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群:用生命验证了人生短 艺术长

2014年04月04日 10:08   北京青年报  收藏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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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东方人的灵魂去学习西画的技法,朱德群先生同赵无极先生并非最先开始之人,早在他们老师那一辈便有林风眠,吴大羽,潘玉良等人在欧洲学习,追求稍微变形的传统绘画风格;那么朱德群,赵无极则是如脱缰野马一般对于东西画的态度洒脱起来,越过了老一辈所开创的东西绘画模糊界限,使中西方绘画从思想与表达上都更加暧昧。

  关键词:朱德群/留法三剑客

  ◎董惠贤

  2010年6月25日,吴冠中先生,卒;2013年4月9日,赵无极先生,卒;2014年3月26日,朱德群先生,卒。天地无仁无不仁,来者作古,天地悠悠,怆然涕下。“留法三剑客”相继离世,终了一个至情至性的艺术时代。

  朱德萃(朱德群原名)生于医学世家,受其父国画熏陶,于十五岁进入杭州艺专学习。因中学文凭迟迟未到手,便拿堂哥毕业文凭报名升学,于是这一生,哥俩儿就共用了一个名字,也就有了后来的法兰西学院第一华裔院士——朱德群。

  在朱德群还是春风少年言笑晏晏的时光里,中西画融合的先驱林风眠已从法国留学归来。民国教育大家蔡元培“开学术自由之风”首度提出美感教育,大兴国内美术教育,并请林风眠做杭州国立艺术院校长,林风眠迅速归国投身教育事业,此乃名士风度,也是艺术家身上所特有的气质:赤子之心。

  少年朱德群赶上了最好的时代,西画师从林风眠、吴大羽,还有国画巨擘潘天寿授其传统绘画课业。他也赶上了最动乱的时代,因战争的关系,杭州艺专被迫迁移后与北平艺专合并,他在离乱中完成了学业。后辗转到了法国,此时他已三十而立。

  至此,留法三剑客的成员已凑齐。当今中国大陆身价最高的油画家吴冠中,比朱德群大一岁,却小其一年级。值得一提的是,吴冠中在很多访谈中表示,自己走上绘画道路离不开朱德群先生的帮助,当时吴冠中在电机系就读,对朱德群多次诉说自己对于绘画的热爱,于是在杭州艺专放假之际,朱德群带吴冠中到学校共同绘画,并交给吴冠中许多绘画知识与技巧。吴冠中言:若没有朱德群,我也许是一位工程师,永远在艺术天堂门外。

  同为抽象画大师,法兰西艺术院士的赵无极,比朱德群小一岁,却大其一年级。朱德群与赵无极两人绘画理念颇为相似,但表现在画布上则各有特点,朱德群之抽象画气氛强烈,色彩浓郁,颜色混合,偏爱冷色调,大笔涂抹构成色面,而赵无极的绘画则更显祥和安逸,喜爱用偏暖色调,笔触颜色过度柔和。笔者有幸目睹两人画作,事实上在艺术中,越是上乘的画作,越重“直觉”一词,见一张画的整体,朱德群先生,赵无极先生,远远望去就知是朱德群先生,赵无极先生,哪怕将画作割裂成块,也可凭直觉知道,出自谁之手,这也是伯格森的美学观“以直觉把握美”。

  在艺术之都巴黎,先生翻开了人生的新篇章。之前无论是在中国大陆还是台湾,朱德群的画一直都是具象写实,也可谓之基于临摹的绘画。而在当时的巴黎,抽象绘画已经成为了新潮流,因很早之前文理艺兼通的俄国法学博士康定斯基开创了现代抽象艺术,用理性的思维归纳点、线、面三者的情感表达,他在原始主义和野兽派的影响下,减少了作品中自然主义的风格而大量增加抒发情感之表现主义成分,他是一个极端的浪漫主义者,不过浪漫主义致命的弱点便是拼命追求自然、超脱,最后反而弄得不自然,由其画作可观之。康定斯基那一群“青骑士”们留下的研究改变了艺术史,设计之最高学府包豪斯艺术学院也是抽象主义下的蛋。

