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明指尖上的中国:为玉雕而生的张大千

2019年06月25日 14:04 新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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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平县是河南省南阳市下辖县,也是“中国玉雕之乡”。1965年3月,张春明就出生在镇平县小乡村的一个玉雕世家,传承的是宫廷级手艺,他的祖父就是玉雕匠人,而他的父亲、二叔、三叔同样继承了玉雕技艺,到张春明已经是第三代。也许是家族氛围的熏陶,也许是天生的敏感,他从小就展现出非凡的灵性。

  “小时候特别喜欢观察,看看动物、看看植物,还喜欢动手做东西,比如泥巴人。”认识张春明的人是这样形容他的,“动手能力特别强,看过的东西都会做,像电脑扫描仪一样。”

  这时候的张春明,就特别喜欢旧家具这些“老物件儿”,常常自己花时间琢磨。如同书画大师张大千在泼墨泼彩风格形成之前善于“习古”一样,张春明也擅长发掘出这些“老物件儿”上特有的美和文化内涵。而这些爱好一定程度上促成了张春明与玉雕艺术的不解之缘。

  1986年高中毕业后,张春明开始自学绘画,并钻研玉石雕刻技艺。1990年,小有心得的张春明开始到镇平县城玉雕厂学习,跟着鲁明均大师学习花草和动物的雕刻技术,并且在学习花草期间,又和瓶素车间的纪景耀老师学习了瓶素,这年他才25岁。

  虽然拥有着惊人的天赋,但勤奋好学、刻苦踏实,是他给几位老师留下的更为深刻的印象。为研究雕刻技艺,“废寝忘食”是张春明习以为常的现象,他一谈起玉雕就眼神发亮:“我们做艺术的人,如果遇到设计不好的时候,就会吃不进饭、睡不好觉,一直思考这件事,到最终突破难点、画出图纸为止。”

  而在镇平玉雕厂的那段学习时光,可以说影响着张春明一生。除了世代相传的手艺,还有生存的智慧,以及流淌在血脉里的勤劳和坚守。在他手上,玉雕逐渐从一种技艺变成了一门艺术,而今又成了一脉文化的传承,描绘出一个中国。

  大国工匠 在修行的同时更需要修心

  “初学必循规蹈矩,熟练后应不拘成法,发挥个性。”张大千曾不止一次的强调创新和个人风格对于一个画家的重要性,而这点也在张春明的玉雕成长生涯中得到了体现。

  经历镇平玉雕厂学习后,技艺突飞猛进的张春明,在钻研过程中萌生出了非常多的创新想法,2000年,他带着几个徒弟创办了自己的工作室。

  但工作室成立初期,张春明并不能立刻实践自己的创意,由于资金短缺、人手少、设备不全、玉料少等多重困难,他只能边雕刻自己的作品,边对外接收玉料加工业务,在摸索中沉淀自己的经验。

  一块玉石从开采到我们所看到的精美无比的玉雕艺术作品,这中间需要经历上百道工序,困难异常。而玉石的好坏判断、玉料的加工方式,都非常依赖玉雕手艺人的经验、技艺以及诚信。在雕刻品类中,不断突破自己擅长的品类。从最起初的花草件,到炉瓶器皿件,以及人物件的尝试,都是雕刻历程的不断扩容。

  比如雕刻过程中,首先需要根据玉石原材料的纹理变化而合理分割,然后再根据分割后玉料独有的大小,实现利用最大化,设计出对等的强项作品。每一个步骤都是在寻求着一种自然规律。

  玉雕不单单考验的是大师对原材料的熟悉情况与精妙的计算方法,更考验了在遇到问题的从容应对和更高阶的创新意识。如观音玉瓶的雕刻,细小的瓶口很难与瓶身自上而下保持均匀厚薄,因为掏膛是最重要也是最难的技术难点,在此之前无人能够突破。

  “做不了雕刻工具的大师,称不上真正的玉雕大师,工具的制造与升级也必须经过反复的推敲和验证,必须要有着100%准确性,毕竟每一块材料都是独一无二的异常珍贵”张春明如是说。对着玉瓶思考许久,先是画了好几十版工具图纸,然后反复进行制作测试无果,后来突然有一天,他灵光一现,如果工具从瓶口进入之后可以自动膨胀,那不就可以从源头解决这个问题。

  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琢磨前行中他渐渐领悟到,雕刻的过程是一条修心路。

  但由于中国玉雕产业在发展现状下存在工艺粗糙、缺乏创新、原料枯竭、市场混乱等问题,很多消费者害怕受骗而抑制了自己的购买需求。而且追求艺术抑或是生存,困扰着很多工作室和玉雕人,以致大多数人的作品都走向了一个极端。

