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子迷恋剪纸30余载 最爱岭南元素

2017年06月05日 16:53 信息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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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丹凤常用的一把剪刀,刀柄上已泛出黄铜色。 何丹凤常用的一把剪刀,刀柄上已泛出黄铜色。

  何丹凤

  “70后”,祖籍梅州兴宁,成长学习在海南,成名于广州增城。她是剪纸非遗传承人,长期致力于本土剪纸创作,曾获多个国家级剪纸比赛奖项,剪纸作品被多家博物馆及国外友人收藏。剪纸作品拍卖所得的十余万元全部用于救治先天性心脏病患儿和地中海贫血患儿。长期开展公益讲座传授剪纸技艺。

  □专题策划 信息时报编辑 黄舒

  专题撰文 信息时报记者 崔小远

  专题摄影 信息时报记者 梁钜聪(除署名外)

  妙剪穿红纸,可传情,可诉历史,可现岭南风物。漫游中华传统剪纸30余载,剪纸非遗传承人何丹凤剪出过南粤名人,剪出过龙舟竞渡,剪出过“麻车夜色”,还剪出过“银剪子奖”“广府达人秀”最具网络支持奖,让增城剪纸广为人知,不少人打趣地称她为增城“第十一宝”。

  剪纸是国际语言,一张薄薄红纸也可搭建起心灵共鸣的桥梁。红纸殷殷,她巧手漫舞,让异国男孩女孩爱上中国传统剪纸;一纸活泼的《求婚》被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文化交流部收录,“远游”法英诸国;剪出《中国奥运之光》,现身希腊雅典,为里约奥运圣火采集助兴……

  习书法、爱篆刻、品茗弄古曲的何丹凤,更是爱写爱字之人,先后著有剪纸绘本诗集《生命中的一曲悠扬》《新塘荷语》,长篇剪纸绘本小说《青花镯》。

  执剪生花,煮字疗饥。祖籍梅州兴宁,成长学习在海南,成名于广州增城,何丹凤的创作经历绕不开岭南水乡元素。她用灵动的巧手讲述历史与当下共融、神话与现实相交的故事——看,骑楼与广州塔相遇,龙船与麒麟舞相逢……

  她与剪纸的故事

  初识剪纸:仅仅是打发时间的小游戏

  “房屋太乱了,不好意思呀……”记者到访时,何丹凤忙放下手中待装裱的剪纸花样。

  这个位于增城新塘的居所,楼上居家生活,楼下剪纸会客,门前庭院几只鸡仔懒洋洋地立在笼子里,青青绿草蓬勃地生长着。房间里,掠过装裱台、书架、黑板,一团团剪纸红跃入视线,图案或是端午龙舟竞渡在新塘,或是圆月之下捋胡须思索的古人,或是画面浓烈饱满的麻车舞火狗……身着象牙色底衬花朵旗袍的何丹凤,气质雅致,言语爽朗,“旗袍就有30多件,一年四季都穿。”

  在繁复层叠的剪纸花样背景中,何丹凤忆起了初识剪纸的时光。“从5岁开始,我就喜欢上了剪剪画画,剪些小窗花、小贴图。那时候,咱们的剪纸还谈不上是艺术品,只是祖辈们谋生的工具。”

  明清时期,梅州兴宁的传统手工业成行成市,何氏祖辈们靠纸扇、蓝印花布、制作毛笔这些手艺为生,其祖上(六世祖何福元)为清朝中晚期纸扇制作专业技工,常常用数不胜数的剪纸图案来制作精美的纸扇画面;同时以蓝染花布工艺制作为业,而刮浆印花纹样则采用剪纸技法制作。“时代变了,纸扇、蓝印花布这些老物件已经落伍了。到父亲一辈,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靠剪纸过活已经吃不上饭了,也就不做这桩买卖了。”虽不再以此为生,但家传手艺并未落下。

  看5岁的何丹凤喜欢画连环画,父亲便把她引到了剪纸的路上。起初,何丹凤剪纸的材料就是作业本和报纸,剪的图案也相对简单,或是窗花,或是阿猫阿狗之类的小图案。“那时候,线条构图简单的剪纸对我来说,还谈不上是门艺术,仅仅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剪纸差不多和男孩子玩的弹珠、弹弓一样,就是个消遣的小游戏。”

