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一法师尘世最后一幅墨宝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10月11日 10:32 钱江晚报

  本报记者 郑琳 实习生 蒋紫薇/文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弘一法师(李叔同)作词的这首《送别》,想必早已脍炙人口。昨天下午,在浙江美术馆“天心月圆——弘一法师手迹展”的开幕式上,来自杭州高级中学的10位学生就用这首歌为展览拉开序幕。

  今年是弘一法师逝世70周年,展览由浙江美术馆、温州博物馆、平湖李叔同纪念馆共同举办,展出手札、书法作品150余件,这是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弘一法师书法展,其中《断食日志》手稿是首次公开展出。展览为期10天。

  祖籍浙江平湖的李叔同(1880~1942),是中国话剧的开拓者之一,在音乐、书法、绘画和戏剧方面,颇有造诣,是学术界公认的通才和奇才。后剃度为僧,号弘一。

  他是个重情义的男人

  用理科生的逻辑记录文人趣事

  李叔同显然是个很有情趣的人。在那篇《白马湖放生记》里,他详细记录了自己与徐仲荪、夏丏尊、刘质平等友人一起在白马湖将鱼儿放生的经历。放生的时候,“岸上簇立而观者甚众皆大欢喜,叹未曾有”。由于此行是如此欢愉,李叔同把这篇《放生记》一式两份,赠送给徐仲荪和刘质平,“以示来览焉”。

  感性之外,他总爱“和谐”一些理性。

  他像一个财务一样用了“流水账”的形式,把游玩白马湖的每个细节都精确记录在案。“时分:十八年九月二十三日五更自驿亭步行十数里到鱼市”、“东方未明”, “值资:八元七毫八分”,“盛鱼具:向百官面肆假用肆主始不许因告为放生故彼乃欣然”……

  他写信的时候也喜欢用这种“报告式”的文体,看到那些“一、二、三、四”的“条款”和嘱咐,感觉作者好像一个逻辑严密的理科生。

  李叔同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在这次展出的92封李叔同写给徒弟刘质平的书信中,道尽了师徒两人如父子般的情谊。

  李叔同常常在信中托爱徒代购生活用品,从曼陀林的琴弦到衣服、蚊帐,种类繁多。

  最让刘质平感动的是1918年3月的一封信,当时李叔同已经准备出家,但他仍挂念着要借1000块银元帮助徒弟完成学业,“余虽修道念切,然决不忍置君事于度外。此款倘可借到,余再入山。如不能借到,余仍就职至君毕业时止。”而同样重情义的刘质平为了不拖累老师,毅然放弃了学业。

  尘世最后一件事

  为友人的母亲写完墓志铭

  “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这句出自《法华经》的赞词,是弘一法师赠给吴茀之的手迹。

  作为一个遁入空门的人,他的超脱跃然纸上。除了展出中那幅最大的《佛说阿弥陀经》,弘一法师在信笺和赠书中都表达了他的处世哲学。

  李叔同出家前的最后一幅书法作品,是写给友人姜丹书母亲的墓志铭。这幅墓志铭的初拓片和碑石,由姜丹书之子姜书凯交由浙江美术馆寄存代管。

  昨天,姜书凯告诉记者,1917年,他的祖母强太夫人在杭州逝世,父亲求当时同在省立浙江第一师范学校教书的李叔同书写墓志铭。这触动了李叔同对自己亡母的哀思,两人相对唏嘘良久。

  第二年夏天,就在李叔同准备出家的前一晚,办完了全部俗事,李叔同才点起一对红烛,伸纸濡毫,一笔不苟地写完了《姜母强太夫人墓志铭》。墓志铭一写完,了却了这尘世最后一件心事,他就把毛笔折成了两段。翌晨,他即悄然入山,去了虎跑的大慈寺。

  当姜丹书和同事好友闻讯赶往学校送行时,已是人去楼空,房中唯见残烛断笔伴随着这篇端端正正地放在书桌上的墓志铭,上面的署款已是“大慈演音书”了(李叔同出家后法名演音,号弘一)。

  这些展品

  几经周折

  这次展出的墨宝,大多经历过历史风浪,几经波折才得以留存。

  爱徒刘质平拥有大批大师墨宝:书信100多封、屏条10堂、中堂10轴、对联30幅、横批3条、尺页198张……昨天82岁高龄的刘雪阳谈起父亲保护墨宝的经历时感慨良多。

  最让刘雪阳印象深刻的莫过于抗战时期,一家人逃难,临行仓促,刘质平除了携上墨宝外,常用物品几乎一件未带。“到了天寒地冻之日,父亲身无御寒衣,吃无隔夜粮,受尽旁人讥笑。”又有一次,刘质平在逃难途中忽遇大雨,为了保全大师的墨宝,他只得解开衣服,把身体伏在存放书法的箱子上。半小时后雨停了,字也保住了,但刘质平却得了严重的痢疾,几乎一命呜呼。

  这次展出的16幅屏条《佛说阿弥陀经》,背后也有曲折的故事。1946年,刘质平前往上海发展。他在宁波同乡会馆里展出自己珍藏的弘一法师的墨迹,孔祥熙得知后,想以50根大金条的价格买下,当时这个价格可以买下带花园的洋房,但是刘质平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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