  不过这点在张家却绝对不用担心,而张春明正是由于为人朴实讲信誉,勇于钻研又玉雕技术娴熟,能够将每一块材料都运用到极致,被同行所认可,渐渐名声远扬。

  而在追求技艺提升的同时,张春明不忘多方式提高自己的眼界。天生对美感有独特体会的他,喜欢博览群书,欣赏古玉的质朴、牙雕的精细、瓷器的线条、木雕的厚重,逛逛故宫博物院等历史文化遗址,“无论是现代玉雕还是古代的玉器,只有多看才能明白自己目前雕刻技艺所处的维度,要时常把古代美和现代美的东西都柔和到心里。”张春明认为,要想有突破,必须吸取前人的质朴精神和美术造诣,发扬自己的优势借助现代的雕刻技术,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正因如此,他的审美风格自成一派,每个作品都要有跨界思维。“我们在不违背玉雕语言的情况下,要经常有突破。”他觉得,玉雕已经不仅仅是技艺,而是一种艺术,是一个时代对美的精神寄托。付出他的全部心血都是值得的,“每件作品都有它独特的灵魂。集万物之精华,在购料、设计、制作,每个过程我都不马虎,我们业界的朋友都在说,我们的东西是别人没办法复制的,原因很简单,我们在不断超越自己。”

  最初他们制作的都是白玉,接触行业资深藏家多了以后,有藏家开始跟张春明交心:“你们这么好的工艺为什么只做白玉?不如做和田玉。”和田玉是最尊贵的玉种,也是非常有投资价值的玉品,如同高超的绘画水平需要配合最好的纸张笔墨,精湛的玉雕技艺也需要配合顶级的玉料,张春明开始专心钻研和田玉的雕刻。

  “我们用重金挑选顶级玉料,做最好的东西。完成我们对美玉追求极致的思维,为后代留下更多的精神财富,也是我们所要的执着。”张春明的儿子张向祎说道,和田玉籽料是鹅卵石状的,在河床里挖的时候要用机器筛选,有大有小,而他们的籽料选自于和田玉最好的产地新疆,白玉也是选自产地最好的俄罗斯。

  早先“俄罗斯矿那边看我们东西做得好,就让我们组织了一批人工手直接去矿上挑原料,直接在矿上出成品,矿主优先跟我们合作。”张向祎也非常熟悉如何挑选优质的原料,会根据材料的外纹理去判断材料赌性大小,这也是玉雕世家在培养一代玉石雕刻师的首要课题,强调了张家原料采购的严格标准。

  中国玉石市场有个别以假乱真、以次充好的现象,而且部分商家价格上悬殊很大,这是因为没有人能专业地传播玉文化。据张向祎介绍,一般辨别和田玉是否优质,一看产地,新疆和田玉龙喀什河产的和田玉品质较好;第二看颜色,所有的玉以白色最好,白玉比黄玉、青玉贵;第三是润度,润若羊脂,摸起来像油滑。

  玉是精神寄托传承的物件。他希望,消费者能从中了解到玉文化千年传承的真义,再从收藏的角度有一个正向理性的消费观。

一件宫廷件,半部玉雕史,每一件作品的点睛之笔是“传承”一件宫廷件,半部玉雕史,每一件作品的点睛之笔是“传承”

  张大千面临“”习古还是个人风格的抉择时,最终放弃了“线”在绘画中的统治地位,而大大强调了“墨”的重要性。正如张大千一样,张春明也一直在追求价值和艺术提升的道路上摸索。

  2004年,张春明创作的作品《云龙瓶》,荣获“天工奖”金奖,并载入全国义务教育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这一年他还不到40岁。

  四十而不惑,张春明在他四十岁以后的几年里,收获了大大小小的奖项认可。《白玉戏狮炉》荣获2008年“陆子冈杯”金奖;《松竹梅瓶》荣获2009年“天工奖”铜奖;《事事如意-三足香炉》 获2010年“神工奖”最佳工艺奖;《狮钮象耳衔环炉》荣获2010年“陆子冈杯”银奖;《宝月瓶》荣获2011年“陆子冈杯”金奖;《松鹤延年长颈瓶》荣获2011年“陆子冈杯”银奖。

  在创作宝月瓶的时候,张春明严格要求作品的线条流畅,设计双耳更是创新采用穿插的雕刻技法,将双耳的灵动性表现得淋漓尽致。

  经过多年的历练,张春明慢慢成长为经验丰富、思维活跃、不拘泥于固定题材的“中国玉雕大师”,尤其擅长白玉器皿件和佛教人物的设计创作。他一直从生活的点点滴滴中汲取创作源泉和灵感,呈现出浑然大气的风格。