  在康定斯基的热抽象之后,巴黎又经历了蒙德里安的冷抽象,与此同时,又出现了马列维奇的至上主义。艺术谈“主义”,水太深,笔者举例为证,马列维奇在一九一五年,在白底画布作一个黑色的正方形并展出,批评家大怒:此乃空画?马列维奇驳斥道:这不是一个空的正方形,它充满所有物质的缺失,它孕育着许多意义。马列维奇的这种思想同中国道家思想有非凡的关联,而此时的朱德群先生所学的绘画即为马列维奇的对立面。从马列维奇的宣称中可观,他不仅反映人造世界的物质本质,且对这个无法解释的宇宙空间抛出质问。当时的艺术远离了古典主义之寄托——宗教,偏于哲学。若朱德群先生想在巴黎立足,需学会适应当时的艺术氛围,这对先生可谓难,因在三十五岁之年转型非易事;这对先生也可谓容易,熟读我国古典主义朴素哲学大家李耳之《道德经》便不难悟出: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谈朱德群先生当时在巴黎的处境,不得不谈谈当时的背景——二战。二战后,欧洲人的精神、灵魂,处处皆废墟。朱德群先生因观念相悖,绘画习惯格格不入,在巴黎社会地位下滑,经济拮据并患有典型悲观主义者疾病:失语症。好在朱德群先生身上带有国人气质,了解过佛教道教之精髓,这种气质让他心灵沉淀并很快悟出,中国水墨画与书法和抽象派在本质上有连结之处,且画作中暗藏无限抽象性。这和赵无极先生对于传统绘画的毁灭,加之西学抽象主义重组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一段时间的消沉之后,朱德群先生寻得持续创作方向(除了内心的改变也离不开比利时画家尼古拉·德·斯塔尔的功劳,后在创作中作了一幅作品名为《向尼古拉·德·斯塔尔致敬》,颜色强烈激扬,时而厚重时而轻快,如乐曲旋律一般,排斥了形状只留下韵律)。借由从小习得诗书之经历,将东方的“写意”在内心消化;再通过西方油画的色彩张力进行表达;追求表现主义的同时也汲取了康定斯基的经验:不排除具象。这三点让他的绘画风格自成一派,拥有色彩绚丽而意象丰富的美感,但未“过分”与“不自然”。这一番改变让朱德群先生在法国画坛迅速崛起,并享有“二十世纪唐宋画家”的称号。当谈到中国人画油画不可避免地会谈到中西文化的碰撞与融合,朱德群先生在采访中归结观点道,东方人学习油画需通晓东西方文化,西方如印象派等可得出西方对于绘画更亲于自然,而中国从古至今诗书画未分家,中国画乃意境的追求,可从诗书中获得更多的东西。这也是朱德群先生绘画风格被称为“诗意抽象”之缘由。

  如果说,东方人的灵魂去学习西画的技法,朱德群先生同赵无极先生并非最先开始之人,早在他们老师那一辈便有林风眠、吴大羽、潘玉良等人在欧洲学习,追求稍微变形的传统绘画风格;那么朱德群、赵无极则是如脱缰野马一般对于东西画的态度洒脱起来,越过了老一辈所开创的东西绘画模糊界限,使中西方绘画从思想与表达上都更加暧昧。具体东西方绘画何时才能真正走出暧昧局限,真正融合,这一局面笔者不知是否能够实现,若能够实现,谁能找到这个平衡点,也只能盼后继大师有所完成了。这也印证了吴冠中先生写给朱德群先生的书信中所言:我们用生命,验证了人生短,艺术长。

  笔者所以为,对于宗教哲学艺术的悟道,是内心有一定沉淀之人可达成之事,和参禅一样,许多人不懂,硬参,苦死无果,苦到有人做了疯子,有人成了骗子。不过疯子和艺术家也仅仅一线之差,当年有评论家好事,访问达利:你自认为你和疯子的区别是什么?达利坦言:唯一的区别是我没疯。参悟之路极其之苦,朱德群先生悟出来了,便受到了加冕,成为法兰西学院第一个华裔院士。

  纵观朱德群先生的一生,也可以看出宗教、哲学、艺术三者的关系。在古典绘画阶段,艺术是宗教的孩子。童年时,艺术依附宗教;长大后进入青春期后,艺术出现各种流派,父母很难管束;当艺术到了表现主义、至上主义这一块,到了中年还有了子嗣——设计,宗教便管不着艺术,于是艺术便有了最好的朋友——哲学。一言蔽之,若想成为一流之艺术家,需通晓三者才足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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