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无声》册页局部 《花卉 禽鸟》册页局部

　　文： 何恭上

　　字画投资，买的时机要对，卖的时机也要抓牢，买画靠眼光，卖画靠时机，判断精准顺势而为最重要。中国大陆近年书画拍卖会市场行情高歌猛进，大师级作品来哪几位最受欢迎？徐悲鸿、张大千、齐白石此三杰也！徐悲鸿的马、张大千泼墨山水、齐白石小品册页，都是个中翘楚。徐悲鸿与张大千的画作都是大尺寸，不是全开就是半开，而齐白石的画幅像小张报纸对开大小，属于册页小品；这些动辄上亿元人民币的国宝级画作，经常让藏家抢破头，艺术价值与商业价值的对等关系，看来丝毫不含糊。到底是谁在买它？ 风水几番轮转，有藏家卖画是为买楼，而新兴字画买家的资本却是从炒房而来，如果阁下您手头现拥齐白石册页，是会想买豪宅？还是继存册页？

　　册页换豪宅 让藏家天人交战

　　记得五年前我到上海参加春拍，有位来自成都的画家，他拥有六张齐白石作品，拍卖公司邀他拿出来竞标，并保证可以拍到2百万人民币以上。他想买当时成都四川大学旁，新加坡发展商盖好的全新

　　豪华公寓，一户200平方米祇需100万元左右人民币，等于可用六张小册页换得二户宽敞房子，连同居家装潢、电气用品、甚至买车代步等费用都足够有余；但是他终究犹豫、裹足不前，在买豪宅和存册页之间，天人交战着…。

　　近年来中国字画市场委实热闹，沸沸扬扬，叫人眼花瞭乱，齐白石册页如此，其它立轴、镜片、对联、通屏，何尝不是这样？而齐白石册页画幅很小，几乎28cm×15cm上下，题材很广泛，无论花卉、草虫、十二生肖、蔬果、生禽、鱼虾、螃蟹都让人青睐，每有佳作推出，抢拍竞标场面令人瞠目结舌。近二年齐白石册页，中国拍卖纪录如下：

　　①《可惜无声》册页13开，1942年作 保利09秋拍，成交价9520万人民币。

　　②《花卉草虫》册页12开，1955年作 恒利10秋拍，成交价7280万人民币。

　　③《花卉草虫》册页12开，传是10秋拍，成交价5376万人民币。

　　④《聚珍册》册页10开，传是10春拍，成交价人民币3640万。

　　⑤《花、物、果》册页29开，尺寸不一，保利10春拍，成交价人民币3360万人民币。

　　其他成交价从1000万到3000万的齐白石册页，还有十几例比如2009年保利秋拍，编号997，齐白石1942年画的《可惜无声》十三张册页，每一张29cm×23cm(图2)，竟然以9520万人民币下槌，此款约可购买广州数幢的别墅，而以平均每幅画约732万元，也可在广州地区购买到上等的豪华公寓二。三户。。到底是谁在买它？说来绝了，这些不少落在“温州帮炒房团”与“山西煤矿购房帮”手上，近年中国打压房市，这二大集团从买房抢楼赚来巨资，居然动到买近代中国绘画热潮上。有藏家卖画是为买楼，新兴字画买家的资本却是从炒房而来，风水轮转到如此，我想你我都理不出头绪了…。

　　如果阁下您拥有齐白石册页，是想买豪宅？还是存册页？

　　我的好友，夫妇俩都算是有高收入阶级，曾拿齐白石册页，交拍卖公司以2500万元左右成交，大家开玩笑说，夫妇辛苦工作30年，还不如买卖一本册页赚得多。

　　立轴新天价 拍出4.25亿

　　齐白石册页屡创天价，他的立轴、横幅也不遑多让，就以2011年嘉德北京春拍会，槌下齐白石“松柏高立图。篆书四言联”，以4.25亿人民币天价拍出，再次刷新近现代书画拍卖成交纪录。

　　齐白石这幅《松柏高立图 篆书四言联》(图3)是齐白石已知作品中最大幅的一件，画作高266cm，宽约100 cm；画作右上方雄鹰站立在松柏干上，取“松柏围英”之意，两旁以篆书写“人生长寿。天下太平”两句对联。

　　画作展现的松鹰，“鹰”寓意“英雄”，“松柏”则有长寿之喻。这幅画作绘于1945年，齐白石八十六岁，正是艺术创作最成熟阶段。对联“人”字左边书“主席寿”，原来是齐白石送给蒋介石60岁寿庆贺礼，也是在抗日胜利后。据嘉德公司表示，这幅画于2005年旧金山私人收藏家释出后，喜爱齐白石画作藏家，就摩拳擦掌，紧盯这幅作品出现。今年嘉德春拍首次在北京推出古代及近代书画联合夜场“大观中国书画珍品之夜”，此幅即成拍场最让人瞩目拍品；从8800万人民币起拍，经历半小时竞标，最后以3.7亿人民币落槌，加计佣金成交价为4.255亿元人民币，缔造了中国拍卖市场近现代书画价格天价。

