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金钱永不眠。
2017年东西南北中,扩大艺术商业空间、流量、变现能力以及改造现有的艺术商业模式成为业界整体的共识。
先来看看艺术圈的大事件与大走势:
2017年艺术圈绵延不绝的声音即是:艺术品金融距下一个风口还有多远?艺术电商、艺术基金、艺术银行,艺术地产业、艺术酒店、艺术商场、艺术教育市场、艺术明星超级IP、艺术文创衍生品以及艺术小镇、共享艺术等模式等待爆发,在资本的嫁接下,不同的资源和艺术之间极有可能匹配出另一个艺术市场维度出来。
“我感到中国艺术品市场的春天快回来了。”齐白石作品《山水十二条屏》日前拍出9.315亿元人民币后,北京保利拍卖执行董事赵旭接受媒体采访给出了2017年冬日最温情的商业判断。
2017年被媒体认为,“ART021创造了11月上海艺术的奇迹”。参展画廊数量从去年的84家增加至104家也让ART021成为本土最大体量艺博会,被称为“小巴塞尔艺术博览会”。2018年“欲实现更大的跨越发展”进入北京,我个人认为,这也将是国内品牌博览会呈现的最新的艺术商业模式。因为,国内专业的艺术运营商太少,艺术商业模式也缺乏想象力,几乎是空白点。
2017年10月,据《南华早报》报道,UCCA现已确认为被上海云月投资(Lunar Capital)接盘,其合伙人之一茅予为UCCA赞助理事。云月旗下的“未来娱教”(future edutainment)和分众传媒创始人江南春也是投资人之一。我的分析是,这是艺术圈唯数不多的商业收购事件之一。不知道是不是巧合,UCCA之于中国当代艺术相当于旧时代与新时代的关系,外资版本的UCCA落幕,本土资本的UCCA将会在2018如何发挥?
2017年7月在“尤伦斯男爵珍藏中国当代艺术”专场结束之后,藏家王兵在朋友圈里写下感慨:“尤伦斯的时代落幕了,中国当代艺术的标准和收藏的接力棒回到国内,十年前,中国当代艺术作品的价格雪崩式的下跌,主要是我们没有自己的学术标准和认知……”不知道万能的中国美术批评家们对此有无悔过?
Hi艺术推出话题《武汉,重新崛起的当代艺术重镇?》,综合梳理与分析,2017年,武汉当代艺术正以某种势头重新崛起。武汉“足以构成中国当代艺术的一份区域性样本”。合美术馆、湖北美术学院美术馆、钻石艺术博物馆、武汉大学万林艺术博物馆、武汉K11等艺术机构架构起了当代艺术的学术与空间支撑。我的观点是,武汉要成为当代艺术重镇,紧迫的是依然要落实的是艺术商业模式一环的对接,或者说有无能力构建北京,上海不同的艺术市场交易生态?
Art Chengdu国际当代艺术博览会2018年将在成都举办,当代艺术在中西部地区生态构建中突显市场交易一环。这是当代艺术商业业态的流动趋势,值得观察。同时也意味着艺术交易市场的战场不断在北上广之外外溢。
(二)
2017年艺术圈的基本现实面依然是“大焦虑”为主线,却可能催生2018年艺术领域涌现出个体更多可能的“小选择”。
回忆一下,当代艺术在中国发生的现实背景与价值逻辑线条:
1、中国当代艺术呈现社会价值抛物线首先是观念塑造和引导,敏锐揭示问题的作品发生原点。然后才是市场化以及商业模式的问题。
2、当代艺术在中国独有的价值依然是表达社会观念分歧和文化所持态度不同之所在,塑造的另一种现实社会版图依然令人触目惊心,更可以直接的让人感受到来自文化艺术领域的现实撕扯力度。
社会巨变时期,为了美好生活,社会现实界面进入周伯通式左右手互博模式:
一手需要商业塑造社会,在四大新发明“高铁、支付宝、共享单车和网购”以及“一带一路”新时代的宏大背景与社会价值观扭曲同步下,寻找个体卑微的生存之道。
一手需要思想与观念改造与服务社会,就像2017年中央美术学美术馆提出用“智识”服务社会;
一面是傲娇的技术时代,却是艺术范毕业生的痛点。更多美院毕业的创意群体,却是地道的成为了北漂群体,非高端群体的一部分,处于北京折叠的残酷底层。
京漂文艺群体,
左手需要努力奉献芳华,
右手需要脚踩商业的风火轮。
当代艺术不仅有残酷的青春,
还有残酷的中年期。
一面是民营资本的高调介入,如2017年苏宁环球集团旗下的苏宁艺术馆开馆,收藏家刘益谦和王薇夫妇创办的龙美术馆,宝龙集团董事局主席许健康创办的宝龙美术馆,华谊兄弟王中军创办的松美术馆以及2018年第一天百家湖文投集团严陆根创办的首届江苏艺术双年展开幕等等。
当代艺术在寻找中国式“活法”。
据不完全统计,2017年在当代艺术最热的部位,ART021和西岸艺术博览会成为新的展览运营标杆——但是,魔都上海喜欢当代艺术的人群数量,才只有区区12万之多。
中国语境的当代艺术不仅流量不够,更没有足够多的超级用户。
中国当代艺术需要被重新连接,
中国当代艺术发生新一轮的商业模式。
机会有多少?
