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列在保利艺术博物馆的四大兽首。 只剩一根虎须的虎首。 牛首。

猪首

　　本报记者探访保利博物馆四大兽首 国宝工程公益基金总干事牛宪锋揭秘兔首、鼠首回归中国的秘密

　　4月26日，法国总统奥朗德访华之际，法国亿万富翁弗朗索瓦-亨利·皮诺在京宣布，将向中方无偿捐赠兔首和鼠首两件圆明园宝物。

　　几乎同时，位于北京保利大厦九楼的保利艺术博物馆赢来一阵观赏热潮，因为这里陈列着从海外归来的猪、猴、虎、牛四大兽首(马首放在澳门)。

　　四件宝贝中，除猪首由澳门何鸿燊先生捐赠外，其余3首都由保利集团从海外购回。

　　富商归还兔鼠首 4年前就在策划

　　权威揭秘

　　4月26日，法国亿万富翁弗朗索瓦-亨利·皮诺在京宣布向中方无偿捐赠兔首和鼠首。“终于回家了。”对于皮诺“捐赠”的说法，国内网友不同意，更愿意称之为“回家”、“回归”。而在中华社会文化发展基金会国宝工程公益基金总干事牛宪锋看来，皮诺此举用“归还”二字更为恰当。　　牛宪锋说，这是水到渠成的事，“也是兽首的一段缘分”。原来，从四年前牛宪锋深度参与这起流拍案开始，兔首、鼠首回家之路就已铺开。

　　兽首历经150多年不生锈

　　保利艺术博物馆位于北京东四十条新保利大厦。在一楼大厅客服部花20元买张门票，坐电梯上9楼就能一睹兽首真容。

　　兽首展厅位于博物馆的右侧，猪首、猴首、虎首和牛首从左至右一字排开，展台的墙上是圆明园海晏堂喷泉的巨幅画作，12个兽首人身像按十二生肖的排序在喷泉池两侧交错排列。这是兽首们原来的家。

　　工作人员介绍，原本十二兽首人身像生肖铜像身躯为石雕穿着袍服的造型，头部为写实风格造型，由欧洲传教士郎世宁主持设计，清宫廷匠师制作，是展现中西方文化交融的艺术珍品。

　　记者现场看到，兽首铸工精细，头像上的褶皱和绒毛等很细微的东西都清晰可见。它们虽历经150多年历史，但面部仍然锃亮，没有铜锈侵蚀。

　　工作人员介绍，这其中的奥秘在于当年铸造材料的使用上，选用的是当时清廷精炼的合金红铜，与北京故宫[微博]、颐和园陈列的铜鹤等所用铜相同，都是宫廷造办处做出来的，所以都是外表色泽深沉、内蕴精光，历经百年风雨而不锈蚀。

　　兽首伤痕也是历史信息

　　当年英法联军侵略中国，火烧圆明园，兽首铜像开始流失海外，在颠沛流离150多年中，不少兽首留下了“伤痕”。

　　在猪首的顶部，有一处凹坑；而虎首的虎须只剩下一根，据说内部原来连接喷水管的榫卯处也已经残破；而在猴首的右侧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凹坑；在虎首和牛首上也可看到不同程度的划痕。对于猴和猪首上的凹坑，专家推测极有可能是当年英法侵略者为了摘取兽首而使用枪托砸过所致。

　　中华社会文化发展基金会国宝工程公益基金总干事牛宪锋说，“兽首从制造到遭遇劫掠，再到这么多年在不同收藏者手上的流传，乃至兽首上的伤痕都是重要的历史信息。”

　　前日，记者再次到保利艺术博物馆时，在兽首展厅内发现，四大兽首原像都已外出巡展，展台内的是原比例高精复制品。

　　世纪之拍多方阻击拍卖兽首

　　牛宪锋回忆说，2008年7月法国佳士得[微博]拍卖行宣布，将在巴黎举办“伊夫·圣洛朗与皮埃尔·贝尔热珍藏”专场拍卖会，拍品为圣洛朗与皮埃尔·贝尔热共同收藏的732件藏品，其中包括圆明园丢失的鼠首和兔首铜像，号称“世纪之拍”。

　　为阻止鼠首、兔首遭遇拍卖，中国多个层面都在积极行动，包括牛宪锋和他所在的国宝工程。

　　2008年10月，抢救流失海外文物专项基金(国宝工程前身)曾明确表示“反对拍卖战争劫掠的文物”。

　　牛宪锋说，“如果拍卖成功这将开 一个非常糟糕的先例，即流失文物拍卖成为普遍认可的商业惯例，并刺激现在的文物盗掘和走私。”为了能够取得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处理方式，当时国宝工程也积极与对方沟通，希望能找到“非拍卖的合作方式”。

