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穿塘风：做点好玩又不花钱的事

　　穿塘风：做点好玩又不花钱的事

　　采访人：张淑芮

　　受访人：王庆松、何云昌

　　王庆松

　　张：你对穿塘风的概念有怎样的解读？

　　王：这个概念有谐音的意思“穿堂风”，也可以是一个词，一个美术馆空间的名字，某个项目的名字。就是想固定下来，找一个念起来相对比较顺口、比较中性、开放的名字。比如今年做着比较有意思，以后就接着做。所以就不用特别明确，但又相对开放。中间换了好多名字，尤其啊昌起名字都成专业户了。

　　作品名称：紫衣仙女和茅山道士/ Purple fairy and Maoshan Taoist priests

　　尺寸：120×80cm

　　形式：摄影/Photograph

　　时间：2018

　　张：你认为小树林这种户外空间有哪些特殊性？

　　王：这个我倒没想那么多，从我个人来说，小树林可以是在绿化带，也可以是在公园里。我们做这个项目本身就想轻松一点，今年是小树林明年也许在马路上、沙漠或者山坡上，都可以。大家有个相对的空间。既然我们没有场地、没有展馆、没有展墙，我们从网上推介，那我们为什么不找一个相对的固定。不是要说在哪个小树林，你也可以把它当成展墙或者一个空间的想象。

　　张：你在做作品的过程中有遇到阻碍因素吗？

　　王：我是在相对封闭和公共之间，机场辅路和潮白河旁边，是一个大家还在活动的路边和小树林。经常会有一些过来围观和散步的人，哪怕是晨练，十个八个一起，也会引起关注。拍树林里共享单车就被人举报了。和预期的不太一样，弄了一半就因为被举报而停止了。赶快随便拍了一张就完了，但也不重要，就是想做一个参与性的。把草场地村口停放的近千辆自行车一夜之间搬到另一个地方，让人们一大早觉得很奇怪怎么没有车。就像是迎宾路，其实标语是禁止，反过来是欢迎，另一个标语像乱码一样。标语在社会中也可以经常看到，马路边上、楼房边或者政府的标语。这种标语随处可见，我只是想把这种口号式的标语做成相对幽默的一种方式，就像男厕小便池边经常看到的一句话“向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还有标语本身一般是不用黑色的，黑色一般用在灵堂，非常不吉利，至少是不开心的事情。有时候看着路边那些标语很烦，比如全国都除恶打黑，有恶除恶，无恶……，反正就是必须要抓个典型出来。所以我选择了树林的边缘，一个人不是很多的内部道路。而且黑色的横幅会使人很敏感，我们在挂横幅的过程中造成交通堵塞，有司机很不耐烦地骂人；也有管理人员过来不允许我们在树上钉钉子。这个作品做得像游击战一样，都是很快在瞬间拍成的。

　　张：对于其他参展艺术家是怎样一种推荐和邀请参与的标准？

　　王：原来和啊昌商量做这个事的时候，就想做这样一种非营利、非正式、非主流的一种空间。是流动性的，像流浪汉一样的。最开始是想买一个旧车放在哪里，马路边或者停车场，都无所谓。后来发现有人做了相似的东西，就觉得没意思了，但这个项目一直在想。做这个项目我们还是有个相对固定的方式，不需要策划人，你叫两个我叫两个，尽量有一些相对熟悉沉稳的，又有一些年轻陌生的，让大家有点新鲜感。包括海报各方面设计都希望低调简单，不要太正式。现在看参与性还可以，大家都认真地做了和小树林有关的新作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那么多事，不仅仅是为了艺术创作，也有友谊、情怀，这都是艺术的一部分。

　　张：主要是影像作品，而且有很多都是新作品，是更利于通过网上传播？

　　王：我们在这个活动中是无费用的，都是自理，不拘泥某一个空间，不需要花那么多钱。也是这个初衷，画册也没有，可能会出个作业一样的打印稿。如果想认真在空间画廊展览也可以，也许经过几年之后大家觉得这还是一件事的话也许会有美术馆或者空间参与进来，这也无妨。但是我们不想把它作为一个主要的展示的方向，现在主要还是以网络上、随意的、和当下这个时代有关系的一种展示方式。影像也比较适合，大型装置或者架上绘画就相对很难。看着很轻松，但仔细看的话还挺沉重，很多东西。像啊昌那个后面拿个斧头。看起来是简单的东西，还是面对了身边的问题与看法。从整个参与性来看，这个材料以影像的方式还是不错的。