实际上罗胖跨年演讲中,依然是兜售他的贩卖精致与快餐调和的知识专利,完全是商业至上的精神,而丝毫看不出人文精神的渗透,虽然他每年卖了很多书,但并不能代表他的情怀有多大。当然这点不重要,他想要展示他的商业模式技巧。
我的意思是,艺术之于社会究竟有多大?完全商业化的宣讲中,罗胖可以一年一年的炮制疯狂的一夜,但是除了商业,政治维度之外,一定还有艺术的维度。
这点,2017年面临生存压力破产的卡塞尔文献展,据凤凰艺术的报道,希姆奇克对此发表了自己的宣言:“对所谓全球最重要的艺术展览的成功和经济效益的追求,不仅催生了追名逐利的运作模式,也危害了文献展作为一个极其重要的艺术实验和发生地的功能。应该如何衡量文献展的价值生成呢?”
“站出来的时刻已经到了,我们将联合起来,共同维护文献展作为公共文化、艺术机构,独立于政治利益团体。”
艺术,“必须在金钱和艺术市场的功能以外被重塑”。
好在,罗辑思维的罗振宇还是给出了救赎“大焦虑”社会的“药方”,吃不吃药,这个取决每个人使用者自己。只有制造知识不安,罗胖的团队才值钱。
罗胖给陷入巨大焦虑的中国人群抛出了6个新知识卖点:一、动车组脑洞。二、热带雨林脑洞。三、比特化脑洞。四、拔河脑洞。五、终点站脑洞。六、枢纽脑洞。我在此简单连接一下中国当代艺术2017年发生的现场来比对一下罗胖子提出的机会何在?
1、动车组脑洞
2017年,从北上广到中国二三线城市,呈现出每个区域的动力,宋庄艺术节、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上海浦江华侨城十年公共艺术计划、深港双城双年展、广州影像三年展、安仁双年展、隆里国际新媒体艺术季、集美·阿尔勒摄影季、连州国际摄影节、平遥摄影节、漳州国际当代艺术展等;
从闽东屏南艺术乡建,南京高淳金山下艺术小镇到四川红房子国际艺术区的连接;
2018年伊始,老栗(栗宪廷)在前往闽东当代艺术基地的路上。
郭海平和吕澎共同倡导、发起、推进的中国首届原生艺术社区在南京举办,关联到数十省的人员前来培训。这也是当代艺术运用到社会具体领域近年来最好的案例。
当代艺术正在更精确地对接本地化的资源与运用开发。或多或少中国当代艺术依然在最前方地方蹦出它的动力。
2、热带雨林脑洞
罗胖子举例说,“亚马孙热带雨林有700万平方公里,是地球上最大的独立生态系统。光昆虫就有250万种,很多动物植物很多都是别处没有的。为什么别处没有?因为它有足够的规模,有足够的内部多样性。”
当代艺术的新机会,就在于,当代艺术自身是一个独立的小生态,如果依然能够保持当代艺术的价值贡献、社会表达力以及多样化的创作面貌等标的物,“新机会”就会出现。
举五个例子:
青年艺术100为代表的艺术运营品牌,已经孵化出相对完整的商业价值开发模式与驱动法则。
新星星作为中国第一个青年艺术家海选平台,至今已“八年抗战”,随着新星星美术馆和新星星艺术基金的落地运营,以及与艾佳生活服务平台的嫁接,搭建了一个全面的艺术生态产业链。
保利系现当代艺术2017年战绩累计11.24亿,这就是当代艺术之于拍卖的独立小生态的社会价值兑现、连接以及放大。
艺术长沙已经落地生根10年。媒体分析认为,艺术长沙让这座城市有了一个更鲜明的当代文化身份。
2018年元旦,首届江苏艺术双年展落地南京,试图弥补艺术之都的发展瓶颈。
艺术与城市正在融合中完成它的现在式以及可触及的未来。
3、比特化脑洞
关心艺术市场的朋友们,都会关注当代艺术领域是否在2018年会释放“新零售”的信息以及不同玩法。
罗胖子说,新零售的本质就是效率、高效率、用一切手段全方位无死角地提高效率。
而“赋能”,是当代艺术在比特化当下社会的想象时空所在。
当代艺术所能调动的社会资源有多少,可能就是它的未来能量所在。
