为,所有的工作室都是如顶级艺术学府的工作室那样——自由、安静、有天光。自从1995年她踏入这个社会,就开始了漫长的奔波路,用她的话来说“我们的命里注定有一根特别动荡的线索。”

  当向京和丈夫瞿广慈还没有固定的住处的时候,他们拥有了一个可以载着他们东奔西跑的车。这是动荡的开始,也是为了方便他们搬家。她们第一个工作室在昌平,隔壁有一个铜厂,可以帮助他们创作。向京依旧怀念当时农家院漂亮的小院子,她不会生蜂窝煤,经常在后半夜被冻醒。后来和邻居熟络了,每次都夹一块新煤球换他们一个烧着的煤球,其乐融融。

  沪上十年

  1999 年夏天,瞿广慈研究生毕业,他作了一个改变两人生活与艺术的重大决定,去上海师范大学雕塑系任教。向京最初不愿意离开生于斯长于斯的北京,但是瞿广慈的“到上海建一个家”的承诺让她改变了主意。于是,向京和瞿广慈带着两只领养的小狗,开着一辆破吉普从北京一路颠簸到上海。

  在上海,整整十年,向京换了五个工作室。

  最开始学校分配给了向京一个小车库,开门需要卷帘。隔壁是一家小小的理发室,每次打开卷帘门,她都觉得自己跟小商贩一样。后来学校发现了他们专业的优秀和教学上的卖力,就一直帮着他们调整工作室,在一个综合性的师范大学尽最大努力。后来时任校长给他们在大学里划了一块地,在那建造了一个彩钢板结构的工作室。他们担心院系的纷争会不会影响工作室的使用,校长给了他们明确的指示:“这块地是给你们俩的呀,不属于任何人。”在那个上海市绿化最好校园里,工作室的窗外是一片树林,“冬天阳光会透过枝干洒进来,特别好。”

  2007年,向京辞职了,在距离上师大不远的又脏又破城乡结合部,租了一个小仓库。工作室一侧是买各种干货的,一侧是卖大理石的。还没正式入住,就遇到电线被剪、工具被偷的事情。形容那段日子,向京用了一个词“凶险。”但她把仓库工作室一点点的盖出雏形,她还是觉得,终于拥有相对独立的空间,满意极了。在学校时,那个望得见风景的房间,外部环境要比这里好很多,但是满屋子的雕塑,不能阻止陌生人从外面投射过来好奇的目光,“一开灯,玻璃外好几张脸,很吓人。”

  老大还乡 退一间捡一间

  2009年,向京从上海回来了。回到这块从小生长的土地,她还记得那是3月15号,当中搬了好几趟,一车一车的,一个助手盯一辆车,一个助手盯一辆车。早上六点半出发,下午六点半到北京。她回来了,“当年的破吉普换成了好车,小狗也变成老狗了。”

  相比于上海的潮湿阴郁,北京有向京最爱的太阳。“我开着车在外面,满城跑,我记得有一次恨不得在三环多转几圈。”她忙着吸收这个城市的能量,工作室的问题又一次摆在她面前。

  东风艺术区的二房东恰好和向京熟识,金融危机之后,当时东风艺术区零散分布着一些画廊和艺术家工作室。当代艺术行情的不确定让很多画廊主摇摆不定,很多人想退租,于是向京选中了东风艺术区最深处的一个有明亮展厅的空间,周边的邻居不断有退租,她们就退一间捡一间,逐步形成了后期1,300平米的相对独立的那个院落。

  向京在东风艺术区的合同今年9月正式到期,续租,要面临着涨得离谱的房租。毕竟都是续租别人的屋子,自己重新安装统一的暖气和管道都很难。此外,潜在的问题很多,比如东风艺术区只有一条狭长的进出通道,运送作品不方便,做雕塑作品,也会给邻居带来很不必要的麻烦。

  不合格的地主婆

  向京说她是一个特别不爱变动的人,多半是外部环境使然。在东风时他们知道那里注定不能久留,就积极筹备属于自己的工作室。栗宪庭几年前对他们讲在宋庄肯定要给你们留一块地,向京想了想,“说这个话以后,我们好象等了两年。”

  2012年向京拥有了这块属于自己的土地,她没有具体透露拿到这块地花了多少钱,不过她透露是艺术家朋友的友情转让价。产权上写着50年,去年春天向京在土地合约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老栗推荐了设计师彭乐乐女士,广慈画了几版图纸。才一年,这座3,000平米的新工作室就可以入住了,速度非常快。这期间向京一直忙于创作,“当了回撒手的地主婆”

  向京的新家离宋庄美术馆很近,隔壁邻居是俸正杰,从她家的天台望下去还能看到祁志龙的小院和更多艺术家的工作室。向京很欣赏新家的功能区分,创作、休息、会客的场所都有长长的回廊串联,一进门就有很中国的透气天井。而最大的工作室有至上而下的天光,就是她所说的“神圣的光”。

  我们采访的时候搬家的卡车还在一车车的从东风往宋庄运货物,整车的书,花盆和植物。向京是一个不舍得丢东西的人,朋友有什么养不活的花草,她都会好心的收留。所以这些残枝败叶”也运了几车。

  工作室的小院子里,有未完成的作品,朋友送的石雕,还有一直围着她脚边打转的狗狗。在小院一角设计了一个起坡,上面有广慈买的几棵成树,她指着一个槐树“那棵树有一百多年,好大的一棵。”还有两棵不小的柿子树和枣树,向京想过两年它们长大了肯定会打架。“第一次种树,没有经验。”可见,当一次撒手的地主婆也不容易。

  让工作室慢慢生长

  那工作室对你意味着什么?我问向京,她对新家的满意写在脸上,显然她还在和这里度

  “蜜月”。“我觉得是中国社会的一个现实吧,工作室特别凸现生存的危机感、不安全感,它意味着有钱没钱,身世、处境一清二楚的摆在自己面前。所有的艺术家都希望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不再为搬家所苦了,因为生活太动荡了。”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最奢侈的一个工作室,回想起每次搬家,她都痛苦在于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件,越来越成本高。但是这么多年来她总觉得“而且我觉得艺术是跟人相关的东西,是人的一种生存的一个镜框,艺术人最最重要的是立体,所以我想中国艺术家一定是最最具生命力的,因为真正的情况实在是太跌荡了。”我们也都相信中国的艺术家始终都有一颗坚强的心脏。

  向京走访过无数艺术家的工作室,她最喜欢那种艺术家用过很长一段时间了,有艺术家自身气息的工作室,味道特别浓,又是很舒服。接下来向京依旧有很多的展览和活动要出席,重新打点好一个硕大的空间还需要向京和助手们努力几个月吧,她说,“新家需要很多改进的地方,我觉得房子是需要住的,因为设计是一个概念是一个开始打的架子,是一个没有太多生命和情感色彩的。但是你住进来慢慢的添东西、添气息、慢慢的会变得随身了、随你的需要了。不仅仅是工作上,我觉得是气质上的。”向京希望她的工作室可以慢慢的生长,像一株植物,繁茂、丰盛。

  今年春天新家小院移植一棵成熟的玉兰树,当吊车缓缓的把树放下的时候,紫玉兰花苞恰好在空中都开了,那个瞬间她一直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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