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富有的苏格兰家族将其在 Pollok 公园的大宅以及总计 360 英亩的土地捐赠给了格拉斯哥市，以“巴洛尔藏品”命名的博物馆终于成型，并于 1983 年开始对公众免费开放。威廉就热衷于收藏艺术品，在超过 50 年里，一共收藏了 9000 种艺术品。（图：明朝成化年间的罗汉坐像是“巴洛尔藏品”的镇店之宝）

　　由苏格兰航运代理巨头威廉·巴洛尔（William Burrell）于 1944 年捐赠给格拉斯哥市的私人收藏博物馆“巴洛尔藏品”（The Burrell Collection），坐落在格拉斯哥市南部的 Pollok 公园里。一个大雾的深秋早晨，博物馆落地玻璃窗上的几幅中世纪与早期文艺复兴画像，透映出窗外迷离的绿荫。 

　　在威廉生前，格拉斯哥市内沙尘还比 较严重，他当时希望能在离城市至少 16 英里之外的乡间找到一个博物馆来放置自己的藏品，以减少污染对艺术品、尤其是对挂毯的损毁。不幸的是，一直到 1958 年威廉去世，都一直没有物色到合适的地点。直到 1967 年，另一个富有的苏格兰家族将其在 Pollok 公园的大宅以及总计 360 英亩的土地捐赠给了格拉斯哥市，以“巴洛尔藏品”命名的博物馆终于成型，并于 1983 年开始对公众免费开放。

　　早年，威廉与兄长继承父业，航运 业务快速扩展到世界各地。从青春期开始，威廉就热衷于收藏艺术品，到了 20 世纪初，他已是闻名遐迩的收藏家。1918 年巴洛尔兄弟俩决定卖掉大部分的船队，自此以后，威廉将余生 40 年全都用来收集艺术品。如今的“巴洛尔藏品”全部由威廉一人收藏得来，这在全球收藏界尚属罕见。

　　这位商界巨头兼艺术品收藏家，在超过 50 年里，一共收藏了 9000 种艺术品。其中数量最多的要算是中国的陶瓷与青铜器。据当时欧洲知名的中国艺术代理商约翰·斯巴克斯（John Sparks）留下的资料显示，19 世纪末、20 世纪初，欧美艺术市场时兴收藏中国古玩，尤其以 17 世纪下半叶到 18 世纪初康熙时期的蓝、白陶瓷最受欢迎。博物馆的调研总监露丝玛丽·沃特（Rosemary Watt）告知，对中国艺术品具体数目和藏品细节的调研还尚待完成。露丝玛丽带我们下到地窖一层的藏品仓库中，不少元明时期的花瓶、瓷器还裹在“铁笼子” 里。在仓库内，欧洲中世纪时期的红木家具、注明了编号成排摆放的巴洛克油画满目皆是。

　　展出的部分中国藏品，如唐代8世纪的唐三彩，明代万历窑的五 彩瓷，春秋战国时期的编钟等等，每一种都由玻璃柜保护着，摆设在具有包豪斯建筑设计风格的明亮展厅内。但有一尊雕像是例外，这也是露丝玛丽所指的“镇店之 宝”：由珐琅装饰、真人大小的陶瓷罗汉坐像，没有扣着玻璃罩，直接摆在落地窗前，观众可以凑近观察这座中英文介绍上注明作品完成于“明朝成化年间”的作 品。雕像底座侧面有题字，解释这尊罗汉像是艺术家刘真于 1484 年为一户王姓家族雕制的。这家人提供了雕塑与在寺院安放的全部费用。威廉·巴勒 1944 年以 350 英镑的价格从约翰·斯帕克斯处购得此像。

　　除此之外，威廉偏爱收藏欧洲北部晚期哥特与早期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品，包括了来自法国北部、荷兰与德国的 200 多幅挂毯，以及彩绘玻璃、雕像、盔甲和家具。博物馆内还另设有一个专门的展厅，展出 300 多幅威廉收购的欧洲名画，如伦勃朗、马奈、德加和塞尚的作品。

