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展 | 今天的艺术将来自更广泛的社会现场

2021年12月23日 16:38 新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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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艺术将来自更广泛而复杂的社会现场,人们需要的艺术是来自真切的肉身体验而非二手经验。今天的艺术家面临的重要问题是寻找与社会真正的对话。时代的巨变不是一声惊雷也不是滚滚洪流,而是那些具体可感的个体生命历程。这是一个从现实中生长出来的“生命史”展览,它的意义不止于艺术。

  《个人史:“木兰的故事”基层流动女性叙事》展已经开展一段时间了,得到了社会各阶层观众和不同领域研究者的关注和谈论。以下是部分观众写下的感想,他们身份各异有:学者、艺术家、写作者、导演、教师、学生、儿童、文艺研究者,也有公司白领、管理者、创业者以及跟木兰姐妹一样的外来打工者、家政工、服务员等。大家的话语共同构成了一个更大的语境成为了展览的一部分,在此感谢大家的鼓励和支持,也欢迎大家在文末继续留言。

  《个人史:“木兰的故事”——基层流动女性叙事》

  观众和参与者留言分四个部分:

  社会现场、艺术介入、我的叙事、关于展览

  参与者名单:Brian 布朗、常羽辰、陈沁冉、成蹊、程稀奇、范雨素、符鹏、高鹏、何姗、欢岛、何文琼、洪越、佳静、静远、李一斌、李嘉泉、Lisa、李萌、李大汪、李哲威、刘成瑞、刘焱、罗鸣、卢青、柳逸轩、马思格、马月琴、孟磊、梦雨、浦潇月、齐丽霞、唐宁、王娜、王紫薇、王贞、王浩天、吴桐、WY、夏靖宜、谢晓莉、野木、叶甫纳、赵志勇、周朗、周童&白蕾、祝明惠、张一、张媛媛、张睿

  关于展览

  成蹊(悦•美术馆副馆长、策展人)

  今天的艺术将来自更广泛而复杂的社会现场,人们需要的艺术是来自真切的肉身体验而非二手经验。今天的艺术家面临的重要问题是寻找与社会真正的对话。时代的巨变不是一声惊雷也不是滚滚洪流,而是那些具体可感的个体生命历程。“个人史:木兰的故事”是一个从现实中生长出来的充满刺痛感的“生命史”展览,它的意义不止于艺术。

  长久以来,我们对一个群体的认识,经常停留在数据和概念之中,而鲜活的生命只能通过一个个个体呈现出来的,她们的生命历程是具体可感的。“木兰社区”作为服务基层流动女性群体的公益组织已有十年之久,她们做了大量的社会实践,并有众多公益人士参与工作令人感动。

  它是为数不多的有观众多次来看的展览,的确因为信息量太大,需要很多时间和安静的心态才能有所体悟,因为每一件物品背后都是一段曲折的人生。展览对于观众而言,匆匆而过是风景,慢慢细读是人生。到场的观众打破了过去圈层文化,而是涉及社会各个层面的人群。这正是展览所希望的能更广泛的介入社会现场,引起多角度,多层次的讨论和思考。

  本次展览的文献和素材都来自“木兰社区”姐妹们的日常生活和创作,无论生命中的暗淡和欢欣都尽可能做到客观、真实的陈述和呈现。展览是从一张张女工的一寸照片开始,这些是她们在流动生活中办理各种证件时剩下的不同时期证件照,这里每张照片背后都是一段不为人知的曲折的故事。在巨大的白墙上,她们显得渺小、无力,熟悉又陌生。慢慢走近,她们的面孔由模糊变得逐渐清晰、真切。展览在空间设计上有意避开艺术类展览常用的布展物料,尽量选用与内容紧密相关的物料来用。比如在空间分割上特别选择了具有象征意义的聚乙烯塑料编织布,由于其实用、价格低廉,在过去的很多年里这种编织袋几乎成为基层流动人员的标配。编织布上散落的几张照片:来北京在天安门前的留影、拉着行李箱离开家的背影、年轻工友们的合影、曾经喜欢的影视明星和喜欢看的各类小报等。展厅里还有很多播放视频的手机、电脑也是从她们中征集来的,因为很多视频就是用她们的手机拍摄的,所以这样的设备再合适不过了,只是经常出故障,但这也是她们日常的一部分。放映厅里放映的有木兰姐妹们在打工春晚上的歌舞表演、独白剧等。放映厅里的小板凳也是专门从木兰姐妹们家里征集来的,因为我在木兰社区看到她们都是用这种儿童式塑料小椅子,后来发现它们的好处很多、便宜、省空间、好存放、老少皆宜。“木兰文艺队”的条幅和放映幕布也是她们以前用过的,所以在这里所有物件都是有故事的。展厅中心的两个展柜分别是“流动”和“婚育”的主题,展出女工过往的证件和物品原件,记录了她们外出打工真实的经历,有心的姐妹保存了很多珍贵的证件,记录了一段历史。

  为了能更深入展现普通女性的生命历程和人生感悟,我们特别邀请了几位从事相关主题研究的学者和创作者参与此次展览。她们分别是静远和她的伙伴发起的写作、绘画《写母亲第五季》(梦雨+小希+静远)、左牵羊和她的伙伴发起的写作《妈妈的故事》(蕉农、椰汁人、左牵羊)。两组研究者都是围绕母亲的话题展开,为本次展览打开了更为广泛的关于女性议题的讨论。

  展览结尾是一个很特别的视频需要抬头看屋顶,播放的是她们后补的结婚照,因为大多打工女性工作忙、收入少,结婚一般比较简单,有的也没有像样的结婚照,所以现在带着孩子一起补一张婚纱照。最后的字幕是:祝木兰姐妹们生活幸福!

  从策展的角度来说,本次展览还有意在构成一个“场”。这个场是由展品和观众共同构成的,也就是说没有观众在场的展览是不完整的。现场的互动、表演、观看和展示被看作处境的隐喻。这次展览现场的观众构成非常丰富,他们身份各异有:学者、艺术家、写作者、媒体人、导演、教师、学生、儿童、文艺研究者,也有公司白领、管理者、创业者以及跟木兰姐妹一样的外来打工者、家政工、服务员等。有感同身受的同龄人,有好奇关注的青年人,也有各行业的普通观众。他们各自构成了不同的场,也同时交叉构成了一个多层次而复杂的社会现场。每一个人好像都在其中寻找着什么,也似乎找到了什么?他们的反应看似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其实都是在找“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命史,看似不同的人,其实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每个人都是艰辛的,人与人是互为镜子的,通过别人看清自己是一种幸运。对于参与者本人来说也具有同样的意义,从日常物品到展品的转换,使物品主人产生像看别人的生活一样来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也许这写并不能对人生产生根本性的改变,但起码可以体会“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过”,倘若真能如此,展览便有了更多的意义。

  本次展览希望通过对基层流动女性个案研究和呈现揭示生命的复杂性,通过多角度、多层次展开,尽量不被“艺术”所限,努力使各个层面的群体都能有所体悟。

  赵志勇(中央戏剧学院戏文系副教授、项目策划)

  2017年至2019年,木兰社区中心发起了一个社区戏剧项目《生育纪事》。在为创作收集素材的过程中,社区中心一共采访了29名生活在社区里的基层流动女性。阅读这29个生命故事给了我太多的震撼。然而,因为在城边村社区搞创作,资源实在有限,最后我只从中选择了很有限的几个故事来进行排演。戏演完之后,我常常会想起没有被搬上舞台的那二十几位讲述者。我感觉对于她们无条件托付的那份信任,我们欠了一份交待。

  《生育纪事》完成之后,木兰社区中心继续针对基层流动女性的生命故事展开社区口述史调研工作。这一次,在北京、广东等地采访了更多的基层打工女性,她们的讲述也不再限于婚恋、生育话题,而是涉及到自己原生家庭、成长经历、职业生涯和家庭生活的方方面面。这些故事,敞开了一个属于基层流动女性的世界。

  2021年春节期间,我阅读了将近四十万字的采访记录。读完最后一个故事的那天夜晚,我走上天台,默默地点了一支烟。我在想:是否有可能不做任何艺术化的挑选、删改和润色,就让这些故事不假修饰的直接呈现呢?如果我们有一个展厅,里面全是打工姐妹们讲述的故事被打印成文字,或者一个个的耳机在播放她们讲述的采访录音片段。那将是一个语词的丛林,打工姐妹们生命经验的碎片在此交织、激荡、回响。这样的一个展览,会有观众愿意走进来,拾取一点他人生命故事的吉光片羽么?