  但张春明并不止步于此,从突破艺术性后他开始思考如何传承,从赋予价值之后他开始拥有更高层次的追求。玉属五行之上的东西,在国人的心目中有着不等的精神追求,终极追求必然是难以成形的大件作品,这也是收藏界一直公认的投资观点。因为受材料局限和制作工艺的影响太大。

  “做大件要有大胸怀,要有高超的艺术眼光和高超的功底,能让大家认为是传世的东西。”已经被称为“大师”的张春明豪气万丈,“我们做玉镯、玉饰这样的小件是太容易的事了。做大件玉器才是收藏级的追求。”他丝毫未减退对玉的半分热情,几乎每天都吃住在工厂里,与玉共舞。

  在张春明看来,雕刻一定不能着急,他的很多作品都是“雕一雕、停一停、放一放”,为了追求整体美观度,会等到想出完善的设计思路再继续动手。可能某些大件玉器的雕琢,需要花上两三年时间甚至更久。

  国之重器,他认为,越是大件玉器越考验人的雕刻水平。“受材料和技术的限制,一般人雕不好这些东西,他们没有很新的思想理念和工具。”再加上大件玉石材料特别贵重,一件东西几乎都要上千万,如果一件、两件都失败了,这是让人难以承受的。而他们做出来的作品,别人一看就能感受到这是大国工匠的水平,经得起时间的检验。

  “我现在50多岁了,从事玉雕行业30多年了。我一直在想,怎么能做出更好、更完善的作品。我们做雕刻、做艺术,不是给个人的,是给后人的,让他们过很多年后还能感受到前人对工艺的执着心,看到我们代表的时代精品、艺术眼光和技术水平。”张春明感叹。

  中国是“玉石之国”,玉文化源远流长,早在几千年前,先人们就开始开发利用玉石,从远古时期的“巫玉”到“官玉”,演变到“民玉”,无不蕴藏着深刻的中国传统的哲学思想和人生理想,穿梭在我国悠久庞大的历史中。

  中国玉器在清代时达到了一个历史性的高度,彼时玉器本是皇族贵族才会把玩的宝物,尤其是和田玉,常常被用来制作传国玉玺,甚至有“一件宫廷器、半部玉雕史”的说法,真正承载了中国玉文化。

  到了清代乾隆年间,随着清政府用兵西域,平定了准噶尔叛乱,打通了和田玉运往内地的通道,从根本上解决了玉雕材料的来源问题。加之乾隆皇帝非常喜爱玉器,不遗余力地制作了诸多玉雕精品,从而进一步推动玉器发展走向了一个前所未及的高度。

  现在,我们能够通过这些精彩绝伦的古代玉器,领略到中国传统文化的灿烂辉煌。比如,清中期的《福寿三才链瓶》完美展现了乾隆时期最顶尖的和田玉雕刻工艺,将宫廷玉雕的魅力展现的一览无遗。

  但随着时代的变迁,古老的职业和悠久的传说,正被机械技术们一茬茬收割殆尽,一些玉文化也在逐渐被遗忘。

  “中国文艺存在断代,很多人没有深入研究:什么时候有这个东西?这些东西在古代起到什么作用?以前为什么这么讲究?”张向祎表示,“中国民族文化的复兴,玉是一个重要的载体。”

  改革开放40周年之际,第三届“读懂中国”国际会议在北京召开,新疆和田玉重新回到大众视线焦点,其作为指定国礼赠送予各国宾客,让世界感受中国和田玉之美,既突出了文化价值又保留了收藏价值。

  张向祎从父亲张春明那里完整地继承了玉文化,并且继续发扬光大,“现代的玉雕技术比古代更好,做出来的作品也必须是更精美的,我们希望能够用最前沿的技艺来创造更好的玉雕作品,同时传承好祖先留下来的智慧和文化精髓。”

  据张向祎介绍,他们在研发玉器新品,“我们设计团队有年轻人,对审美潮流很有敏感度,新设计作品必须是追源溯本的精华,才能更好传承。”而这也能与现有的玉器作品互补,对新生代产生吸引力。

  “中国文化底蕴深厚,有太多东西可以拿出来,有手镯、如意锁、观音、佛像、玉瓶等等。”张向祎说道,如意锁寄托的是父母对孩子顺遂如意的祝福,手镯可能代表了静心的劝导,观音和佛像有虔诚宗教文化的依托……

  玉是用于精神寄托的物件,每一件玉品的诞生都有它背后的故事和美好的愿景,而胸怀广阔的张春明,他指尖上的每件玉雕作品,都叙述着中国独特的文化物语,在他手上,玉雕已经从一种技艺变成了一门艺术,而今又成了一脉文化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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