　　张：平时有的艺术家是为了参加展览而做作品，而在这个平台上有的艺术家是主动创作，你怎么看待这种关系？

　　王：当时我们找了一些艺术家，大家都能理解。因为大家都知道在现在这样一个社会，画廊、机构、批评家、艺术家等都遇到了瓶颈和问题，甚至大的双年展也遇到一些问题。那我们就想去找一个新的方式去展示，是轻松的，不是要做一个高大上的展览。我们也不知道传播有多少，就是在网上传播，让大家了解这样一件事。好像那种正式的展览也没有多大意思，互联网时代网络传播的有效人群更多一点，作品在网上发布后很多人问我展览在哪里，我也没回答，也有人问这是什么意思。我想这都是传播的一种方式。也有一些新人不知道怎么去创作，我说一定要轻松，就是一个想法一个动作，也不一定要和艺术有关系。我们只是有一个相对的空间限制“小树林”。如果你说你在小树林里放了个屁，你撅着屁股拍了张照片，就算你没放屁也没人知道，都无所谓，没有什么好坏。也许今年是这帮艺术家，明年是另一帮，艺术原本就是这样，没有那么多的限制，也不说哪个好哪个坏，也不用打分。

　　何云昌

　　张：请你简单介绍一下这是一个怎样的活动？

　　何：就是约几个艺术家，把平时做的作品以首发的形式在微信上转发一下，算是一个展示的活动。简单地解释就是网上微信展示。

　　张：为什么会想发起这样一个活动？

　　何：想呈现一个艺术家日常工作的态势或者一个片段。因为艺术家做作品是自己想要有所呈现和表达，以关联自己和当下、和这个世界衔接。其实日常当中，就像其他领域一样，艺术家也有其工作的态势。艺术家没有退休这一说，艺术家一生都处在一个工作的态势当中。这个活动可以截取他们日常工作的一个片段，我觉得还是有意思。展示的方式还是比较简洁。

　　张：你觉得通过这种网上展览的方式，突破美术馆或者空间的限制是不是在艺术的传播或教育上有更大的效应？

　　何：可能有吧。

　　张：解读一下穿塘风。

　　何：一个是穿堂风的谐音，穿塘风是一股清风，也和宋代朱熹的短诗有一点关联：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惟有源头活水来。我觉得在这个活动当中我们基本触及了一个艺术的源头问题，艺术家一生的工作最终还是由他本人的质地决定。展览简洁、低成本，只是这里边没有算艺术家自身的成本。因为我们这个活动都是把自己平时做的东西以首发的形式在微信公众平台上发一下。日常中艺术家是投入一生的。只是展示的流程做得简洁，但我看这些艺术家都是做得很认真，他们秉承了他们一向的工作态度和方法。参与的人都是很投入认真地在做一些作品，都很不错。

　　张：这一次参与的艺术家有的已经是成熟的，工作经历都已经很丰富持久，有一些艺术家是新鲜面孔。

　　何：庆松和我商量，一些是我们比较了解的朋友为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嘛、任何活动都要有一些新人。平常我们在生活交往过程中留心到的一些不错的艺术家，外界可能不太了解，但我们知道了，很荣幸地邀请到这些年轻的或者新的艺术家。我觉得这就是一个很正常的自然的组合。

　　张：对小树林的看法

　　何小树林挺好的，自然自在。能够发生很多好玩的事。

　　张：这些艺术家在了解和参与到这个活动的过程中有一些什么样的反应和态度？

　　何：都是正常反应吧。高兴？有一点点烦？做个什么东西呢，摊上这种事了……都有吧。

　　张：你认为这种多媒体的作品和展览机制在未来艺术界的发展有什么趋势？

　　何：其实这种网络的传播在今天是一个很盛行的方法，以后也会延续下去，直到有一天有更新的平台和技术来更新换代。人都有好奇心和参与的心思。

　　张：你们这个活动没有任何投资，怎么控制非营利的运营和成本问题？

　　何：艺术家很有活力，在日常当中也有一些很好的灵感，其实他们平时也做一些小东西或者实验性的东西。我们选择微信传播就是把运输、展览空间、学术梳理推介等等流程都省略掉了，把这个活动做成一个最低成本的活动。可以截取艺术家日常工作的一个片段，来做这个活动。就是尽量地不花钱、少花钱。就做一些不花钱又开心的事情呗。或者少花钱又开心的事情。但是我觉得呈现出来的品质还是挺高。

　　张：在推介完参与艺术家的作品之后，这个穿塘风的后续还会有哪些工作？

　　何：我们还是秉持简约方式，不会再做更多的推介。有些艺术家的作品是在七月、八月份断断续续准备好了，我们到12月1号来发，每个人发一次，就意味着我们这个活动的展示流程结束了。12个艺术家从12月1号到12月24号，每次推送一个艺术家、每人两天。后边做一个纯手工的文献，每人两本，就结束。下一届还想不想做，或者什么时候做，都是不确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