  遇到悦•美术馆的策展人成蹊老师之后,这个想法成为现实,甚至变得更加丰富。最终呈现的展览里,不仅有基层姐妹讲述自己生命经验的语词,还有她们各种人生场景的见证,精神生活和艺术创造活动的结晶。欢迎来到木兰的世界,这个展览的策展过程奇妙而独特。社区中心的负责人带着策展人到社区姐妹家中挨个登门拜访,一边聊天一边搜寻征集那些携带着主人的生命经验和故事的物品。那个场景让我觉得奇妙而感动。来自不同生活场景的人们在一个空间相遇,彼此坦然地相互信任,自然而然地开始分享自己的生活。我衷心希望来到展厅的观众们,也能分享到这种亲密友爱的氛围,并且与展品背后那些故事的讲述者们建立起一点信任和分享的关系。

  “木兰的故事”是一个很酷的艺术项目。它是一个剧场游戏和一个主题文献展构成的有机整体。玩家们在游戏世界中体验的木兰花的人生,是现实中千千万万朵“木兰花”真实经历的缩影。而现实中“木兰花”们在人生岁月里留下的痕迹,隐藏着游戏玩家们通关的索引和指南。在这里,虚拟和真实互为镜像。

  这也是一个有点另类的艺术项目。它和别的游戏不一样,没有升级打怪,没有道具奖励,甚至不太“爽”。在这里玩家所经验的,只是一个打工女性在各种人生情境里可能遭遇的人生盲盒与有限选择。而在文献展中,我们尝试在展览现场还原木兰花们生命经历中的种种片段,没有删改、不加修饰。每一件展品及其背后的故事,都带着一段真实经历的余响。

  这将会是一个祛魅的艺术现场。它不粉饰现实,它不承诺未来,它只是记录和再现一群人生命中某些经验的碎片。在当下中国,流动打工女性的总人数已经超过了1亿。她们生命经验中的若干碎片拼在一起,就是我们所有人身处其中的一块巨大而坚硬的现实。

  齐丽霞(木兰花开)

  筹备展览是一个比较有趣的过程,现场有相当一部分展品其实是木兰十多年工作成果的累积,这些年木兰与姐妹们建立起的链接,让她们对木兰有信任,在对这个展不完全了解的情况下,愿意支持这个展览。

  这个展充满了不确定性,它并没有一个事先规划好的展品内容,在布展的过程中,我们不停地有新的创意、新的想法。比如有一些展品在我们的生活中会觉得它特别普通,它没有作为常规意义上人们所理解的展品的意义,那怎么确定要用这个展品呢?

  这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展览前,我和策展人成蹊老师、赵志勇老师一起去到社区姐妹的家里,在和姐妹聊天的过程中去发现一个展品背后的故事。

  比如在现场的展品里面,我有两个印象特别深的。现场有一个抱枕,它是一个已经离开北京的姐妹用自己拍的照片做成的,在她离开北京的时候,她又送给了她的好姐妹。我们去的时候,这个抱枕就放在沙发上,赵老师一眼认出了抱枕图像的姐妹,这就引出了背后的故事,我们就把它作为一个展品带到了798的悦美术馆。

  我们之前做过一个关于推动全家每个成员都应该参与和分担家务劳动的活动,一个姐妹的孩子在参加这个活动之后,制作了一个家务分配器,贴在了家里的墙上,这个展品也是在走访的时候发现的,被看中带到了展览现场。

  还有一些展品是在策展过程收集起来的。比如现场会需要一些一寸的证件照,那我们就在群里发动大家来去找自己的证件照,很多姐妹会说,哎呀证件照都没好好照过,很多证件照很丑啊。有的姐妹呢,就会从自己之前的证件上把照片剪下来送到木兰,一些其他的公益机构也帮我们一起收集。

  有一次我们突然觉得现场如果能有一些与女性身份相关的展品会更好,那决定收集高跟鞋。我们就想,哪个姐妹喜欢穿高跟鞋呢?谁的高跟鞋会有一点故事呢?我们就会跟姐妹们说,我们这个展览需要高跟鞋,你的高跟鞋愿意不愿意拿出来。布展的头天晚上,她们都把高跟鞋送到了木兰的小办公室里。第二天早上,我就用行李箱拉了一箱高跟鞋去了展览现场。

  展厅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以这样的方式,从姐妹们的家里“搜”出来的,这些展品有很多都是正在被使用着的。

  比如现场的小镜子、凳子、工服、衣架,都是从这些流动姐妹家里取出来支持到木兰现场的。还有一些展品是从外地,打工的地方、他们的老家,寄到了北京。

  我们也邀请了木兰覆盖范围之外的一些其他流动姐妹的作品,也有一些艺术家们的作品。和他们一沟通,他们都非常支持这个活动,从不同的地方把东西寄过来,我觉得这个过程非常奇妙,这次活动得到了众多人的支持和帮助,非常多的志愿者贡献心力,最后才促成了这次展览。

  张睿(木兰花开)

  美术馆是艺术家展现自己的精湛技艺和创造性审美活动的殿堂,为我们的社会提供丰富及悦目的精神盛宴。但是对于木兰来说,基层流动女性的个人史,走进悦美术馆“呈现”,却是一件“顺其自然”的事情。因为,我们工作和生活常态并非“艺术”。但是艺术离我们也并不遥远,如果你诚心诚意想要表达,那就需要寻找一个有耐心的倾听者。如果我们想“呈现”自己的生命故事,那不妨去敲一敲艺术的门!

  很久以前,当你想给自己的水缸打满水,却发现没有桶。顺其自然,可以诚心诚意地去邻居家借一个。可以说,艺术恰好就是基层流动女性的友邻。悦美术馆则是“木兰”的友邻。虽然我们没有艺术家精湛的技艺及画龙点睛一样审美目光,但是艺术家是我们的朋友,艺术是我们的朋友。

  感谢悦美术馆的的开放和容纳,感谢艺术家的热情关注和细心支持!

  佳静(游戏编剧)

  制作《木兰花的一生》游戏剧场对我来说是一个收获满满的过程。游戏设计从初期脑暴到完成大约花费半年的时间,期间迭代过很多次,所有参与者都付出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很感谢木兰花开的团队支持我们两名编剧的想法,协助我们将一些概念化的想法落地。我恰好在开始制作《木兰花的一生》时入职了一家游戏公司。半年多的时间里,一边在工作中学习电子游戏的商业化生产,一边在木兰花开的项目里探索互动媒介能为线下社区做出什么样的贡献。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工作思路,但又都让我看到了游戏作为一种叙事媒介的价值所在。可能在许多人的印象里,“游戏”意味着虚拟和幻觉。但我相信,只要使用正确,任何一种媒介都能帮助我们彼此链接,缩小理解的鸿沟。希望《木兰花的一生》这个小尝试能抛砖引玉,激发大家对游戏应用的想象力。

  王子怡(策展助理、北师大哲学系在读)

  可以参与到木兰工作坊和本次的展览工作中,是非常幸运而温暖的经历。

  “木兰的故事”给我的感动最在于她掷地有声的第一人称表达。在一个日益关注“艺术介入”的艺术现场中,这次关于“个人史”的展览并没有采取以艺术观看生活的姿态,她经过悉心的整理和呈现,又保留原本的纯真和朴素,通过一个个生命故事展开丰沛的时空维度。在这里,写作、戏剧、摄影、绘画,各种形式的艺术表达,也许并非以作品为目的, 而更是作为了一种流动女性们自觉生活的实践方法,自然地生⻓出来。

  女性、母亲、流动人口、打工群体。个人生命经历在文本化的过程中,常常会经受话语的再塑造。然而,由身份进入从而建立的普遍性想象、期待、抑或共情,也往往有可能成为对具体的人及其现实处境的遮蔽。

  在展览的前言部分,我们选择了呈现的木兰姐妹原创歌曲《我要大声唱歌》。这次展览也是她们的一次发声,用大声歌唱来对抗有时的失语,用第一视角的正视来平衡外部的凝视。

  而在这样的面对面中,我们期待,拥抱具体的人,现实的爱。

  社会现场

  罗鸣(高校教师)

  数以亿计的人口流动,在上世纪80年代之后成为了中国最具特色的社会“景象”,也成为了社会科学领域最重要的讨论议题之一。我们震撼于其数量之庞大的同时,却常常被这数量遮蔽了更深入的体察。

  我们知道2020年三亿的流动人口,却难以看到他们有人离家三年有人离家三十年。我们知道2020年流动人口少了近一亿,却很难看到他们隔离在家如何生活。我们知道服务业已经成为流动人口的第一就业去向,却不知道从对着流水线到对着人的工作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样的转变。我们知道近三分之一的流动人口会与家人一同进城一同居住,却不知道随迁进城照顾孙辈的祖父母们如何操持家务。我们知道60%的流动人口的首选休闲方式是在家休息看电视上网,却忘了询问他们最喜欢看的节目是什么。数据模糊了一个一个人的面目,将他们吞没做了一个整体。