侨福芳草地、K11等商业空间与艺术联动,产生场景化消费空间,是艺术界典型的“新零售”代表,也触及了当代艺术与商业结合,提高效率的方向与探索。
2017年艺术领域的“赋能”显著的地方是艺术介入公共空间的案例:
UCCA与爱琴海合作的公共艺术项目“镜像”。
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与摩拜的合作。正如,同济大学城规学院副院长、教授、策展人李翔宁分析的,摩拜不只是一个共享单车,它也是一个信息共享的平台,假如和摩拜合作,所有到这个空间来的人就会得到展览信息,在展览期间你来看,摩拜可以给你免费,那么摩拜自己也做了宣传。摩拜在上海几百万的用户他的一个系统的平台,可以把文化艺术信息传播出去。
这一块可以被释放出来的能量远远被低估。
4、拔河脑洞
人类用两种范式来思考世界:自然地理和地缘政治。
2017年中国当代艺术界我的总结关键词是,“大焦虑”:
冰冻期的中国当代艺术的消费在2017年并没有想象的升级,其中的原因是当代艺术的国际社会收藏结构正处于深度调整时期,国际买家换手之际所带来的震荡效应,是还尚处于国内收藏群体萌发状态所无法回避的。
另外一个原因是中国的社会正在推进新的变革力,其中就是传统文化的复兴这一块所附着的社会方向,直接影响到中国当代艺术的资源取用上也面临的同步选择。
更重要的是当代艺术核心价值观近些年在公共领域自我的表达不仅没有放大,而是在被消费当中被解构的危险。
因此需要当代艺术需要通过自然地理以及地缘政治的方式、塑造版图的方式,利用互联互通。
一方面可以把当代艺术的发展势能导引到更广袤的二三线城市,去开发所在城市文化的“当代性”维度。当代艺术所附着的活力是一个保守与传统生活方式所需要接入的元素。
另一方面如何在国际背景发生变化的时代,用新的中国当代艺术范式与国际艺术对话,这是一个向上的价值趋势。
中国当代艺术正在经历拔河游戏。
传统与当代博弈,偶然也是必然的交锋与融合界面,在2018年会正式开启。
5、终点站脑洞
罗胖子在这里阐释了一个极为“当代艺术”的观念:
“当西方国家整体进入了创新经济的时候,它就出现了一个急迫的需求,就是必须把生产流程外包,把生产流程转型的成本全部甩给别人,只做观念层面的创新,不停地以今日之我否定昨日之我。”
中国当代艺术是否是这样一个创造流程,以观念层面的创新,应对僵化的体制思维以及传统文化的糟粕?
这或许是当代艺术在中国的最大社会价值。而不是被波涛汹涌的文化产业以及伪传统文化转移的价值创造核心。
2017年中国当代艺术的社会议题和话题能力继续低走,也没有像影视界的《战狼2》和《芳华》能够拉到社会的视角和话题讨论。因此当代艺术领域没有足够的能力聚焦公众的力量来参与这个领域的重塑。
即便是我认为在艺术创作上自我救赎的徐冰《蜻蜓之眼》——此前我一直在批评徐冰假借社会公共文化之手,制造自我名利之网,尤其是艺术价值被高估的“凤凰”作品。《蜻蜓之眼》是徐冰找到了当代艺术基于当下现实社会的利器,但是也没能够充分的引发讨论的浪潮。这是今年艺术界离公共话题最近的一次讨论。这部长达81分钟的故事长片,素材全部来自公共渠道的监控画面。
但是阳痿的中国美术批评界并没有聚焦这样一个创作个案,并把艺术批评的社会力量与公共言说能力重塑起来。但是非常残酷,他们选择了很多沉默。这个群体将来一定需要接受心灵“审判”。
因此,传统的美术系统已死。徐冰说,“我们要说好今天的事,就必须找到今天的说话方式,这新的方式在系统本身是找不到的,只能从鲜活的社会现场的能量中获得。”
当然,现在是粉丝经济,是超级用户阶段。
伪中产阶级利益极致化的美术批评家群体只是一个江湖化、利益化的小生态,但愿他们一路走好。
不送!