  喜欢花,喜欢画,喜欢剪纸,便满世界画花涂鸦贴剪纸。“凡是我书里空白的地方都画着卡通小动物、小花朵。老师看到很气地说,何丹凤,你看看你的书哪儿是干净的!”念及童年往事,何丹凤脸颊泛起浅浅的酒窝。

  “他人眼中的她

  这个女子,纤纤玉手,写过小说、散文、诗歌等;这个女子,瘦小身子,剪过花草、人文、百态等;这个女子,外柔内刚,绘过青山、绿水、苗寨等。这个女子叫何丹凤,一个来自广州增城的普通女子,一个集写、剪、绘于一身的女艺术家。——广东散文诗学会陈建族

  何丹凤是一位才女,她不仅在文学领域有自己的造诣,还在美术领域有自己的业绩,她的剪纸艺术达到了一定的纯熟境界。文学才能与美术才能融于一身,在何丹凤身上得到了体现。——诗人柳冬妩”

  (上接A03)

  恋上剪纸:护士经历为剪纸创作注入灵感

  专职在家钻研剪纸艺术之前,何丹凤曾是“何护士”。“父母知道我喜欢画画,但长辈的思想终归是保守些,觉得女孩子得做教师、护士这样的职业,日子才安稳踏实。拗不过他们,读书时就选了护士专业。”

  1991年,在海南一间军区医院实习的何丹凤一有空档,便会拿起剪刀练手,纯粹为图个快乐。红红的喜字、红红的花、红红的小人儿……见何丹凤剪的图案漂亮,护士长也来点赞,还让她为医院科普宣传册的空白处贴上剪纸图样。

  “山里长大的孩子嘛,一听到夸奖,就很兴奋了。一有空,我就剪呀贴呀,几乎把医院全部宣传册都贴上了剪纸画。看到这些美美的宣传册,病人们心情也会好起来。”凭着这些构图简单却蕴含美好意义的画作,护士何丹凤给自己“剪”来了一波波粉丝。“那时候,医院很多人都知道我喜欢剪纸。私下里,病人会找我说:何护士帮咱们剪个‘囍’字吧。”

  十余年的护士经历,为她的剪纸创作注入灵感,她写出了长篇创意剪纸绘本小说《青花镯》,讲述医护人员在环境变迁影响下,作出不同人生抉择的故事,每个章节均搭配有耐人寻味的剪纸人物形象图。

  她剪出了《向南丁格尔学习》,串连蝴蝶、喜鹊、梅花等花鸟元素,体现医护人员爱护弱小的精神。“蝴蝶代表福气,喜鹊寓意春天,梅花寓意梅开五福。这幅作品是说,孩子,有护士姐姐在,哪怕是严寒来了也不要害怕。一般剪纸轮廓以方形、圆形居多,但表现医护主题时就要特别些,我选用了心形轮廓,看到后内心会更柔软些。”

  “嫁”给剪纸:博采众长剪出大画幅岭南风作品

  由于不愿困在千篇一律的吉祥对称剪纸图样中,2014年,何丹凤索性辞去工作,全心钻入剪纸世界。

  一把剪刀、一张红纸,素材简单的传统剪纸是门讲究又烧脑的艺术,单说花纹样式便有水滴纹、月牙纹、波浪纹、毛毛纹等多种,镂空法更有刺孔镂空法、开线镂空法、暗刀镂空法等多样。兴许是父辈的手艺给她打下了好底子,何丹凤将这门剪刀技法“玩”得游刃有余,简单起来能引喜鹊俏立枝头,复杂起来能让龙、凤、麒麟齐聚,共闹增城麻车夜色。

  “我一直喜欢到大自然里去,去看一株树的生长如何在剪纸方面运用,去观察生活中动态的方方面面,以便让剪纸更接地气、更有灵性。”沉浸在岭南大地中,何丹凤渐渐将创作焦点放在了广州本土特色的图案上,荔枝、增城十宝、炮楼、广州塔等元素均被融入作品中。