  木兰花开又一次通过展示和表达生命个体的方式,冲破了高高在上又冷漠疏离的凝视。在艺术家眼里,这里可能是充满了创造力和生命力的艺术展现。在研究者眼里,这里可能是主体性和宏观结构的深刻互动。在观众眼里,这里可能是或者陌生或者熟悉的日常生活的提示与再现。在展品的主人们的眼里,这里是她们的足迹、故事、生活……每个人也许都能在这个展览中找到一点什么,木兰花开,朵朵不同,各美其美,美美与共。

  何姗(戏剧制作人、餐饮作者 )

  在工厂价值观誓师大会上,到了喊口号的环节“加油加油我最棒”,你的态度决定了你的收入。我想放手一搏,跪在地上疯狂敲击地面,将“厂长”拼命往墙边推搡,然后疯狂按照要求喊了4遍口号。

  以前看过的大量所谓“土味视频”的经历让我很快进入表演状态,视频里很多人会随着节奏疯狂鼓掌,跳跃,甚至自抽耳光、互相攻击,之前看到这些情景的时候,我总是当作网络冲浪过程中瞬时的笑料,但今天我自己把手掌拍到红肿,甚至之后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的时候,我觉得我还能继续,因为我挂念着我的角色:小学肄业,健康状况不佳,人际关系负数,我发现这个背井离乡的女性目前只有这个选择,应该说它不是选择,一个饿极了的人想要吃饱,吃饱不是选择是生路,如果还有机会,我会喊得更大声,更歇斯底里,谁也挡不住我,我需要钱,钱可以支付分娩时增加的医疗费,可以出去哪怕旅游一天给自己一点喘息,可以提升哪怕一点点学历这样也许能够换来更高收入的工作,可以尝试抵御盲盒里大多会抽中的事故(也可能抵御不了,像我旁边一些“姐妹们”那样)。

  在这种情景之下,我脑海中只有钱,我可能从来没有像这个时候这么需要钱。你让我做自我表达,我恐怕会因为加班推辞,你让我做艺术,我恐怕会觉得占用了我带孩子的时间。

  在游戏一样的剧场外,有这样一群人选择了把这种走钢索一般的生活一字一句记录在案,甚至将其转化为更具诗意的表达,这其中惊人的生命力,我想和工厂里呐喊着的人们是一体两面的,生活充满了困难,但也因持久地忍受、克服、绞尽脑汁而凝练成为不顾一切的能量。走在钢索上的时候,有人顺便看了一眼脚下的风景。

  张一(艺术家、中央美院教师)

  我母亲是个拥有稳定退休工资和城市户口的劳动女性,虽然如此,我也从基层流动女性的叙事中看到我母亲的影子。当她们身处作为母亲、女儿的社会角色并用劳动这个唯一的价值维护这些角色的尊严的时候,基本的社会保障和家庭关系保护她免于“流动”的境遇。即使实际生活优渥如我母亲,童年生活中丧母、饥饿等等经验仍然把她置于一生的不安全感和自我评价低的悲哀中。假如她与骄傲的丈夫或与我这个挑衅的女儿的脆弱关系一旦折断,或者是不多的退休工资突然停发,那她很有可能走上基层流动女性的叙事路径中,劳动是她多年来在父权社会中争得的经验和资本,是她自信的源泉。真的,我能想象我的母亲很可能出色的做起一个家政、保洁、收银或是这个社会所需要的任何基层工作。 在“基层流动女性叙事”的文献中,那些面容不清的姐妹们的生命史由一排一排票据和证件的刻度所编年,就像齐丽霞讲述中工厂里劳动计数器。

  李嘉泉(中国国家地理频道)

  周日在798看到了这么一个展。不是很起眼的名字,“木兰社区”“基层女性流动叙事”,但里面的展品可以称得上振聋发聩。

  采访录音、基层女工们亲笔写就的自己的故事、她们的摄影作品、画作……最震撼的还是她们生活的痕迹——几十年来的各种工作证明、暂住证、工资条和发票,这些东西有些比我的年龄还大。

  基层流动女性。这是一个很大的群体,她们有着各种各样来到北京或者离开北京的理由,她们都在这座庞大的都市留下过自己的身影。她们的命运流转在小乡镇到大城市之间,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打拼着,能看到一段段相似的“苦难”经历,但又有着不同的根源。她们的故事或围绕着丈夫与子女、围绕着自己因为家庭原因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童年、围绕着自己飘零的几十年人生展开。

  她们是家政工,是保姆,是保洁阿姨,是餐馆的厨师,是很多很多,是和我们一样平凡的人。

  这是来自基层劳动人民最真实的声音。她们用乐观对抗命运。很感谢悦•美术馆和策展人成蹊老师为我们带来这样的展,也很佩服木兰社区所做的一切,希望大家能够友善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劳动者,因为劳动最光荣。

  符鹏(高校教师)

  我早就听说木兰女工社区的动人故事,也尽可能关注她们工作的可贵方向。这次参加以女工个人史为主题的“木兰的故事”展览开幕,观看布展呈现的女工生命经验、社区组织故事,非常受触动。一方面,活泼的开幕演出,和游戏+文献的展览形式,让我有机会既直观又较为充分地体认她们的生活处境和精神历程,同时也透过她们的集体努力贴近中国社会基层流动组织的生机与活力。在展览现场,由文字、实物、图片、影像组成的跨媒体形式,多维描摹了基层女工的生命质地和生活轨迹中不懈展开自我的韧性尝试,同时也勾勒木兰女工社区十余年来扎根基层流动社会,重启女工文化实践的曲折历程。

  如果没有齐丽霞等觉悟的基层工作者以个人生命经验的拓展为前提的组织努力,如果没有赵志勇等文化艺术界朋友们以艺术参与为己任的无私支持,难以想象中国城市基层流动社区经济与文化的组织构建,能够达至展览所呈现的诸多社会活力层次。尤其是给我留下很深印象的是展览中的基层流动摄影展。可爱的女工友们细腻捕捉的基层生活世界,让我非常感动。以手机摄影开展的精神生活样态,不同于我们常见的美颜化的精致图像,真切唤起我对中国大地与人民的重新感知,并尝试追问普通人的文化追求状态在当下中国文化重建中的基奠意义。

  期待更多人关注这次特殊的展览,关注她们宝贵的实践,关注在学院知识习惯之外,构想并改造中国社会的基层实践的诸多形态。幸哉,中国社会有他 / 她们!

  谢晓莉(清研智库)

  和朋友逛展途中碰巧路过,被“基层流动女性”这几个关键字吸引进来了,因为和最近手头做的项目有关,抱着或许能找点灵感的心态开始了和一位位“木兰”的接触——

  泛黄照片、充满故事和年代感的证件、账本以及一些几乎不被主人认为有任何价值的生活物件们被朴实的自述文字逐一串起,展现给“上帝视角”的看客们一个个真实立体的个人史。基层流动女性群体在这一刻好像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她们背井离乡在外独自打拼的形象和故事,陌生的是她们数十年间流转于不同城市之间,被迫开启一段段相似却又无法彻底脱身于现状的无奈艰辛。

  “我的生命是一本不忍卒读的书,命运把我装订得极为拙劣”——这是范雨素,一位来自湖北襄阳的北漂在其自述文中写下的第一句话。短短24个字在刹那间带给我极大的冲击,感叹其文采之妙的同时又仿佛浑身被一阵强烈的“苦难感”笼罩。

  “苦难”几乎是每篇自述的基调,也几乎是这个群体的生活底色。看展过程中能不间断地听到各种文艺汇演视频的声音,而自述文字却传递着一个个人生不易的故事,感觉有种…冲击力极强的撕裂感。艺术与现实生活的界限确实模糊,我敬佩“木兰们”的乐观积极,也很欣慰一直有人愿意关注这个群体,为她们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震撼、欣慰、无奈、唏嘘…

  很感谢木兰花开和一直默默关注这个群体、为她们带去写作指导、摄影指导、文艺舞台的人们,也谢谢成蹊老师把她们的人生带到我们面前。希望能有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基层流动女性的生活现状,但也真心希望“木兰们”越来越少。

  程稀奇(巴黎第一大学)

  以艺术展览的方式,呈现了基层流动女性的生活和成长经历。

  在社会的发展中,当有人一飞冲天,就有人沉入更深的黑暗。他们可能是司机、保姆、快递员、餐厅服务员…一天十二小时的工时还可能无社保。越固化的结构,改变境遇的机会就越来越少。