　　同时，国内外反对拍卖鼠首和兔首的呼声日益加剧。中国外交部、国家文物局等相关部门也表示反对拍卖鼠首兔首，称这些文物理应归还中国。

　　不过，这些措施均未阻止拍卖。

　　拍卖焦点到底谁买了兽首

　　当地时间2009年2月26日20点，鼠首作为佳士得第677号拍卖品开始拍卖。拍卖过程非常简短。所有竞拍报价均通过电话进行，仅3分钟，鼠首被以1400万欧元的天价拍走。随后，678号兔首也以900万欧元开拍，几分钟后，以1400万欧元的价格被人买走。

　　当宣布拍卖成交时，在场华人均表示伤心和无奈：谁买走了兽首？

　　2009年3月2日上午10时30分，抢救海外文物专项基金在北京召开新闻通报会(当时买家还未浮出水面)。主持会议的正是牛宪锋，他在会上宣布，拍下鼠首和兔首的是“一位令人钦佩的中国人”：抢救海外文物专项基金国宝工程收藏顾问蔡铭超[微博]。

　　蔡铭超出现在现场，他说，“每一位中国人在那个时刻都会站出来的，我也只是尽了自己的责任。但我要强调的是，这个款不能付！”

　　据牛宪锋回忆，拍卖会前一个星期后，蔡铭超给他打电话，两人第一次说起拍卖兽首这件事，其中谈到了如果拍到了但不付款这样的技术问题，并对产生的后果特别是对蔡铭超的影响进行了沟通。蔡铭超说，其本意是想看一下拍卖现场的情况，如果撤拍或流拍，就不参与了。“而当时参与竞拍有三四人，而且还是电话委托的方式，如果我们不出手，这两座铜像就会遭一个永远不知道名字的买家拍走。情况紧急，我们只能出手。”

　　回归路线4年前就规划好了

　　这一幕戏剧性变化使得这场兽首拍卖格外引人关注。

　　3月7日，佳士得不得已表示，将蔡铭超的付款期限延长为一个月。但蔡铭超最终回答依然是“不会付款”，最终让兽首流拍，鼠首和兔首又重新回到了收藏者手中。牛宪锋说，这两件兽首上过法庭，虽然诉讼没达到预期目的，但起码证明这两件东西是有争议的。“而在拍卖前，国家文物局下发的一纸通知，则成为最终不付款最好和最有力的解释和理由。”

　　国家文物局的通知明确指出，佳士得拍卖行在法国巴黎拍卖的鼠首和兔首铜像是从圆明园非法流失的。并要求佳士得在我国申报进出境的所有文物均应提供合法来源证明，未提供合法来源证明或证明文件不全的，不予办理文物进出境审核手续。

　　“这意味着当时不管谁在拍卖会上买了这两件兽首，都无法进入中国。”牛宪锋说，由于佳士得方面的原因导致两件拍品无法入境，自然就不能付款，后果理应由佳士得承担。

　　后来，兔首和鼠首由法国皮诺家族买下。4年后，这两个国宝兽首，正按照牛宪锋和同事们预先“设定”的方式，即将回到中国。同步播报国宝工程首促猪首公益回归

　　除了深度参与2009年反对佳士得拍卖圆明园鼠首和兔首外，抢救流失海外文物专项基金会还在2003年促成了圆明园猪首回归，这是迄今为止在国内的五尊兽首中，唯一以公益方式回归的兽首。

　　2003年初，基金会在美国寻访到了猪首铜像的信息，经过多次接洽和协商，最终说服对方以一种“非拍卖”的方式让猪首铜像回归。

　　2003年7月，港澳著名企业家何鸿燊博士在参观北京保利艺术博物馆时，有人问他“能不能对猪首回归出手相助？”何鸿燊爽快地答应了。

　　两个月后，何鸿燊向抢救流失海外文物专项基金捐赠了600余万人民币，促成了猪首的回归。

　　从猪首，到2009年的兔首、鼠首事件，牛宪锋说，他们积累的最重要的经验就是“反拍卖”。

　　新闻名词

　　圆明园十二铜兽首

　　原为圆明园海晏堂外喷泉的一部分，是清乾隆年间的红铜铸像。

　　十二生肖兽首铜像分列在喷水池两旁的人身石台上。每个动物就是一个喷泉机关，每到一个时辰，相应的动物口中就会喷水两个小时。1860年英法联军侵略中国，兽首铜像开始流失海外，到2012年为止，牛首、猴首、虎首、猪首和马首铜像已回归中国，收藏在保利艺术博物馆。目前，蛇首、鸡首、狗首、羊首下落不明。华西都市报记者王国平北京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