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鲁镇记忆——观《逝色》系列画作有感

2018年11月22日 01:09 新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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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逝的鲁镇记忆

  ——观《逝色》系列画作有感

  过钰

  一连多日的阴雨天气,太阳迟迟不见。石板路上的霜冻薄薄一层。行人经过此处,必得放慢步子,一步一步,走得仔细起来。人行无声,一身蓑衣斗篷,风来雨去。

  石板路几步便是一列石阶,缓缓伸入水中。业已结冰的河面上,泊着无人的乌蓬船。

  路边的老木房子“支呀”颤动。应该是座酒楼吧。酒坛里飘出刚烫好的绍兴女儿红的醇香。一位衣着长衫的老者,喝着老酒,嚼着茴香豆。教酒馆里的小伙计写“茴”字。楼上,更有目光忧伤的独饮之人,他们叫吕纬甫和魏连殳……

  这是鲁镇,这是江南,这是我眼中贺文斌笔下的“鲁镇江南”。

逝色·苍茫古镇 (布面丙烯加油画)140x270cm_副本逝色·苍茫古镇 (布面丙烯加油画)140x270cm_副本

  “鲁镇江南”是我对贺文斌这系列画作的一点感受。这位来自大西北的画家,眼中常常盛满江南烟雨般的迷惘。画笔细腻又显苍凉。画作风格各异,却描摹着一个主题:江南。

  在他的画笔下,江南的女子,妖娆诡秘。江南的水乡,阴冷凄清。“日出江南红似火”的明媚,消散在黑白水墨中,点点滴滴,化成白的雪、黑的瓦,遗弃的乌蓬船,夜间厢房木格窗内飘出的昏黄烛火。

  于是,看贺文斌的画,常常与喜欢的作家一一对应:卡夫卡、曹雪芹、张爱玲、苏童,还有鲁迅。

逝色·余天灯巷Lost the color·Suzhou old stree(布面丙烯)150 x80cm2015逝色·余天灯巷Lost the color·Suzhou old stree(布面丙烯)150 x80cm2015

  这是一些个邋遢的冬日。江南的冬日总是邋遢的,没有“大如席”的“燕山雪”,没有烫热的女儿红,没有踏着风雪而来的故人。年迈的青砖木屋零零地立在水道边。雪也是零零的,瓦上、桥畔、石板路边、乌篷船头,积了一些。日冷萧索,没有外出的人。

  如此萧疏的冬日或许只是文人、画家的想象。事实上,江南生活反而是在冬天开始冒起热气。冬至是“年”的开始,一家团坐,从“冬酿酒”弥散开的桂花甜香里,迎来一个新年。而后是元旦、除夕……热闹得象沸了的水。怎么会如画中的孤寂、凄凉之景呢?

  或许只有在鲁迅笔下,那些个热闹满满的冬日才与一个个吕纬甫、祥林嫂相关。或许只有在贺文斌的画中,这些个鞭炮阵阵的冬日才与老屋、老船相关。

逝色·祝家园巷200x200cm2015年作逝色·祝家园巷200x200cm2015年作

  基于这样的联想,画中的房子、河道、船舶已不再是死物了。就象小说里的人物一样,虚构在纸面上,又游走在生活中。画家的伤感富于它们呼吸,尽管微弱得一如冬日里的被阴云遮蔽的阳光。然而,有时“微弱”就是一份强大的力量。其中一幅画作颇有意思,一律的黑白水乡背景上,挂着一串红灯笼。在白雪黑瓦之间,红得浓重、黯淡,红得苟延残喘,却醒目耀眼。

  红灯笼的隐语曾出现在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中。象征着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的情欲与权利。原著为苏童的小说《妻妾成群》。在一个落叶满地的没落家族中,一段情感、情欲的垂死挣扎。家族的死,情感的死,青春的死,情欲的死,没有红灯笼,蘸满着江南的潮湿地气。

  作为同样陕西人的贺文斌,和张艺谋一样,有着一股对张力的追求。从西北到苏州,贺文斌的张力并非消退,而是浸润。浸润在江南水气中,如血的红色在水气中晕开,点点的,成就了灯笼上暗旧的颜色。

  红灯笼是有形的象征。在另一些画中,灯笼的形状被抽走了,只有点滴红的颜色,一如洒下的血点子,哭出了血的眼泪……轻描淡写地在凛冽的寒冬中晕散开。那份红,不似灯笼般焰烈,似乎漫不经心咳出来的血渍,滴落在画纸上。死亡的血腥味氤氲空中,不是血流成河、血雨腥风。却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咏叹。

  或许这更是鲁迅的风味吧。没有惨烈与悲壮,祥林嫂在喜庆的日子里死去。死亡就像一种退色,就像在一个无人瞩目的舞台角落中暗暗退场。死得寂静,死得无声无息。

  贺文斌的画作中无一例外地充满着对生命、死亡的思考与追问。浓艳女子、黄沙、园林象征着一种死亡;水墨江南、黑白水乡间也弥漫着死亡。前者或许还带有哈姆雷特式的悲怆,后者却是“在酒楼上”的“孤独者”的凄凉。

  从浓到淡,从虚妄到虚无,都是贺文斌呈现给我们的纷繁生命形式。

  过钰,女,当代新锐艺术评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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