  当我们在因疫情不开张而愤懑不满的时候,有一群人她们日复一日地用力往前挪,而且还保持阳光快乐。创作的根本不应该只是空泛的标新立异,它是包浆的生活本身,所凝结出的实实在在的力量。

  在打工之余,画画、写作、摄影、排演戏剧…“艺术”在其中呈现出来不同于以往的生命力,就像落在大地上的雨。

  走进这个展览就像开启另一个世界——文献真实。从你周围穿梭来去的女工们带来了真实的快乐。“未婚先孕”“被亲戚骗做传销”——文献中事实沉得喘不过气。但她们因为作品展览特别的开心。“我相信一个人不会永远是苦的”,这可能就是一种专注变好的执念,就像着一句话概括得那么简单。越简单越有动力。生活的困难斗不过人愿意努力活着。

  事实在展厅中的陈列。

  我走到外面,都市上层的灯红酒绿反而让人觉得不太真实。

  洪越(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师)

  在我熟悉的环境里,平时听到比较多的是找到合适保姆、阿姨、护工的艰辛,游戏剧场让我站在打工女性的位置考虑她们的生活。最大感触是资源的缺乏和个人选择的局限。在一个小时里,我尽力想通过增加知识、努力工作让我“扮演”的女性生活变好一点,但最后的结果还是“负债、低学历、低健康、低人际关系”。游戏并不能让我体验她们的生活,但让我试着从打工女性的角度去了解她们面对的生活可能是什么样的。

  展的题目是“木兰的故事——基层流动女性叙事”。这里对打工女性的呈现,不是对她们的叙事,而是来自她们的叙事。有对个人而言重要的物品,比如结婚时母亲的刺绣,孩子结婚的照片,一位女性给自己、丈夫和孩子画的家务分担时间表;也有打工女性用戏剧、谈话等形式呈现自己故事的影像和声音。参加游戏剧场和看展后,我觉得“个人史”这个题目特别好,因为游戏剧场和展览让我们接触到打工女性的个人经验和艺术创造,而个人经验是连接平时没有交集的不同社会阶层、年龄、性别人群的桥梁。

  艺术介入

  卢青(艺术家、柏林白湖艺术学院)

  这个展览真的让我很感动!对于一个日常中,不太容易接触到的群体,她们的发声,是十分有必要的!但在社会里,她们时常处于失语状态!而失语的原因是复杂而深刻的,正是这样的复杂难见其里,无论如何,只要有所表达就有她们的深刻意义!何况这次展览是很全面的和以保持自我的方式完美呈现。丽霞和张睿数十年的坚持,在一个这样的冬天,让我们能够感受到,平凡普通人却不普通的爱!尤其在当下这个情景中,平行化的社会结构里,她们行动的意义!真心地感谢她们能够为我们提供一次这样的展览!

  对于在展览中体现的女性们的经历,断层的我们,能在798看到,更使我们有所感触!白盒子的美术馆,无论在哪一个国家,都不属于能服务她们的机构!这样的脱节和断裂,本身就是很有代表性的!然而这一次结合,让我觉得是有希望的,并且看到不同的人群,他们能去观看展览,这就是一次极大成功。艺术展览本身就不应该只属于某一个群体!木兰社区这次展览本身完成了一次跨界的对话!这样的对话正是由于这里面的工作人员她(他)们的努力,才得以完美实现。

  不论展览的物料文献呈现方式,还是社会剧场游戏的方式,都让我体会了基层姐妹的生命历程!这样的生命经历即使是平面的,也能让我们感受其中的无力和不平等,一次简单的生命交集,我的游戏角色是“天芹”,我很高兴她最后得到了她的幸福,也给了我美好结局的愿望。事实是残酷而无力改变的,但是这样的游戏和展览经历,会让我真实地感受一次她的人生。我们拥有了一次对话的机会。

  浦潇月(创作者)

  木兰社区基层流动女性的“个人史”是有学术意义和潜能的。在当下国内性别议题火热的时代也是有话题度的。但悦美术馆并没有将展览变成一个学术逻辑支撑起的“高级”艺术体验,因为那样便形成了欣赏的门槛,将以基层为代表的人们拦截在外。

  从美术馆 / 画廊的形成至今,参观它们一直是一项精英主义活动。基层人民(一)不普遍具有理解艺术的教育背景,(二)因生存压力不具有充裕的闲暇时间参观,(三)因经济条件无法支付美术馆门票而逐渐被以美术馆为代表的艺术空间隐形地排开。但“悦”这次将基层人民,以及很多艺术精英以外的群体再次介绍到美术馆中。展览本身没有选择线性展现顺序,而是去中心化,去精英化,让人们在空间中按照自己的思路自由探索,阅读易懂的文字叙事。

  展览由个体的故事组成,但却让观者看到了背后更大的群体与社会的关系。例:墙上挂起的几本个人故事采访与简历的并置。前者是流动女工的自述,鲜活的故事,有血有肉;后者是现代社会看待他们的眼镜,分子化、扁平化、功能化、非人化。翻看两三本自述便可发现“十岁初离家打工”“未成年怀孕”“带环”“意外怀孕”“打胎”是她们共有的人生标签。这些标签不仅仅指向基层流动女性,也将观者的思绪引向了每个女性都依旧面临的社会标签困境:生育。

  悦美术馆这次的展览只介绍了木兰社区的女性,同时也不只如此。流动人口,农村基层人口以及女性这些大群体隐藏在了一个个“个人史”背后,使观者思考、联想、好奇、感动。这种共情能力的唤起无疑证明了展览的成功。

  王紫薇

  在当代艺术越发被行业惯性牵引,做一个展览的必要性变得模糊不清之时,看到这样的一个展览像是呼吸到一大口氧气,也让我回到“谁需要展示/被展示”,“展示什么是有意义的/对谁有意义”这类基本问题的思考上来。两个展厅的划分恰好是不同展出意志的结果,木兰花社区的姐妹们最初提出给自己做一个摄影展,我猜想让这些大多为日常手机摄影的照片以艺术作品的身份在美术馆亮相对她们来说意义非凡。但策展人显然更倾向于把这群人当作对象——通过搜集她们的个人史和日常生活的记录载体,在紧挨着摄影展厅的空间里组织了一个“文献展”。里面的许多展品是女工们贡献的原件,例如她们自己的衣物、枕巾、证件,甚至放映视频的电子设备和作为展览道具的凳子也大多是向女工们征集而来。物件上的尘土和使用痕迹让你很容易就能察觉这一点,并且可能像我一样,在察觉之后对面前的物件更生出一股珍重来。当被放置在一块,个体的口述和写作文字穿插其间,这些平凡的物件产生了超乎想象的,直截了当的倾诉能量,几乎拍碎了我长期把看展当作一种职业任务的麻木和厌倦。看过展览之后,我把一篇出现在展览中的文章《我是范雨素》用微信发给了妈妈,这篇文章在之前曾掀起过网络上的热烈讨论,我不知道此刻为什么这么做,我觉得妈妈还没有看过这样的文字,但又相信她应该也会被打动,毕竟在她心里我也是一个流动女工。

  叶甫纳(艺术家、中央美院教师)

  “木兰故事”通过女工自身的叙述和收集她们日常物搬到悦美术馆展陈。观者很难不被女工们丰富的人生故事和内心世界打动。这再次说明了创造力并非关乎长期的艺术训练和某种圈层的视野,更重要的是自我的丰富性,表达和创作的急切诉求和欲望。当然这个展览的意义远在与艺术之外,它给底层社区每个个体以尊严并树立了丰碑。她们也给了我一些启发,希望以后能和她们多交流合作。

  常羽辰(艺术家)

  印象很深的是一些剧场的排演记录,其中一幕关于护士与几位待产孕妇之间的冲突,简短的对白中涉及到重男轻女的问题,还有对于照护者这个职业的认知偏差。剧本距离生活非常近,感觉对话直接截取于创作/表演者的日常。这令我思考戏剧(或电影,或文学)的产生,是否多少都是出于我们消化现实的需要,在重演中想象更多展开的可能。虚构并不需要天马行空而只需要微微脱轨,甚至也许它只需要让现实在艺术的庇护下再次发生,让生活体验变化为言语、影像、戏剧。否则这存在本身,其轻其重其一去不复返,都太令人难以承受。

  我妈妈也很受触动,说很多人都抱有同情,但他们(组织者)去行动了。

  吴桐(艺术评论作者)

  在798能有这样一个洞察社会的展览非常难得。它不讨论艺术的本体问题,但其中反应出艺术对人的作用十分令人动容,包括了人在艺术启发下的自我发现、自我表达以及自我塑造。我愿将木兰社区的工作看作一种社会雕塑,因为它给许多基层流动女性的生活带来了光。

