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拉斯把气味研究当成一件有趣好玩的事，并不断拓展“玩法”，比如提取名人不同部位的细菌制作“名人味”的起司；把自己的气味藏进墙里让人来闻等。 　　图拉斯说：“99%的人用眼睛和耳朵感知世界，我用的是鼻子。”图为她在闻洗衣机的气味。

　　挪威“气味艺术家”呼图拉斯——

　　文、图/广州日报记者 黄岚 

　　闻香如何识 城？近日，挪威气味艺术家西塞尔·图拉斯来到广州，带来她“气味=信息——西塞尔·图拉斯的城市分子式”个人讲座，分享了其独特的见解。气味对每个人来 说，代表的是独一无二的个人感受，又或者与某种回忆相互联系。就像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莱特，所有曾到访广州的人都有自己的“广州气味”。图拉斯认为， 与其去纠结什么气味最能代表广州，不如抛下偏见，去感受嗅觉的乐趣。

　　并非单纯意义上的“闻香师”

　　人们很难只用一个头 衔称呼图拉斯（Sissel Tolaas），她既是科学家又是艺术家，又可称为“无形交流”方面的专家，游走于艺术、商业、医学等多个领域。如果非要用 一个名词概括她的职业，也许“气味艺术家”是最贴切的。她的所有工作都与“气味”有关，每天的工作就是“呼吸”，寻找漂浮在人们周围的各种气味。

　　图拉斯并非人们熟知的“闻香师”，她的研究几乎跟浪漫的香水行业没什么关系。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图拉斯周游全球采集了7000多种气味，建立起一个 庞大的“气味博物馆”，里面包括150多种狗屎的气味、灰尘玩具等死物的气味、腐烂的香蕉和发酸的高汤气味等。她认为，与听觉和视觉相比，人类对嗅觉的开 发远远不足。“香味让人身心愉悦，臭气使人敬而远之，气味在不知不觉中控制了人们的生活，但人们对它却知之甚少。”图拉斯的雄心壮志是把“气味”这种看不 见摸不着的东西具体化，通过文字记录、科学分析和艺术展览，改变人们对它的浅薄认识。“味道本来就没有好与坏的定义和等级之分。当你在考虑这个时，那就已 经变成一个附带偏见的产物了，它将会误导你对这座城市的理解。在我的世界里面，味道既没有等级也没有优劣的定义。”我爱一切气味——这是图拉斯一直在强调 的。

　　用特定气味定义一座城市

　　图拉斯通晓9国语言。有差不多6年时间，她周游世界，在不同的地区采集当地特有的气味， 然后回到实验室把它们蒸馏提取，取罐封存。她把它们称之为自己的“嗅觉日记”。每当打开一个罐子，再次闻到里面的气味，能让她想起当时当地的感觉，那是她 独有的神秘体验。“从小我的鼻子就很灵。我能闻到一般人闻不到的味道，因此我的世界和别人不太一样，但是我也只能在我的经验和感受的基础上给出我的答 案。”图拉斯表示，她做这项工作的目的是提醒人们加强对嗅觉的运用。通过气味，能够让人了解邻居和城市的背景。所以她想通过这项计划，教育我们的下一代和 周围的人如何去使用他们的鼻子，通过气味的信息来摆脱对人的偏见。

　　图拉斯其实并不喜欢传统意义上的香水，她喜欢的是生活中的真实气味， 它们比香水更自然，更丰富，而且无处不在。“我觉得人们太依赖视觉了，太相信眼睛看到的而不是鼻子闻到的。人们总是追逐浮华，而忘记最基本的东西。呼吸是 一个美妙的功能。再说它是必要的。视觉最多是重要的，人不用眼睛也能生存，可是你想想没有鼻子怎么办？！”

　　“闻是摆脱偏见的最好方式”

　　收集气味并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因为气味并不会因为你要收集而停留，可能到了下一秒就消失了，所以收集者需要一些创造性和警觉性。当然，这项工作也不是 一个人就能够完成的。图拉斯曾发动过500个学生和志愿者为她在上海收集了500种气味，其中包括了来自食物、香料、汽车尾气、河流等等的气味。除此之 外，采集、分析、提取、合成，每一步都有专业的机器来做。在法国的蒙彼利埃，图拉斯从不同的人身上找了432件穿过的服装，它们都存在着不同的气味分子， 一件牛仔外套经过分析，它的成分可能是这样的：17%汗、15%的猫、26%的万宝路烟、5%的kikkoman酱油，然后是咖啡、口香糖、狗、清洁、煤 油，结果一般都挺准确。

　　“我还有一个特别的信息源，就是我的女儿，她今年17岁了。我从她小时候就开始收集她的气味。她长大后我会给她闻这些味道。她觉得非常有趣。”图拉斯笑言。

　　“气味”是难以掩盖的最本质的信息，而“闻”则是摆脱偏见最好的方式。这种靠化学反应传递信息的方式确实能帮助我们提升交流的层次，更好地了解人以及我 们生活的环境。“如果让我来给广州不同城区定义，越秀对我来说可能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因为广州很多医院集中在越秀区；天河是汗水的味道，因为上下班高峰 期天河区的三号线总是人满为患；荔湾是早茶的味道，老荔湾的美食最地道……”图拉斯感慨，“我确实体会到了气味引发回忆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