  民间传统艺术的发展离不开交流与融合,期冀所剪出的蝴蝶、喜鹊、云朵等能够“动”起来的何丹凤,走南京、访上海、入新疆、赴河南、到山东去交流剪纸技艺。剑戟牛羊、磅礴透逸的新疆剪纸花样在何丹凤心中烙下了深刻印象。“看过新疆的剪纸艺术后,我对剪纸又有了新的认识,它博大精深,能够延伸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受此影响,近年来,何丹凤创作出《中国梦》《送马迎羊大福到》等酣畅淋漓的大画幅岭南风剪纸作品。


 

 


													   今年5月31日,在黄埔新港小学,何丹凤教英国布莱顿迈欧克小学(新港小学盟校)的两位老师剪纸。  受访者供图
今年5月31日,在黄埔新港小学,何丹凤教英国布莱顿迈欧克小学(新港小学盟校)的两位老师剪纸。 受访者供图

  传承剪纸:

  教小学生剪纸,还教过外国大学生

  “艺术是相通的,传统剪纸艺术和古体字搭配,作品更有意蕴些。”爱写诗写小说,也喜欢抚弄古筝古琴,文艺范儿的乐趣将何丹凤的世界挤得满满当当。

  由于非遗传承人的名声在外,不少学校和社会机构向何丹凤发出邀约,她乐在其中。增城区文化馆、少年宫、挂绿小学、甘泉小学,黄埔区少年宫、新港小学等地都有过何丹凤剪纸授课的身影,在黄埔鱼珠小学,她还义务辅导学生剪纸达五年之久。

  2016年,受广东一心公益第十服务队邀请,何丹凤创作了作品《牡丹花开 四季来福》,于今年公开拍卖,筹得的善款全部用于救治先天性心脏病患儿。“只要能帮到人,有公益机构提邀请,我都愿意参加。”

  剪刀红纸,还搭建出了中外友谊。2016年,受社会机构邀请,何丹凤教外国大学生们学习剪纸,把中国传统文化、广州本土民俗民情传播到世界各地。

  何丹凤充满视觉美感、故事性强的剪纸作品还走出国门,多次作为文化礼品,被带往斯里兰卡、英国、雅典等国家交流和展示。

  她剪纸时的故事

  乐作增城历史名人像,也爱岭南元素

  “我想象着你的布衣青衫,裁剪成心中朵朵莲花。”莲花,何丹凤小诗《爱到来的季节》中一个美好的意象,多次出现在她的剪纸作品中,展示岭南历史名人正直不苟的形象。

  采访当天,何丹风正在张罗增城太师街“清献园”开园之事:剪一幅展现南宋名臣崔与之英姿的作品。“崔与之是清廉敢言的名臣。在创作设计的时候,一定要给予一些真善美的元素,比如莲花、青松等元素,丰富人物形象。不过有一点要注意,表达的主题一定要简单……”不仅崔与之,何丹风还创作过何仙姑、湛若水等增城名人剪纸作品,“增城历史名人,我都创作过一遍。”

  乐意创作名人人物像的她,也不吝对岭南元素的喜爱。在她的作品里,木棉、中山纪念堂、广州塔、五羊雕像、广府骑楼、荔枝等元素别有风味,龙舟竞渡、勤劳客家娘、荔枝图等岭南风物精巧别致。

  其中,田园气息浓郁的作品《荔枝映水》创作灵感来源于增城名对联:荔枝枝枝枝映水,菱角角角角朝天。“《荔枝映水》以站在枝头的鹊鸟和荔枝为近景,远景是水波荡漾映水荔枝,勤劳的农家在船头置满了一筐筐朝天菱角,这是看诗创作的剪纸。”

  以大自然为师,剪出《高山武者》

  即便已在剪纸行当摸索了不少年头,何丹凤依旧有不少新挑战。2015年,她到湖南采风时遇见了一片千年苔藓,绿油油的,甚为震撼。

  位于湖南省邵阳市与广西桂林市交界的群山之上、平均海拔约1680米的千年苔藓区,总面积9700多亩,有“十万古田”的美誉。古田内有粗壮的大树、丛生的灌木、密布的竹子、鲜艳的独兰、连片的巨型苔藓,能不能剪成剪纸作品呢?“此前剪纸,哪怕我没看到过实物,但我至少听过,像麒麟、历史名人等。但这些苔藓,我是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听,绕过来绕过去的巨型苔藓群很难(用剪纸)表达。”以大自然为师,何丹凤揪下一小撮青苔,近距离观看苔藓的形状构造。簇簇苔藓伏地、高山巍巍、“山伏”易宁鸿展拳脚,一幅《高山武者》跃然红纸上。