  唐宁(艺术家、中央美院博士在读)

  把基层女性的个人生活放入美术馆来观测,这个视角是第一次。

  首先美术馆是什么?对于做艺术实践的人来说,这是一个白盒子,非准备完全不能登堂展现。而对于观众来说,走到798这样一个现代化的场地会看到些什么,其实心里是有预设的。所以在此处,首先有一层错置感——这也是展览的意义所在。通过木兰社区的活动、通过参展,基层女性们可以感受到她们独有的价值,这使得生活有盼头。

  其实直观看展以后最大的感受是,参展的基层女性不像基层女性。她们在展厅里谈吐自信、很有神气。平时穿梭于798的观众是穿着入时的年轻人,与中年的基层女性形象殊异。但在展览中,却是一个台上一个台下、看与被看。这其实也是798园区里的一个时空错置,此处似乎有别于园内的其它空间。

  其实往深了想,这就涉及什么应该被放进美术馆里,什么应该被看到,什么是艺术,艺术是否等同艺术品……诸如此类。

  但还是回到具体的实在,我们常说关注基层女性,这种关注首先得看到。每个人日常生活中都能看到,或是家里的家政阿姨、或是小卖铺的老板、或是路边餐馆的服务员,基层女性随处可见。或许也会有一刻想想她们是怎么生活的,但是我们的生活很快,这念头一闪即逝。所以需要一个途径好好地看看她们,好好地诉说一个群体、一些个体的故事,这种看依托于非功利。

  这挺温暖的。

  周童、白蕾(艺术家)

  这是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展览,本来只是抱着朋友捧场的心态顺道来转转的,结果看了大半天还意犹未尽,那些在信息有限、视野有限的处境下爆发出来的“文学”,干净且不乏力道,让我通体舒畅,那张靶心的铅笔画也令我着迷。我唯一一点个人角度的意见:觉得整个展览的现场气氛有点太过忠实于草根了,太“顺”了,如果该展览今后还能有后续的项目,我很希望见到在展览的入口引导区域,能有那种博物馆暗场灯光的、铺着地毯的、每件展品封一个玻璃罩子的那种高举高打的偏“事儿逼”的高反差展陈方式出现——这是我看完本次展览之后,觉得她们应该进一步获得的形式上的(哪怕在专业人士看来是俗气的)尊重。

  刘成瑞(艺术家)

  展厅中每一件日常生活中的票据、证明、照片和物件无不诉说着各自的故事,透出清冽的坚韧,她们是真正生活在现实深处的人,值得敬佩。而艺术、写作、走秀、舞蹈和记录为她们打开了现实之外的新的空间,这个空间中没有拆迁,没有不公,充满着作为人本该有的自由和荣耀。

  Brian 布朗(红门画廊创始人)

  Loved the mix of performance and documentation, struggle and success, audience engagement and respect!

  (我喜欢这里的表演与文献、奋斗与成就、观众参与与尊重之间的融合!)

  欢岛(艺术家、摄影师)

  《木兰的故事》是近期看到震动最大的一个展,对于基层流动女性这样一个数量庞大却鲜少被艺术领域提及的群体,在美术馆里看到她们的个人文献展和表演,感受很不同。女性本身面临生存、迁徙、生育、自我等很多艰难的生命议题,基层女性面对的困难程度是加倍的,这种顽强的个体经验土壤,促发她们通过书写,拍摄及表演等方式表达,成为生活本身的出口。

  令人感动的还有个人史展中的基层流动女性摄影展,她们拍摄自己的家人,孩子,日常生活。也许她们不具备娴熟拍摄技巧和所谓创作逻辑,也没有企图成为艺术家的野心,而真实感染的力量是最直接的,如同成老师所说:其能量是自然生长的而非‘艺术化’的创造。这也是在一直的创作里希望保持的。

  喜欢前言中“每个人都是一个潜在的等候者。”这句话。提问,诉说,倾听构成人与人之间最根本的连接。非常推荐近期去悦美术馆观展。

  李一斌(纪录片导演、摄影师)

  祝明惠(凤凰艺术)

  《个人史》是一场女性边缘艺术爱好者的“自我访谈”。本次展览是一个以木兰社区女性为主体的个人史呈现。在展览中,摄影、视频、文学作品、戏剧、装置等多种艺术形式穿插于彼此之中,以综合的形式呈现边缘女性群体的生命历程与文艺生活。艺术实践作为对话和干预的方式成为她们生活的一部分,其能量是自然生长出来的而非“艺术化”的创造。因此,这次展览较之“访谈对话”而言,更像是一场“自我访谈”。

  城市生活与自我主体的交叠带来的困惑是她们言间笔下的共同内容——作为城市的主体,每一个人都难以逃开时代的变化与城市化的步伐。资料与文艺作品的对应让观众得以从艺术学与社会学的角度观看这场展览:二楼展厅中间集中展出的“流动人口避孕节育情况报告单”等证件展现了流动女性的情境,也反映了一个时代的状况;其右侧的“花好月圆”枕巾和下面的“从传销组织逃离的文章”以一种讽刺的态度诉说着一位流动女性的真实生活;象征着最底层的灰色工服与白底红花的旗袍并置,集体与个人的身份符号在此碰撞,展现了城市生活中流动女性的双重身份。在《我们的世界——新工人文学小组家政女工作品集》中,二者的关系被加以艺术化的呈现——《我们是一群家政女工》《一个农民工母亲的自白》等诗歌作品正是自我呈现的载体。

  借助艺术,流动女性也在尝试着自我突围。“盘丝洞游戏”的规则表上,流动女性将蜘蛛精视为一种“不被期待的、具有攻击力的女性形象”,她们因此希望“通过这种人人可以参与的、低成本的书写来使得这些被认为是琐碎不重要的生命经验变得可见”。在流动女性的“木兰姐妹故事本”中,处处可见如《我是一个生活在苦难中的开心果》《人生很短,要开心地活着》这类标题,这无疑表明了流动女性的乐观的生活态度和蓬勃的生命激情。

  作为女性,她们也不断地表达在生育的疼痛和生命诞生的喜悦这架天平中经历的摇移与突围。

  基层女性对这个话题的呈现更为温和。或许是因为艺术创作在其生活中的非主要位置,或许是因为饱受相对温和的中国传统文化思想的熏陶……在这类作品中,她们呈现的精神比起“点明不平等并进行积极反抗”来说,更像是“在不平等的社会境况中以乐观的态度来重视自我”。

  如,我们能看到她们曾经对男性名字及男性性别的向往,对性别不平等的反抗与无奈,以及最终以高跟鞋和镜子为隐喻符号的、对于女性身份的自我欣赏。这些不单纯属于基层女性群体的生命历程,更是整个社会框架下那个时代女性对于自我认知转变的三个重要阶段。

  由此可见,女性艺术也成为了当下艺术与社会议题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正如《个人史》展览入口处大面积白墙上,一排一寸女性照片所呈现的那样,在当下社会中个人主体的存在不过是沧海一粟。信息化状态下,人的信息被大数据转为一种编码,每个人成为千百个标签的综合体,被分析计算。因此,人的情感、人的主体思考、人与社会的精神联系都成了极需被探讨与发掘的主题。无疑,艺术是一个行之有效的工具,但在当下也面临着与生活界限愈来愈弱的问题。那么,当代社会中,艺术是什么?艺术何为?这或许需要每一个人给予新的思考与定义。

  王浩天(艺术家)

  个人性即社会性,最具个人性的也就是最非个人性的。木兰姐妹,一群具有鲜明个人性的流动女性,在流动女性这样一个大样本下木兰姐妹的每个个体都是那么鲜活明确。但在个人史中的个人性其实是在消解的,木兰姐妹像是代表着当下的一种文化符号,她们是社会性的,当社会学介入艺术,像前言中的发问,艺术在当下社会有什么作用,什么是当今的艺术?这样的问题常常让当下的艺术创作者很无力但又不得不去思考,艺术对于社会的作用好像是无处不在是流动的,它能创造一个像以木兰姐妹为样本的新空间一个新场景,链接附近。

  夏靖宜(艺术家)

  我想,也许这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艺术展,却足以打动任何一个认真的阅读过展览中的文献或细细端详过那些陈列品的观众。我想,这是一群有血有肉的女人真真实实的生命痕迹。“艺术”在这些面前显得微不足道了。

  高鹏(艺术家、摄影师)

  看了“木兰故事”——基层流动女性叙述展览很多图片,其中有个打工妹收到一件穿上身材很好显得很美的旗袍,拍了一张自拍就把旗袍一直封存起来。因为觉得这美好不属于她的身份。还是有一丝心酸和尴尬。