这些话绝对不是我原创的,你们自己去微信朋友圈听听吧。
6、枢纽脑洞
罗胖子引用了作者施展《枢纽》的一个判断:“中国一直是世界秩序的自变量。”
在当下的社会,中国当代艺术具有独特的价值。而这种价值就在于当代艺术之于现实的“自变量”,可以这是对碰社会超级现实的源源不断的信息,因此当代艺术的价值存在感独立于这个社会。
暂时计较的是它的商业变现能力,但是从文化本质的长远发展眼光来看,当代艺术的“自变量”以及独特的现实批判力是任何一个被消费化连接的区域或土壤所无法替代的。
在社会价值巨变的十字路口,我们需要价值的分离器。
而中国当代艺术以及它活生生的现场,不断发生的现场,让我们敏锐的感受现实批判的“枢纽”公共利益之公用。
(三)
于是中国当代艺术“算法”变化,注定将成为2018新的趋势。
从90年代中国当代艺术集体性的生存策略,到新时代个人的“人生算法”,实际上就是新旧时代的巨变现实与逻辑变化。
这点上,方力钧可能是比较通透的,从“野狗式”的生存方式,到跻身国家画院,以及在2017年把自己的“人生算法”运用到极致,譬如邀请百位好朋友出场来讲述他的故事,以及在民生美术馆做波澜壮阔的文献展,我觉得方法与手段实在是高。
我希望每个艺术家个体能够像方一样虽然在艺术市场上无法取得他的成就,但是“人生算法”可以用一些心。
此前多少纯真的艺术家个体,从来都没有好好的进入自己的“人生算法”。
因此,作为全世界最大的艺术家集聚区——“世界文化名镇,中国硅谷”的宋庄,居然无法解决艺术家个体的社会保障问题。
艺术家个体生病倒下了,艺术小镇正在申报的路上。
北京那么大,艺术家失去了黑桥的工作室,失去了费家村的工作室,失去了爱荷华的工作室。
我原来是批判方力钧的,但是我现在绝对不批判了。
我莫名其妙的“觉悟”了,因为与其让贪官腐败们毁坏了人民的生活,不如热情歌颂像方力钧那样结合社会资源,自我奋斗出幸福感出来的个体。
方力钧简直是幸福靠自己辛苦奋斗出来的时代样板。
2017年宋庄成立新的阶层人士联谊会即宋庄新联会,建议方力钧同志快快加入。
可以没有大宋庄艺术生态的概念,却一定要有艺术家个体自我的幸福选择,如果不好,真的可以选择其他更美好的生活方式。
因为这样的“算法”时代已经来临。
社会“大焦虑”处,并有个体的“小选择”。
每个人都无法逃脱社会基础面发生变化的场景化选择。
“小选择”即意味着多样化的个体选择。
方力钧美院的师弟葛宇路显然选择了一条“不友好”的艺术之路,叛逆一点都不亚于他的师兄,曾经的“方力钧”。每年一度的美院除了“种西瓜”之外,还好有一个葛宇路。
一切源于2017年7月,中央美术学院似乎爱憎分明的公布了一则《关于给予葛宇路记过处分的决定》,捍卫美院的社会价值观立场:“该生严重影响学校教育教学秩序、生活秩序及公共场所管理秩序。”
据媒体报道,2017年7月29日,中央美院工学部就此事发出了,处分2014级硕士研究生葛宇路新的公告。该公告中指出,对葛宇路进行处分是因为他通过微信公众平台,发布在教学楼旗杆上放置不雅物图片和视频的行为作出的。
于是在百子湾南一路私设路牌的葛宇路本人进行了检讨,承认所犯的错误,接受处分,毕业离校。
但我们真的需要从内心深处,祝福葛宇路的“小选择”。
这也绝好地说明了“大焦虑”时代与“小选择”个人之路的案例。
个体的力量在崛起,就是当代艺术新的土壤。
葛宇路通过所谓的反向叛逆之路,幸运地被社会连接了。
被消费的同时,这也是个体所处现实时代最好的折射与体制问题掩盖下“小选择”的自由隐喻。
重病时代,
艺术是药。
你会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