　　齐白石的立轴或横幅近年在拍卖市场行情频频刷新纪录——2011年5月13日深圳文博会拍出齐白石的《群龙入海图(百虾图)》从起价6000万，一分钟内变成1.2亿，，刷新深圳书画拍卖成交额记录。一张立轴，或一张横幅的白石作品创出天价，读者可以算算，何止可以换来豪宅或高级公寓，甚至商办商场都有可能，艺术品在现代交易市场站着如此黄金位置，或许以后就没有人敢嗤之以鼻：“艺术家何以糊口？”

　　买画靠眼光 卖画靠时机

　　上海道明拍卖公司国画负责人杨永平说：字画投资，买的时机要对，卖的时机也要抓牢，买画靠眼光，卖画靠时机，判断精准顺势而为最重要。至于天价何时结束，谁也说不定；不过经济起飞，画价肯定跟着狂飙。

　　齐白石的画一向叫座吗？那也说不上，他初到北京，不为北京人所喜爱，他在《自题小像》的诗说：

　　身如朽木口加缄，两字尘情一笔删。

　　笑倒此翁真是我，越无人识越安闲。

　　他知道自己的画，不易卖得出去，所定润格特别低廉，一张册页银币两元，十二张才二十四元，还算齐头减收四元，比同时画家的价码，便宜一半，也很少人问津。他画了一幅《一粒丹砂图》，上面题了一首颇有深意的诗：

　　尽了功夫烧炼，方成一粒丹砂。

　　人世凡夫眼界，看作饿殍身家。

　　他有一幅山水，笔趣杂乱似花草，自题云：

　　未工拈箸先拈笔，画到如今不值钱。

　　秃管有灵空变化，忽然花草忽山川。

　　他也谦虚自己还不会拿筷子就先执起笔来，画的是山川或花草，自己也弄不清。齐白石向来对前来要画不付钱者，很不齿，特在画桌后方墙上贴张润笔费告示：“卖画不论交情，君子有耻，请照润格出钱。”旁边一张告白：“花卉加虫鱼，每只加10元，藤萝加蜜蜂，每只加20元。减价者，亏人利己，余不乐见。”那是庚申年正月十日写的。齐白石卖画卖印，从不讲情面，除至亲外，不论是谁，都要照价付酬，不能赊，不能减，还要先付款再取画。

　　当时挪威驻华大使夫人是北京人英格女士，夫妇俩都爱齐白石作品，买了不少，后来退休到美国，想买房忍痛割爱卖出，大概有二本册页，立轴四幅，镜片六幅，总售价还不够他要买一幢房子的头期款；但以现在行情，一本12张册页约值美金400万，可以畅快买上它三幢了。

　　所以有很多人问，齐白石作品为什么那么让藏家喜爱？先从整体分析，齐白石在绘画渊源上，继承了扬州画派与海上绘画传统，并得益于八大、八怪以及海派大师吴昌硕，是以二十世纪初南北画派的

　　交流和主张，对齐白石艺术崛起，意义非凡。

　　雅俗又共赏 妙在似与不似间

　　二十几岁的齐白石原来是位木匠，有一天惊喜地看到《芥子园画谱》，共十六本，内有山水、人物、翎毛、花卉各种画法，详实兼备，从第一笔画起，直到成品完竣，有逐步、渐次的解说，他视为学画最佳范本；但无钱购买，向人借来临摹，足足画了半年。有了从这个画谱得来的基本功法，当他从事雕花工活时，以此做为依据，花样推陈出新，往往别有创意，并从中悟出客户爱恶心理，所以当他弃雕刀改拿绘笔时，深懂切忌绝对化，要能因人而异，无论题材、颜色甚至画面饱满、热闹、简洁、清静，或工笔、写意，唯一标准就是要“雅俗共赏”。

　　他的册页都在此原则下努力经营，妙的是诗句，信手拈来，尽量口语、俗语，亦庄亦谐，亲切自然，更寓有民歌意趣。

　　“十年写形，十年写神”——且看他的工笔草虫画，精致婉约，配上写意花草，生趣盎然，神形俱现。“以俗为雅”，常作借题发挥，指桑骂槐，画几只螃蟹爬行，却题上“看你横行到几时”，是调侃？也是诙谐？画旨画意尽在笔墨画幅间！

　　而豪宅、册页、立轴、横幅等值何在？真得劳世人各自掂量了。

　　(作者为 台湾艺术图书公司发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