  陈沁冉(中央美院艺术管理与教育学院在读)

  在深入了解“木兰的故事”前,我以为它不过是千篇一律的励志事迹和奋斗口号。然而,当来到悦•美术馆,踏进满满当当的展厅,一切都颠覆了先前的所有设想:

  浸润着生活气息的物件,朴实真切的手稿记录,色彩明艳、欢声笑语的视频,忽然让人觉得自己触及到了另一个维度:那些日常难以被察觉的、基层女性们艰苦而乐观的生活,就这样冒着热腾腾的烟火气,真实呈现在观者面前。

  如果说,物件以客观实体无声诉说着故事,那么,剧场的演绎则让我们看到了更为真实的基层女性。她们的那种乐观豁达具有强烈的感染力,就像十二月京城晴空上的艳阳,将热意源源不断地传递给每个过路人。

  尽管朔风凛冽,阳光依然灿烂。

  柳逸轩(中央美院建筑学院本科在读)

  在观展的时候遇到木兰社区的一位阿姨,她非常自豪地向我介绍她参与活动十几年的种种故事。她用她的汇款发票、生活留影与舞台演出,展示着一种野生、温和而精彩地抵抗。展墙上的个人叙事从褶皱里层层展开,内里是生活的厚度与重量。非常开心能够看到美术馆依旧作为一个阵地,将相对边缘但非常动人的故事带给我们。

  张媛媛(中央美院艺术管理与教育学院在读)

  今天去看了《木兰的故事——基层流动女性叙事》,印象最深的是二楼展厅里的照片,一张张相片将流动的生活定格,没有专业的技术,但有真挚的感情。透过这些胶片我们看到了他们的人生和故事。

  刘焱(游戏剧场玩家)

  当得知木兰要推出基层流动女性的游戏剧场时,我充满了各种好奇和疑问:真实的生命故事在多大程度上可以改编成游戏?漫长的人生可以在时空受限的小剧场中得以呈现吗?游戏中虚拟的人生体验真的能引起玩家们的共鸣吗?当以游戏测试人员的身份参与具体工作时,我的疑问被一点点打消,游戏中所有看似虚拟的故事其实都来自姐妹们真实的人生,而生活本身无疑就是最好和最能引起共鸣的剧本,所有的创作人员都在力图将这份真实搬进剧场而被更多人“看见”。历时半年的筹划与准备,“木兰的故事”游戏剧场与个人史展终于在上周与大家见面。虽然之前就接触过游戏的部分内容,但当剧本中原主人公们的生命历程以文字、影像、实物的形式展露在眼前时,我的内心深受触动,其实生活中的大多数人与北京五环外的姐妹们并无多大不同,在流动无处不在的今天,人人都有可能是边缘人和失语者,但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的感受、倾听和表达呢?活动现场,我有幸以玩家的身份再次进入游戏剧场,这次我已不再是他人故事的旁观者,而是真正人生的体验者。

  野木(游戏剧场玩家)

  参加完《木兰花的人生》游戏剧场,心里是不安的。

  这部沉浸式的游戏,让参与者在两个小时内体验另一种人生。每人抽到一位基层流动女工的角色,有不同的家庭背景,在成长的道路上会面临教育、就业、婚恋、生育等各种问题。

  参与的过程中,心里一直有两个声音在回荡。遇到一个人生节点时,如果是“角色”,她会怎么选择?如果是我自己,我会怎么办?我要站在她的角度为她做出所谓“最好”的决定吗?我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做选择会“改变”她的人生走向吗?

  就在这样的换位互搏、碰撞缠斗中,我和“她”跌跌撞撞地走完了一位“木兰花的人生”。

  不安,是因为在那些问题和困境中,“她”能做的选择并不多。不安,还因为“我”按照自己的心意为“她”做的选择,也并不是一个理想的人生结果。虽是游戏,也是现实。在这些本就少而逼仄的选择中,无论如何做决定,都让人不安。

  谢谢这场展览和游戏剧场,它们让基层流动女工的困境被看见。也谢谢举办这场展览背后的人,她(他)们在用实际的行动和帮助,想让她们能有更多选择。

  李哲威(游戏剧场玩家)

  木兰花开的游戏剧场让玩家以第一视角代入一名从农村来到城市的女工身份,感受其成长经历,是一部文化内涵非常丰富、文化意义显著的作品。不仅仅在游戏性的设计上不输“剧本杀”等社交游戏,更重要的是在思想上作出宣示——我们慢慢在城市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我们不是孤立的个体,我们是一股力量。这里面的“我们”,也包括游戏的所有参与者。这是一种觉醒、一种集体有意识的觉醒、一种有力量的文化觉醒。

  周朗(志愿者)

  有幸作为志愿者陪伴“木兰的故事——基层女性叙事”走到如今这个相对成熟的形态,我感触极深。我曾以为艺术是生命的奢侈品,只有条件不俗的人才有实力拥有。但在木兰的空间里,我分明看见,生命本身即是艺术。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把这些曾被忽略的、曾被轻看的、曾被踩踏的美丽从尘土里拾起来,郑重地说:“这很珍贵。”

  我认为“木兰的故事”是一份非常真诚而中肯的作品,它像是一本完全纪实的相册,又像是一篇相当执着的文字。它向我们全力证明着基层女性生命的美丽与价值,而从诸多反馈来看,它无疑是动人的。

  在看到前来观展、参与剧场的朋友们眼中泛起泪光的那一刹那,我突然在想:为了这个时刻,做什么我都情愿。这种情愿并非来源于什么自认高尚的道德情操。事实上,它只源自心中对于生命朴实直白的敬畏——我意识到:只有所有不同的群体之间相互理解、相互包容、相互支持,我们的社会才会真正成为一个温情的、和谐的、值得被热爱的社会,我们每个人的尊严与价值才会得到切实的维护。而上述所谓“不同的群体”,绝不仅限于展中的流动女性,它更在于每个与生活相斗争的你我。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天下为公,天下大同。

  Lisa(志愿者)

  作为游戏剧场的志愿者,我得以站在“局外人”的视角,经历整个游戏过程。

  我观察到游戏给玩家们带来的真实冲击,有惊喜、无奈、激动、困惑……各种复杂感受,在所有人身上无比真实的表露出来。

  这正是这个创新形式的游戏剧场设计的精妙之处,每一个环节紧密相扣富含深意又不失趣味,每一场结束都让人意犹未尽,一位我参加过的朋友反映这个游戏“后劲十足”,启发不断。

  一位玩家在游戏结束后分享:如果没有这个游戏剧场,我可能这辈子也无法体会到还有如此不同的人生。

  作为旁观者,甚至比我自己作为玩家参与游戏时的感触还要深刻。

  由此也更加敬佩“木兰”的姐妹以及游戏的设计者和组织者,他们不仅限于抱着一颗“为流动打工女性群体发声,让更多人看到她们”的初心,而且还勇于用新的形式和不断地尝试、打磨让“初心”能够落地、扩展、成长,这是一个有力量、有智慧又温暖的团队。

  作为志愿者,跟木兰团队一起工作的这个周末,我所获得的收获比我做的要多!

  WY(游戏剧场玩家)

  我花了不到两小时的时间变成水中花,在这个过程中,还是挺用力的。我想知道有没有“如果我努力,就一定……”的可能性。游戏的大部分关卡都是对限定流动女工的社会规则的模拟,对我而言仅仅一个多小时的行动制约,却或许是一个个真实生命个体不断面临的困境。每一次盲盒,都让我不得不期待一次翻盘的机会。我确实在眼看就要出局之前靠盲盒转运过,以为这是个稍微温情的游戏设计,但好像并非如此。是否她们的现实的确也是无常大于幸运?在玩家与策展人的对话环节了解到,她们不能生病、怀孕意味着失业;她们必须成为留守儿童的母亲;她们可能为了家庭负债;她们几乎人手一部pos机,因为没有银行和信贷机构再信任她们……然后,我开始复盘游戏里的那些选项和我一定得从中择一的状况,终于有一点点接近真相。“一直很努力”是她们的真相,在非常有限的选择里。

  展览没有在控诉什么,但展品是有形和有声的,使人们不能假装无法看到和听到。女工们用自己的文字、影像和一部分私人物品展示个人的历史。那里有她们回不去的故乡,有因生育问题而存在的奖惩记录。也有一件好看的旗袍,一双高跟鞋。提起那件旗袍,我觉得它不仅承载着它主人的喜爱和自卑,也同样承载着其他中国女性的。但我喜欢丽霞姐的表述,她觉得在对美的自我认知、育儿等等问题里,我们大概都或多或少地承受着来自社会的不友善。似乎如果作为女工、作为母亲就天然地该放弃取悦和认同自己的权利。她说但是我们得有界限,在于有勇气接受成为不完美的女性,这份底气和坦荡是我所渴望的。

