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中的文人意趣

2017年10月24日 11:47 新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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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在中国美术馆举行的中国首届雕塑艺术大展上,300余位雕塑家的500余件作品,展现了19世纪中国雕塑的概貌。其中张明山和其六代子孙的作品,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

  作为中国雕塑史上的一次变革,张明山的作品,有着明确的审美特点。雕塑成为文人表达自己的情感和人生理想的载体,而不再有作为宗教陈设和陪葬品性质的实用性。就像山水画在魏晋时期成为人们精神的表达,完成了自我的变身,成为文人精神的代表。而在雕塑史上,这一过程,推迟了很久才出现。

  这有可能来源于雕塑本身表达上的具象性,对技巧的要求,都不符合东方文人的表达要求。文人所需的空灵,气韵的美学概念和技法上的留白、飞白等,显然与雕塑的要求南辕北辙。所以表达语言上的要求,阻碍了文人对雕塑的理解与接纳。雕塑进而失去了作为表达东方哲学的艺术品的机会,只作为有东方审美情趣的实用工艺作品。这里的“工艺作品”概念,是包含艺术品在内的人类设计制作作品的统称。

  脱离文人世界,隐入艺匠行列的张明山,一直将自己的文人理想诉诸艺术创作中,所以他的斋号叫“溯古斋”,取追溯古代人文精神之意。这也是他个人的矛盾之处:在文人和通常意义上的匠人之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但这正好成就了雕塑的一次巨大变革。

  那《渔樵问答》中二人顾盼的神采,布衣草鞋之下旷达高远的文人情怀,跨越了时空,在文思凋敝的清末,化为了那一时代文人的慰藉与期盼。

  看似乡野的渔樵问答场景,被张明山选为主题表达着文人情怀,作为严肃的雕塑创作,不再是玩物,也不再是庙宇陈设,而是文人的自由表达。

  正如宗白华在《美学散步》中所言:“一个人的面目中,藏蕴着一个人过去的生命史和一个时代文化的潮流。”而“渔樵攀话”,发生在长安城外泾河岸边,故事的主角是人们口中尊称的贤人,职业却是渔夫和樵夫。一天劳作过后,这二人顺着泾河岸边,慢慢地散步。渔夫张稍言:“李兄,我想那争名的,因名丧体;夺利的,为利亡身;受爵的,抱虎而眠;承恩的,袖蛇而去。算起来,还不如我们水秀山清,逍遥自在,甘淡薄,随缘而过。”

  樵夫李定不甘示弱地回道:“张兄说得有理。但只是你那水秀,不如我的山清。”

  张稍反驳:“你山清不如我的水秀。”

  于是二人就此而辩。

  “烟波万里扁舟小,静依孤篷,西施声音绕。涤虑洗心名利少,闲攀蓼穗蒹葭草。数点沙鸥堪乐道,柳岸芦湾,妻子同欢笑。一觉安眠风浪俏,无荣无辱无烦恼。”

  “云林一段松花满,默听莺啼,巧舌如调管。红瘦绿肥春正暖,倏然夏至光阴转。又值秋来容易换,黄花香,堪供玩。迅速严冬如指拈,逍遥四季无人管。”

  樵夫以山居的任逍遥,驳渔夫所描述的渔居无烦恼。

  整场辩论以两首“蝶恋花”开场,再以“鹧鸪天”、“天仙子”、“西江月”、“临江仙”等为词牌展开自由辩,最终以七言排律一首做结。

  魏晋,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中国文人意识觉醒的时期,影响着后代文人精神的传递。而魏晋时文人意识的高度觉醒,唐代文人精神的转折,都在失却了文人意趣的清末,张明山的《渔樵问答》中,得到了体现与复活。雕塑也从此进入文人的世俗精神表达的语言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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