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美术馆主办、太目四艺术承办的柳元正大型回顾展《限界·界线 柳元正绘画十年展》即将在京面世(2021.7.11-2021.7.25),展览由策展人孔繁程为观众梳理出艺术家柳元正十年里绘画探索的真实脉络。为了更加清晰地理解艺术家通过绘画表达的观念和语言,我们来重读2019年刘国鹏博士的文章《隐匿的立法者》。
隐匿的立法者
——对柳元正作品的思考
刘国鹏
虽然年轻,但柳元正的作品很早就表现出对于抽象表现主义的浓厚兴趣和自觉,这一点在2015年创作的《未到达》、《伫》架上系列作品中表现得异常明显,相比于之前的系列创作——《劲·进》《侵》《探》,此时的他无疑更热衷于以色彩来表现情绪,一种高度反思性的情绪,就其注重于厘清不同情绪的微妙层次、深度与边界而言,柳元正称得上是马克·罗斯科的门徒。
但是,很快他就变得不再满足于此。2017年起以水性树脂为材料创作的综合材料作品《限界》系列,表现出他有着将蒙德里安意义上的的“冷抽象” 与以康定斯基为代表的“热抽象”两种看似相互对立的风格天衣无缝地统合在一起的雄心和能力,从前者那里,他学会了如何在作品中抽离感情色彩,让运动孤立在时间和空间中,试图展现一片纯粹持续和统一的世界,而从后者那里,他则学会注重以点、线、面、块来表现感觉、情绪和节奏。
不仅如此,柳元正同时进行赞扬和否定的尝试还在继续深入,他借助水性树脂这一新型材料具有溶解色层可逆性的特点,试图通过调和色料来控制整体的透明度和复合空间。他一遍遍地在画面上书写、滴洒、层积,而后又反复地刮擦、涂抹掉此前业已成型、凝固的半透明的画面,数月之后,最终在亚麻布上形成厚达数公分、类似迷宫般的色彩与线条的复调式织体。
在此,他在创作过程中不自觉地融入了绘画、综合材料、行为艺术等多种艺术形式。一方面,作品的偶发性和即兴特点,让人联想到波洛克行动绘画中对时间因素的植入;另一方面,在创作中对此前作品涂层的有意识的反复削减和否定,又彷佛在向着纽曼(Barnet Newman)那种无声的、具有高度概括性的、抵抗时间般的色彩所构成的精神空间回归。
优秀的艺术家无不尝试在自己的作品中重新创造世界。这个世界不是要变得和现实世界更加不同,更加美好,而是更加统一。通过作品,正如加缪所言,艺术家试图把生命所没有的形式赋予生命。在柳元正那里,这种形式,就是画面上形形色色的、非信仰化的、代表某种生命能量的浓缩和爆发的“十”字。它呈现出柳元正眼中对生命思考的拓扑结构。这无疑是他赋予现实世界在形式上的统一,也是他对现实世界的立法文本。
借助它,艺术家持续地保持着某种灵魂层面的高尚的后退姿态,似乎他有意地和生活拉开距离,从而赋予其某种恰当的形式,但这种形式,永远都不会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