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活了40岁,却画出了潮湿泥土的呼吸与呤唱

2016年11月13日 13:06   新浪收藏  微博 收藏本文     

  有一位风景油画大师,人生经历和梵高差不多,生前穷困潦倒,刚到40岁就去世了。伟大的作品与人生故事有着强烈的反差,在世界油画史上,是一个独特的存在。这个人就是被人们所忽视的风景油画天才列维坦。

  现在年轻人知道列维坦的人不多了,上两代人,只要是画油画的,无不对其画赞不绝口,影响了无数油画家。

  列维坦(1861—1900),于1861年诞生于立陶宛的基巴拉特村,父亲是铁路职员,家庭生活十分贫困。因为是犹太人,又受到民族压迫和歧视,养成他悒郁寡欢的内向性格。列维坦只活了四十岁,终身没有结过婚,因而身边十分淒凉,是一位早逝的天才。

  1873年,列维坦进入莫斯科绘画、雕刻、建筑学校,‘被编入著名风景画家、巡回展览协会发起人之一的萨甫拉索夫的风景画班学习。由于穷困,他每天的生活费只有3戈比,夜晚时常在画室里的凳子上过夜。

  生活的艰苦并没有影响他天才的发挥,他的才华受到俄罗斯现实主义风景画的奠基者的萨甫拉索夫的青睐,收他为徒向他传授,把俄罗斯绘画的文学性传统以及如何在风景画中用深刻的抒情性手法加以体现的做法,使列维坦成为下一个大师成为可能。

  在油画风景的大师级画家中,列维坦是个绕不过的人物。他的画充满着诗情画意,宁静萧瑟;生活中无数平淡无奇的小景色,在他的笔下都是那么的美。潮湿、发黑的干草垛,缓经流动的旋涡中来回转动着落叶的小河,尚未被寒风侵袭的孤独的白桦林,象薄冰般的天空和被砍伐树林上空的毛毛细雨。纷乱飘零的落叶、枯萎的青草衬托出画面中一种别离时的哀愁。

  列维坦是一位沉迷于大自然,并能深刻入微地发掘出蕴于其中的迷人诗意的画家。能在平凡的景色中,揭示出无限的美。他的笔下充满着沧桑,冷调子的明净的天空凝着铅色的云,白桦枝条上的积雪沉重而苦闷,充满朝气的叶片在初春的冷风中颤抖。简洁洗练的线条,盈满的意象,在凝重的沧桑中,画家倾注了无尽的爱。

  站在列维坦的风景画前,每一个生活在喧嚣都市的人,都生出一种渴望,一种向往,到蓊郁的丛林中去看暮色渐浓的黄昏,到溪流上的圆木小桥和桥脚下破旧的小磨坊流连 ;到月光下,秋天的湖边,有栅栏的小木屋前张望,行走在四周苍郁而深邃的白桦林间乐而望返!

  有人说,俄罗斯的画过时了,有点看的都烦了。其实,并没有真正看懂,18世纪的俄罗斯油画依然是经典,值得反复的看。

  列维坦在风景画中的成功,主要是由于他勤奋地在俄罗斯各地写生,在写生中灌输满腔抒情力量,使画面具有诗意的境界。他常年沿着伏尔加河写生,曾经哺育过列宾和瓦西里耶夫的伏尔加,同样给列维坦以无穷无尽的灵感和无限丰富的题材。尤其是1886—1888年的伏尔加之行,使他洞察自然美的真话,抱括地处理自然色调的和谐,形成了成熟的抒情风景画风格。

  在列维坦的眼里,大自然是如此生动;似乎每一个普通的角落都充满了诗情画意。他的许多优秀的作品似乎都取材于十分平常的景色,但画家就像点石成金的术土,一下子把它变成了美丽的画面。

  列维坦在这样的“炼金术”里所使用的魔杖便是色彩,他那精采的色彩使当时的许多画家为之收服。他的著名风景画作品还有《金色的秋天》、 《永久的安息》、 《弗拉吉米尔大道》、 《深渊边》、 《三月》、 《白桦林》、 《黄昏的渡口》、 《融冻的季节》等。