  我们怎样也无法真正是她们。但通过这次展览,我们至少获得了成为她们的机会,木兰花们也有了更多一点的绽放空间。

  李大汪

  展览活动中提到,面对不知如何把自身经历表示的女工们,社工在这时要做的就是“问”。那作为观众,在这个展览里我们要做的就是“看”。没有看到,就失去了了解和理解的基础。

  这次的展览其实包含两个部分,一个是对女工们生活细节和的展出,另外一个是对她们摄影作品的展出。两个部分补充、呼应,也关怀着她们,把她们“复活”。通过丰富的形式和复原(很多物件就来自她们,保持着最初的样子),展览给我我最大触动的一点是,就算不能实际地帮助她们,也不要把这个群体,以及任何一个群体抽象化。

  李萌(艺术经纪人)

  参观完《个人史 ,基层流动女性展览,感觉到展览中呈现了很多女性独立向上,不怕困难的精神,虽然她们那时的处境并不舒适,但感觉到她们身上满满的能量。

  马思格(策划人)

  这是一个需要放慢脚步、用心去感受的展。在这些展品中,我看到了女工们面对生活时积极乐观的精神态度。虽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但当用心去经营自己生活时,艺术就在我们的身边,就藏在生活中的点滴幸福里,这就是这个展带给我最大的触动。

  马月琴

  跟北京木兰花开社工服务中心因工作相识,也到木兰的办公地走访过,与齐丽霞老师进行过面谈,也了解木兰在做的事情,服务基层流动女性、儿童。但是通过观看“木兰的故事”基层流动女性叙事展,还是被深深的感动。整个布展看起来比较简单,但是能看出来很是用心,是姐妹们自己动手完成的。参与开幕式演出的是女工文艺队的姐妹,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自信,她们感恩与木兰的相遇,使她们在艰难的时候,感受到了木兰的温暖,感受到了集体、团队的力量,我认为这就是社会工作的价值所在,关注到一些困境群体的需求,陪伴大家,为大家赋能,搭建成长的平台。这个过程是艰难的,但是木兰坚持了下来,也祝愿木兰能够越做越好。

  匿名

  木兰在798的展览呈现了与大家在同一城市的一群女性鲜活的生活。展览有这几十年间她们的生活印记与成长记录,有很认真的访谈,有她们和周边朋友们朴实、见心的摄影和写作,还有根据自己的生活感受编成的舞蹈、歌唱和小剧。这是一个久违了的展览,令人欣喜地呈现了很多来京打拼的女性让人触动的生活、情感、生命感受。这里面很多故事,很多生命的印记,让生活在同一城市的我们愿意放下成见,去耐心接近、了解。这个在798的展览给艺术界灌注了来自生活的非常清新的活力。

  现场留言本

  我的叙事

  范雨素(展览特邀创作者)

  2021年12月11日下午,我和李文丽相约去看《个人史 | 游戏剧场+展:“木兰的故事”——基层流动女工叙事》。我坐公交来到798,去了悦•美术馆。

  在公交车上,我想到了木兰花。木兰花也叫紫玉兰,别名辛夷,王维有《辛夷坞》,几千年农村妇女的命运,流动女性的命运是没有人看见的,是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但在每个女性心中,都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

  我对两件展品印象深刻,女工小孟的旗袍。小孟说这是朋友从苏州给她寄的旗袍,试穿感觉特别好,但还是没有勇气穿出去,会永远记住镜子里的自己。现在穿不上了,但会一直保留旗袍。

  小孟保留的是对美和艺术的憧憬向往。

  美和艺术能改变一个地区的物理空间,在《故事会》里有一个故事,一条裙子改变了一个社区的面貌,还有一双婴儿的虎头鞋,我记忆尤深。看到这双鞋,我想起了我的好朋友们,无数个流动女性,她们经常在深夜哭泣,想她们的孩子。可是因为农作物价格低,工人下岗,她们背井离乡出来打工。只能在深夜想自己的孩子而哭泣。

  流动女工和艺术撕裂了,流动女工和自己的孩子撕裂了。木兰花开社区服务中心和悦•美术馆做了一件大好事,他们如502万能胶一样在慢慢粘合撕裂。

  静远(展览特邀创作者)

  没有机会到达现场,知道丽霞一直希望做一个关于女工自己历史的事情。现在这个愿望以合力的方式和更多的观众见面,成为一个社会现场,让人感到温暖。《住在亲情中的疫情:流动女工专辑》是写母亲的第五季出版物,这本书有幸加入了这个有着丰富体感的现场。更重要的是,梦雨和小希给这本书画的插画也可以以原作的方式在现场被大家看到——这种表达的可视和深入的融入正是我当时教她们画画的初衷。从2019年开始,我在公益的框架内外都给女工开过写作班和画画班,从而有限地接触到她们的表达方式、她们的愿望、她们的过往对她们的影响等等。看到三年来梦雨从零开始学画,她画变化的部分和不变的部分,我也很感慨。“希望她们拥有更多的选择”,可能是我最想说的,正如关于她们的叙述也应该是多元的一样。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我有很多选择,或者我可以给与更多选择;我的意思是,我们要尽可能的相互给对方更多的选择。

  梦雨(展览特邀创作者)

  今天我的画和文章,被木兰花开社工机构当选为参展物,让我感到特别的荣幸!在这里先衷心的说声谢谢丽霞和赵老师、成老师以及所有辛苦奔忙的工作人员们!

  其实我的画能够在北京这么有名气的艺术区展览,并不是我自己的能力,而是得缘于我认识的两位艺术家老师——黄静远和宋轶老师!他们两位老师不仅是我绘画和写作方面的指导者,还是我北漂生活中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们自己过着足无定所的日子,却经常深入关注着打工流动女性群体,并给予支持鼓励和帮助!比如开设家政女工写作课,流动儿童绘画班,这些有助于流动人口提高自身价值的活动,经常让他们忙于奔波乐此不疲。

  在静远老师发起的《写母亲》项目里,我的文章和画,荣幸被选入在第五季《住在亲情里的疫情》里面。在静远老师和宋轶老师以及他们好多朋友们的策展里,他们也极力推荐我的作品。我个人认为自己画的并不好,只是老师为了通过这些展览来鼓励支持我,让我放下心来,更有自信的去创作更多更好的作品吧!

  木兰花开每个打工者的故事,以前以文字、摄影、歌舞戏剧形式表现出来,其实都是超级的棒!而今天以展览的形式展现在观众面前,再加上展前开幕式上的演讲、表演解说,让更多的人更清晰的了解到了木兰花开社工机构的良苦用心,也从木兰花开每个人的经历上,看到听到无数打工群体的不容易。展览会上那些平日里最平常不过的小物件,在798艺术区里呈现出来,仿佛又赋予给它们一种神秘,一种灵性,让每个靠近它们的人都重新打量它们的存在意义,深切去体会它们所在的价值,以及它们背后所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我是一个家政女工,我身边的朋友们大都是年过半百、家庭条件极差、或负责累累上有老下有小,在夹缝中生存的农村妇女们(极少数城市下岗职工)。她们勤劳坚韧,富有责任心,担当着老人孩子家庭的重任。大多数人都不是木兰花开的成员,可每一个木兰花的故事里却都有着她们的影子。她们不顾自己的身体已经面临亚健康状态,有些人甚至是已经拖着带病的躯体,在打工的路上负重前行。她们就像城边的野草一样,遍布在无人看到的角落里。她们的声音不被听到,她们的劳动不被看见,她们的愿望无人理解!她们长期和亲人们分离,她们的情绪在没有人能去体会到的情况下,还要去承担那么多的与她们身体负荷不成比例的责任。

  而木兰的丽霞,和赵志勇老师,则是她们的见证者、引导者和助教者,他们把这些木兰花们那些不为人知点滴的故事,用心用情用功去书写去放大去激励,并把她们的故事用不同的方式呈现出来,让更多的人看到、听到、感同身受,这真的是一个伟大的壮举!

