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原上官婉儿

2013年09月19日 09:39   中国文化报  

王子维  绘 王子维 绘

  土  木

  陕西发现上官婉儿墓的消息一经爆出,就吸引了众多眼球。因为受众多影视剧的影响,上官婉儿给人留下了美女加才女的诸多美好印象,而唐朝女皇武则天的女官身份又让人对其钦佩有加。那么史书中,真实的上官婉儿是怎样的呢?

  才华诗文不让须眉

  上官婉儿(664年—710年),唐朝陕州(今河南三门峡)人,唐朝宰相上官仪的孙女。她出生没多久全家就遭遇了一场血腥屠杀,祖父上官仪因弹劾武则天被诛杀,全家满门被抄斩,包括她的父亲在内很多亲人掉了脑袋,只留下其母郑氏和尚在襁褓中的上官婉儿。刚出生的她就随着母亲做了“官奴”,虽说侥幸保全了性命,可是从尊贵之躯突降为卑贱之体,可以说是须臾之间。身处逆境,母亲郑氏不忘让婉儿接受全面而严格的正统教育,因为在郑氏眼中,这才是将来安身立命之本。上官婉儿不负母望,四五岁时就做得一手好诗。对于上官婉儿传奇的一生,《旧唐书》在列传中讲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以示婉儿的不凡:郑氏怀孕期间,梦见一个巨人送来一杆秤,嘱咐说:“持此,称量天下!”“称量天下”,岂不是皇帝身边说了算的人物?大概要生儿子吧。孰料,呱呱坠地的是个肥白的女婴,郑氏不免失望。做梦的事只能姑妄一笑了。

  上官婉儿的翻身得益于她的杀父仇人武则天。因武则天久闻她的才学,便将她们母女召进了皇宫,除了“贱籍”不说,还把她留在身边,担任掌管诏书的贴身秘书,那年,上官婉儿才14岁。被称为“二号首长”的秘书职位非同一般,从此,上官婉儿一步步走向了当朝的权力核心。

  在宦海沉浮的时间里,上官婉儿的才华和重视人才的一面逐渐凸显。据史书记载,武则天意欲废掉中宗自己当皇帝,扬州司马徐敬业率10万之众讨伐,当时“初唐四杰”之一的骆宾王著文《为徐敬业讨武曌檄》,上官婉儿阅后感其文采飞扬,与武则天讲出要爱护人才的话,并请求不杀骆宾王,又奉劝武则天应重科举,兴诗社,鼓励文人志士写作,武则天同意了上官婉儿的建议。一时,骆宾王、王勃、杨炯、杜审言一批诗坛奇才得到保护,作品得以传世,引起后来的李白、杜甫、白居易等诗坛明星人才辈出。

  对于她在文学史上的重要作用,历代学界多有肯定。宋代计有功评价:“当时属词大抵浮靡,然皆有可观,昭容力也。”近代文艺理论家谢无量称“婉儿承其祖,与诸学士争务华藻,沈、宋应制之作多经婉儿评定,当时以此相慕,遂成风俗,故律诗之成,上官祖孙功尤多也”。现代唐史研究学者赵昌平亦深刻阐发了上官婉儿在文学史上的地位:“上官体之精微处由掌中宗一朝文衡的婉儿而得到积极发展。沈宋之属后来居上,经张说、张九龄而影响于王湾、卢象以至王维一脉,更下开大历诗风。这一系直到晚唐都是唐诗发展史上的雅体。”

  人品功过颇具争议

  才华固然重要,但干得好不如嫁得好。16岁,上官婉儿被许配给皇太子李显,此后,李显被废,上官婉儿又拉拢武则天侄子武三思,并替这位情人频开绿灯。

  705年,唐中宗李显从衰老的武则天手里接过了皇权,上官婉儿随即投靠,被册封为“昭容”。按《旧唐书》的说法,她的地位仅次于皇后一人、妃子三人,属于“九嫔”的第二名。婉儿担当的具体职务,类似于今天的内阁秘书长。

  在正史的影响下,上官婉儿的私生活很长时间被冠以“淫乱”二字,与武则天男宠张昌宗眉来眼去,与武三思暗中相会,秘购私宅,与宫外的花花公子勾勾搭搭。但有专家称,关于上官婉儿私通武三思、崔湜,最早出于五代时期刘昫的《旧唐书》,在唐代当时的文献中却几乎没有这方面的相关记载。《景龙文馆记》中倒有一句:“而晚年颇外通朋党,轻弄权势,朝廷畏之矣。”但这个“通”字可以是私通,也可以是交接往来,并不能断定上官婉儿与其有染。由此不得不猜测刘昫仅仅是把一件可能存在的事当成了言之凿凿的史实。由于相关史料的缺乏,一般都以正史而论,但可以肯定上官婉儿在当世的评价远高于后代史书中的记载,这种差异可能源于后代史官对女性参与政事的抨击。

  不过,在现今的影视作品中,上官婉儿却又被推崇备至。那么上官婉儿真实形象到底是怎样的呢?中国唐史学会副会长、陕西师范大学教授杜文玉说:“影视作品和真实历史不能相提并论,历史上的上官婉儿并不那么正面,非常八面玲珑,在残酷的宫廷斗争中,正是这一点让她在复杂的关系中游刃有余。” 复旦大学历史学博士仇鹿鸣也基本认同这个观点:“她很会做人,也工于心计,试想以一个罪臣孙女的身份生活在宫廷中,要得到天性爱猜忌的武则天的信任,且历经权力更迭屹立不倒,必须学会这点。”

  对墓志不必期望过高

  此次发现上官婉儿的墓对于史学研究有何帮助?墓志的披露会不会提供重要线索?仇鹿鸣认为,素来以简短行事的墓志帮助并不会太大,而要借此次发现的上官婉儿墓志来研究或解析唐史的看法也过于乐观:“上官婉儿只是唐代一个比较重要的女性,对其墓地的研究,对研究唐代历史可能没有什么本质性的意义,可能对惯于炒作或写穿越小说的人更有意义。”

  其他学者对此也持相似观点:“看到上官婉儿墓被发现,大家都在期待墓志公布,我不看好,如果不出意外,这份墓志应该非常简略,对了解其生平未必有大帮助。”但也有学者称,获悉上官婉儿确切的安葬时间,对了解上官婉儿生平有十分关键的作用,也会影响这个墓葬本身的价值,“上官婉儿的身份前后出现过几次变化,死前被压制,死后又被唐玄宗昭雪,有可能上官婉儿死后先是被草草埋葬,昭雪后则可能以高规格礼仪再葬了一次,其墓志也有被开棺重新书写的可能。这都事关上官婉儿死后的身份和荣誉。”如果上官婉儿有一份完整的墓志,就能让世人在正史之外,了解到一些有关上官婉儿的细节。但这些细节的真实性及其对历史研究的价值,都要视墓志内容具体分析,不能妄自断言。

  上官婉儿的墓葬出土了,结果有些差强人意,没有婉儿的遗体,也没有什么陪葬,只是徒有铭文而已,这未必不是件好事,一个神仙般的女子,干嘛要在世间留下痕迹呢?空墓也很好,给大家留个想念,留个悬念,也是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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