  莫奈与蒙克都与列维坦同时代。莫奈比他大20岁,蒙克比他小三岁。虽然三人在气质上相差很远,莫奈沉静客观,蒙克狂热极端,列维坦则浪漫深沉,他们共同处是感受、观察和表现的天才,或者说是一种概括和提炼视觉因素上的直觉,这使他们都逐渐更多地采用抽象的笔触。列维坦给后人留下的现实主义画家的印象,恐怕是因为他的生命太短促了。他比莫奈整整少活了46年。

  与同时代的俄国画家比,列维坦更有一种深沉宁静的气质。他多画水,水是有静气的。尤其是夜晚乡间的水。在他的画里,能看到他心爱的冷色调。雨后天光乍泄,万物的色都刚被水洗去,收敛着。在这单纯干净的光源下,色相的冷暖变化就更细腻。草色,砂土色,天色,水色,山色,远村色,都一点点地收到灰蓝的调子里。这种由宽阔的景深与细腻的渐变所烘托出的灰蓝,格外旖旎。

  与其它几个东西方风景画家相比。如果说东山魁夷的蓝是装饰性的,马蒂斯的蓝是高纯度的,塞尚的蓝是富于结构感的,那么列维坦的蓝则独具一种温婉而明净的人性。

  他1895年以后的作品,在形上越来越简练,也许是欧游后的心得。他画的《干草堆》的干草堆是没有外光的,它更多的是一幅内心影象。黄昏,雾气在田野里白蛇一样溜过来了,你甚至能闻到潮湿的泥土与稻草的气味。他的《夏天夜晚》,画的重点在影,而不是光。岩石上的影子是强烈的,篱笆的影子是静默的,云的影子在漂移。你看见黑暗是怎样漫步而来,与光明的易逝。

  列维坦越近晚年,其思绪就越加停滞在秋色上。其实也才30多岁,可心态已近黄昏了。所以,列维坦画的秋天的景色最为拿手,这不在技术,主要在心态。在《春讯》画中,一条深深的黑色河流在山谷中显得死气沉沉,河面上还覆盖着一层松软的雪花。在《3月》这幅画中的春意:初融的雪堆上空天色暗朗,金黄色的阳光灿烂辉煌,从木板房的台阶上点点滴落的初融的雪水,象玻璃珠似的闪闪发光。都是一个个极其优美动人的诗篇、书籍和画卷。

  列维坦和普希金、丘切夫,以及其他人一样期待着秋天,把它当作一年四季中最珍贵、最短暂的时刻。秋天消除了树林、田野和整个大自然中的浓郁色调,秋雨又将大地上的绿意冲洗一净。小树林稀疏、透光。夏天的浓郁色调变成了淡谈的金黄、紫红和银白色。不仅是大地之色,就连空气本身也有所变化,它变得更加明净、凉爽,比夏天更为深邃了。

  有一首俄罗斯民歌《我独自走在路上》,可以辅助欣赏列维坦画中的意境,对,就是这种感觉。

  《我独自走在路上》

  米?莱蒙托夫词

  1、

  在深夜,我独自走在路上;

  薄雾中石路在闪微光。

  静悄悄,那荒野倾听上苍,

  小星星和星星低声讲,

  小星星和星星低声讲。

  2、

  望星空,是何等壮丽神奇!

  大地睡在蓝色光辉里……

  为什么我如此痛苦艰难?

  盼什么?有什么可惋惜?

  盼什么?有什么可惋惜?

  3、

  对生活,我早已无所期待,

  对往昔,我无怨也无悔;

  如今我只寻求宁静自由!

  我只想着昏沉沉入睡,

  我只想着昏沉沉入睡!

  4、

  但不是在坟墓冰冷的梦境……

  我但愿就长睡不愿醒,

  让胸中的生命力稍安息!

  让呼吸也安详和平静,

  让呼吸也安详和平静;

  5、

  日和夜,耳边有甜美的声音,

  总对我在歌唱爱和情,

  愿身旁的橡树永远苍翠,

  绿树叶总发出沙沙声,

  绿树叶总发出沙沙声。

  (薛范译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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