  王娜(木兰姐妹)

  12月11日,我们来到了798的悦美术馆。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来,听说这里很冷,还没有热水,也有点远,我还有点晕车,最后我还是来了。还好我来了。

  我们九点出发十点到达,然后就开始各种准备。我们文艺队主要是彩排一个舞蹈,三首歌曲,还有一个戏剧。这些都是木兰的原创节目,展现女性和基层打工者的苦与乐。中午,我们在室外,蹲在一个树坑周围,就着寒风干饭。很久都没有为了做一件事情,艰苦而又快乐着了。

  下午三点我们的开幕式正式开始。第一首歌曲《木兰花开》演出的时候,我坐在观众席,沉浸式欣赏姐妹们的表演,丽霞姐也坐在观众席,默默的跟着唱。丽霞姐说,刚成立木兰的时候,就写了这首歌,唱了十几年了。

  一曲结束,坐在我旁边的小男孩,小学生的样子,疑惑的说,唱的不好啊。我心想,没有经历苦难的孩子,还听不懂这首歌吧。

  三首歌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不完美妈妈》,是那种一听就想流眼泪的歌曲。歌词唱出了我语言表达不出来的心酸。我想每个妈妈都会有一段迷失自我的阶段,希望大家去听这首歌,去想想除了妈妈身份以外的那个自己。

  我作为一朵“木兰花”,在歌曲《不完美妈妈》的后面,做了一个小小的演讲。我很喜欢这个安排,我也明白这个安排的意义。我现场改了我的词,我说,自从我做了一个不完美妈妈,我的快乐又回来了!

  舞蹈《疯狂清洁工》,是个欢快,非常有节奏感的舞蹈,看到观众也会跟着比划动作,心里别提多开心了。最后还有歌曲《我是一个女人》以及戏剧节选《疫情纪事》。

  开幕式结束,我作为参与者还是挺热血沸腾的。我们的表演算不上好,也有各种失误,可是我们乐在其中,我们通过这种方式,诉说着自己的经历,展现着自信的魅力,表达着基层女工的生命力。

  这个展览也不算专业,甚至有些简单,但这是许许多多热爱生活的人们,一点一滴攒起来的,每个物件背后都有一个故事,他们也有生命力,记载着生活中的乐趣。

  开幕式的观众,比我想象中多一些。他们有些是嘉宾,有些是因为好奇走进来,有些是有娃的,有些是年轻人,还有很多是爸爸。他们都愿意花一个小时看完我们的表演。我很感谢他们愿意停留在这里,愿意试着去了解,去感悟。

  有一对年轻的情侣,得知剧场游戏还有空位,开心的飞奔过去,生怕晚了就没有名额了。能够获得年轻人的关注我还是挺意外的,我总觉得没经历过就不会懂,可是年轻人有他们的理解,他们愿意参与,愿意付出他们的一份力量,就挺好的。

  最后,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观众席里的小男孩吗?他看完了整个开幕式哦,他虽然觉得唱的不好,但他一定是感受到快乐才会留下来的吧。

  王贞(木兰姐妹)

  此次展览在高端大气的美术馆里展出,二楼楼梯入口处的空地作为开幕文艺演出的场地,吸引了不少的观众驻足。从一楼踏上二楼台阶的墙壁上是我熟悉的和不熟悉的木兰的姐妹的一寸小照片,基本都是大家以前比较青葱的照片,这个小设计很有心,引着参展的人看更多姐妹的故事。二楼的展览分为物品及照片展 还有摄影小组的摄影作品展,个人的故事展里,一个个鲜活的名字就隐藏在流动人口暂住证、工厂员工牌、执业证书、还有各种培训的证书里、以及和家庭相关的照片、证件里,这些文件代表了一个个基层流动女工的生命历程。其中有木兰花开创始人丽霞姐的个人生活经历和木兰社区的创立的契机和初衷,这个为姐妹们服务的公益机构在展会里被更多人所知道,打工群体的女性也受到了更多的关注。很有意思的是除了纸质展品,还有视频,墙上挂着耳机在循环播放着单个木兰姐妹的故事,仿佛那人就在你的身边给你讲话。摄影作品的展出,也不少人觉得很棒,哦,原来这个群体也有这么丰富的内心世界和被更多人看见的渴望也很迫切。拾阶而上,三楼是报名参加的戏剧活动,我发现基本都是年轻人,他们是被时代认为是躺平的一代,这个戏剧活动中他们可以跟着指引做出不同的选择,体验一把打工者或者其他基层人员的生活历程,很有意思。

  我最大的感受是,原本的草根文化活动如今也可以登入大雅之堂,一点都不违和,木兰的影响力从非常微弱已经在逐渐强大起来,通过木兰越来越多的人会听到我们这个群体女性的声音。参加文艺队演出和摄影活动也让我受益良多,而我只是在木兰得到滋养的其中一个,还有很多很多姐妹,妈妈都在木兰得到了帮助,就像歌词里写的那样对姐妹发出召唤“来吧,朋友让她陪我们一起成长,关爱互助,幸福而温暖;独立平等,前路一起闯,木兰花开遍地香”。希望木兰越来越好。

  孟磊(木兰姐妹)

  喜欢去798,每次去也是看不够待不够,在那看过毕加索和达利的画展,虽然不懂艺术但看看也是好的,总觉得798 是一个“高大上”“时尚”的地方,从没有想到今天竟然看到了木兰社区打工姐妹的展览,还有我们摄影课拍的照片,太激动了!艺术不应该远离真实的生活!在这样一个“时尚”之地,有一点点“不同”的声音,这本身就很时尚!

  何文琼(木兰姐妹)

  怀念过去开心的,不开心的,虽然这一切都是过去的事,但是历历在心里,在脑海里,经历了所有的酸甜苦辣,历尽艰辛,也是一种成长。

  《个人史 | 游戏剧场+展:“木兰的故事”——基层流动女性叙事》

  主办:悦•美术馆、北京木兰花开社工服务中心

  出品人:王飞跃

  策展人:成蹊

  项目策划:赵志勇

  项目统筹:齐丽霞

  游戏剧场编剧:郎佳静、张竞文

  策展助理:王子怡、区凯瑶 图文设计:蒋建媛

  特邀创作者:《我们的世界》(范雨素、李文丽、王成秀、施洪丽、尘埃、马湘湘)、《妈妈的故事》(蕉农、椰汁人、左牵羊)、“写母亲”第五季(梦雨+小希+静远)、廖璐璐

  表演者:木兰社区文艺队 摄影参展者:木兰摄影小组

  文献提供者:木兰社区姐妹

  展览时间:2021年12月11日—12月26日

  展览地点:悦•美术馆(C、D厅)

  主办单位简介

  悦•美术馆

  悦•美术馆成立于2010 年,位于北京市798 艺术区核⼼位置,是艺术区内规模及影响⼒较⼤的艺术空间之⼀。悦•美术馆设计尊重保留了798 老厂房的外观原貌,内部以简约、前卫、时尚的当代元素和具有历史背景的老旧建筑有机融合。悦•美术馆因设计优秀曾获第19 届APIDA 亚太区室内公共空间设计⾦奖等国内外设计奖项。悦•美术馆旨在以⾼端学术定位,致⼒于当代艺术在中国本⼟的普及和国际推⼴。倡导艺术与时尚、艺术与⽣活新理念,为国内外艺术家,艺术机构、时尚界、设计界等建立⼴泛交流互动的优质平台。悦•美术馆注重艺术与公益事业的发展建设,充分发挥本身艺术资源优势,为社会特别是少年⼉童,在美术教育普及和美育帮扶上建立了有效的组织机构和相关活动。

  木兰花开北京⽊兰花开社⼯服务中⼼(简称⽊兰花开)2016 年6 月北京市民政局注册,5A级社会组织。在打⼯者社区建立活动中⼼,引进外部社会资源,为打⼯⼥性及其⼦⼥提供⽂化教育和精神⽅面的服务,通过扩⼤其社会交往面,增加彼此的联系和互动,从⽽拓展其⽂化⽣活空间,提⾼其独立自主和性别平等意识,更好的融⼊城市⽣活。

  悦•留学生艺术计划

  “悦•留学生艺术计划”是国内首创的艺术公益扶持项目,由北京悦•美术馆发起并主办,为在校、已毕业和即将进入国外院校的留学生们,提供具备创新精神和独特风格的艺术展示平台。项目将长期与国际知名艺术院校合作,帮助中国留学生在归国后的艺术实践项目落地。通过持续的展览项目来推动国际间青年策展人和艺术家的沟通、交流,呈现更多元化的、具有国际视野的当代青年艺术活动。

  察尔湖文化

  悦•留学生艺术计划一直由察尔湖文化特别支持,察尔湖生态旅游度假区位于内蒙古察布市兴和县东南部,海拔约1890米,总面积为6.6万亩。“察尔湖”位于河北省张家口市尚义县和内蒙古自治区兴和县交界处的永定河支流东洋河上游,控制流域面积2250k㎡。察尔湖文化是以“察尔湖”景区特色为依托,致力于新型的文化旅游产业开发,希望打造旅游、艺术、健康、生活、娱乐为一体的特色文化产业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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