  “广马”佳作被雅典马拉松博物馆收藏

  艺术的本质在于创新。何丹凤也是个赶时髦的艺术家,将创作主题瞄向了传递广州城市精神的广州马拉松赛事。

  “选手们豪气十足的脚步和充满自信的笑容,让我产生了强烈的创作欲望。但创作重团结的广马,不能单纯地只剪跑步的人,观众、啦啦队、警察、志愿者群体都是团结的后盾。”

  过了半个月左右,30张中国红纸穿剪而过,何丹凤创作了一组充满力量的《奔跑》,以奔跑中的健康选手、身残志坚的特殊人群,热情奔放的啦啦队,呐喊鼓掌的观众,展示广马精神。“剪纸是载体,它传承的是精神和思想。用剪纸表现一个人,不是简单地让观众看到它有多么漂亮,而是要让观众更深入地明白它为什么漂亮。”

  2015年12月3日到5日,广马《奔跑》组图在广州亚博馆展览三天,30幅剪纸作品由亚博馆收藏。

  2016年,何丹凤创作的《广州马拉松》(《奔跑》组图中的一幅)还走出了国门,向世界传递剪纸艺术。《广州马拉松》被雅典马拉松主题博物馆收藏,据了解,这是这个博物馆有史以来首次收藏中国艺术家的剪纸作品。

何丹凤的作品《向南丁格尔学习》。何丹凤的作品《向南丁格尔学习》。

  对话何丹凤

  剪出与时俱进的时代生活

  信息时报:工作室内挂有多幅蕴含岭南传统文化的作品,像《鹤鸣远方》《荔乡情》《金鸡送福》等均寓意美好。诸多作品中,哪一幅作品创作难度最大,创作时间最久?

  何丹凤:用八折技法剪出来的《增城石滩》难度最大,用6尺红宣整纸创作,剪了三个多月,分上、中、下三部分。上部分和下部分是仰视角度,中间部分是俯视角度。

  上部分以现代化高楼为背景,在蔬菜基地劳作的人们、广彩大师刘群兴、世界举重冠军刘秀华、粤剧之乡的场面、300多年树龄的老榕树和亭台水榭等元素结合一体;下部分则一一呈现刘氏宗祠追远堂、南宋兵部尚书尚书祠、文笔塔、炮楼等古建筑。

  挑战最大的是中间部分,以团图形式剪出麻车舞火狗、老少同乐的情景,展现在璀璨焰火下,巨龙吐珠、双凤朝阳、麒麟吐玉书、奔鹿回头、犀牛望月、咸虾吐日、宝鸭穿莲、狮子滚火球、鳖鱼戏水的壮观场面。

  信息时报:作为一门历史悠久的艺术,剪纸有三个派系:南方派、江浙派、北方派。其中,北方派剪纸艺术发展更繁盛些。您如何看待南派剪纸艺术的发展和传承?

  何丹凤:剪纸风格独特,现在已不再只是传统意义上的窗花装饰和民间活动的附庸,它同时也如水墨、版画、漆画等美术形式一样,成为具有独特表现手法的诗性艺术,可以大胆运用姐妹艺术,拓宽了剪纸只在平面纸质上的观赏和表现的范畴,从现代人的审美情趣和需求来表现每一幅剪纸新的意境和与时俱进的时代生活。

  信息时报:成为非遗传承人后,先后创作了一系列岭南历史元素的剪纸作品,如《增城八杰》。通过剪纸表达历史,有哪些独特之处?

  何丹凤:对历史,我有一个观点,读懂中国历史从欣赏剪纸开始。咱们广州的风景是很好的,历史是独特的,正是有了这一批批为广州做实在事的人,才赋予了广州秉性和精神。而通过传统的剪纸艺术,能够很灵动地把历史人文和岭南风景串联在一个画面上。这些剪纸作品,不单是带来视觉上美感的效果,还希望观众们能够通过剪纸这一载体读到作品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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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 剪纸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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