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梧桐树下戏凤凰
作者 倪方六
中华五千年,不只历史悠久,地下文物亦极其丰富,中国地下到底埋有多少文物,至今没有相对靠谱的估计。正因为地下文物太丰富,不时有无意中刨出宝物、挖出古墓的新闻出现——盗墓者挖空心思,想挖却挖不到,有人“得来全不费工夫”,这节奏简直是要气死盗墓者!
著名的江西“大洋洲青铜器”,就是当地一农民挖土时发现—— 一锹下去,正好碰到一件国宝级文物“青铜圆腹鼎”。
当时是1989年9月,大洋洲乡组织数千民工维修赣江大堤,在一座涝背沙丘掘取沙土,就是在这里发现。考古专家顺着铜器出土线索,在这里一带找到了“一窝”青铜器——一座随葬大量青铜器的商墓被发现了,破了中国文博界“青铜不过长江”的老话。
类似“刨出”传奇故事,在好多天价文物身上都有发生。如南京博物院的镇馆之宝西汉“金兽”,也是无意中刨出来的。
1982年正月初七,当时苏北盱眙县马湖店村农民万以全参加挖水渠劳动,当时根据人口,一分划一块,他家划到的地方最不好挖,结果偏偏就在这样的地方出了奇迹——万以全一锹下去,刚好碰到了这只重达9100克(18斤2两)金兽的。继续往下刨,金兽下还盖着一个精美奇特的铜壶,壶内装满了金器,有40斤重。
这些宝物以会埋到这里?估计是某个朝代的土豪,出于安全的考虑,将这些宝物埋到地下。但此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再挖出来,他的后人也无从记起,就这样失落了,直到被万以全刨出来。
这些金器后来全部上缴国家,政府总共给了1万5奖励。万以全个人得6000元,他觉得很满意,那时“万元户”是追求目标,万以全用这笔钱修了房子,又买了一台手扶拖拉机。
这类刨出宝物故事在陕西那边更多。陕西一带是中国早期的文明中心,曾是先秦时周王活动中心和都城所在,而那时正是青铜器最辉煌的时代。贵族死后都爱随葬青铜器,故陕西地下青铜器藏量丰富,该省的宝鸡市还有”中国青铜器之乡“的美誉,至今经常在那一带活动的盗墓者很多。
中国的“青铜法典”——一件西周时青铜匜,便是陕西岐山县董家村一位农民“刨”出来的。
1975年2月的一天,这位农民兄弟像往常一样,在村西平整自家的土地。不多会,田地里竟然让他“整”出了一个洞。往下一刨,仅在距地表约一米深处,便刨出了一窖子青铜器。最后全部清理完后统计,青铜器多达37件,全是西周时期的,价值连城啊!
其中最著名、价值最高的,要数被称为中国“青铜法典”的亻朕匜[yí]。此铜器器身上有157字铭文,经过研读,竟然是中国现存最早、最完整的一篇诉讼判决书。更特别的是,在这里“判决书”里,不仅记载了中国有史以来最早的一起民告官案件,还有中国最早的法官受贿情节。
上述“刨”出来的故事,主角都是农民兄弟,下面这起则是战士挖战壕时挖出来的故事。
事发1947年,时值解放战争初期,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在一次战事中,一位战士挖掩体好事出来了,他也是一锹下去刨了一件珍贵文物——后被称为“刘公匜”的青铜匜。
这位战士也不知道这铜疙瘩是什么东西,像水瓢又不是家里用的那种。估计这铜疙瘩是好东西,战士当时想也没想,便将宝物上缴了,最后到了刘伯承手里。
刘伯承见到此物十分高兴,当宝贝收着。战争时期也没有专门地方保管文物,刘伯承便将其一直带在身,转战各地。后来遇到了著名的历史学家范文澜,刘伯承便将这铜器拿给他看了。出于文物的安全,刘伯承最后干脆将其赠给了范文澜,嘱托其妥善保管。
范文澜不贪,1949年他将这件铜匜捐赠给了北京历史博物馆(“中国历史博物馆”前身,现在名叫“中国国家博物馆”)。因为此物是经刘伯承保存下来的,圈内索性称它为“刘公匜”。
刘公匜正式名叫“螭[chī]纹铜匜”,经鉴定属春秋时代之物,为礼器之一,用于沃盥——为客人洗手所用。《左传。僖公二十三年》有“奉匜沃盥”的记载,说的就是这种事情,“沃”的意思是浇水,“盥”的意思是洗手洗脸,“奉匜沃盥”是中国古代在祭祀典礼之前的重要礼仪。
刘公匜不大,是中国迄今所发现青铜匜中最小的一个(见上图),虽小却相当精致,三只足上饰有变形蟠螭纹。蟠螭纹是商周时青铜器上流行饰纹之一,除了蟠螭纹,还有饕餮纹、凤鸟纹、龙纹等。
传蟠螭是龙属的蛇状神怪之物,是一种没有角的早期龙,《广雅》里就有“无角曰螭龙”的记述,这件战士挖出来的青铜匜,上面的蟠螭正是这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