　　在英国被册封为骑士勋爵的威廉·巴洛尔，对历史和艺术的兴趣一致。他的藏品不少有“皇家血统”，包括原为英格兰国王詹姆斯六世所有的彩绘玻璃肖像画、亨利八世的床头装饰等等。

　　B=《外滩画报》

　　R=露丝玛丽·沃特（Rosemary Watt）

　　B：中国古玩是“巴洛尔藏品”中数目最多的部分，威廉自己到过中国吗？

　　R：我们打算在明年做一次专门的 中国藏品展，这里面主要以陶瓷和青铜艺术品居多。威廉没有到过中国，所有藏品都是他在欧洲各地旅行时，通过艺术代理商或者拍卖会收购得来的。所有的艺术代 理商也都是欧洲人。威廉 1944 年购得的珐琅陶瓷罗汉坐像，还有一座相似的，目前在英格兰牛津，因为雕像背部有裂痕，我们估计很难把它运回来。威廉也买了一些跟中国艺术有关的书，比如 1904 与 1906 年出的两卷 Stephen Bushell 的《中国艺术》（Chinese Art），以及R.L.Hobson出版于 1915 年的限版《中国陶与瓷》（Chinese Pottery and Porcelain）。

巴洛尔藏品博物馆的调研总监露丝玛丽·沃特

　　B：对比欧洲其他收藏中国艺术品的博物馆，“巴洛尔藏品”有什么特别之处？

　　R：关于目前“巴洛尔藏品” 收藏的中国艺术品，我们目前还没有具体可知的数目。但最不寻常的是其中上古时期的陶瓷制品（中国藏品的制造年代跨度约从公元前 3000 年到 18 世纪，编者注），这在任何其他欧洲藏家或博物馆都是看不到的。我们正在研究威廉的收藏过程以及他为什么会对这些上古时期的中国艺术品那么感兴趣。目前我们 只知道他是从不止一个代理商手中购得的。

许多人都以为这幅肖像就是梵高本人，其实他是一位艺术代理商，曾经与梵高合租一套公寓

　　B：数量庞大、年代庞杂的藏品中，哪些最能代表威廉的心头好？哪些又最受公众欢迎的？

　　R：威廉的心头 好，包括了 19 世纪的法国绘画，其中有 22 幅印象派画家埃德加·德加的作品。当时与威廉生意来往密切的其中一位艺术代理商，是在法国起家的格拉斯哥本地人亚历山大·里德（Alexander Reid）。亚历山大曾经与梵高合租一套公寓，并与梵高的哥哥一起上艺术经纪的课程。亚历山大后来回到格拉斯哥，还带回了一幅梵高给他画的肖像。后来很长 一段时间里，许多人都以为那幅肖像就是梵高本人：亚历山大蓄着跟梵高一样的红色胡须。亚历山大曾安排威廉与德加见面，但威廉思前想后没有答应：他担心万一 自己见了面不喜欢德加本人，他对德加作品的欣赏也就毁了。但后来，错过了见德加本人，倒成了威廉生前的一大遗憾。

春秋战国时期的编钟

地下仓库里待展出的中国古玩

仓库里编好了号的欧洲油画

　　最受公众欢迎的是让·巴蒂斯特·奥德利（Jean-Baptiste Oudry）的 18 世纪巴洛克绘画《狗》（The Dog），一条狗与装了半碗水的一个白底蓝花瓷碗。这种作品就迎合了不同欣赏水平的需求。比较专业的美术爱好者，能从构图、比例这些角度去欣赏，没有功底 的观众看着也会觉得有意思。

　　B：与普通博物馆比较，“巴洛尔藏品”是否与本地居民有更多互动？

　　R：我们博物馆的主要资金一 直来自本地居民的纳税收入，这是一个传统。来访的也大部分是本地人。虽然是免门票，观众需要预订参加不同的导览团才能进门参观。我们定期对展厅和展品做出 调整，并在网站上更新信息。我们希望能组织观众对艺术品进行近距离的观摩和鉴赏，比如有一幅《十二罗汉》图，20 世纪左右在欧洲非常受欢迎，一直以来到博物馆参观的人们都喜欢站在这幅画面前，近距离地研究每一个罗汉的身材、表情和动静。 

　　来源：外滩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