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雕塑 | 西方大师访谈系列——南希·霍尔特

2018年03月05日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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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译:朱尚熹

  南希﹒霍尔特被誉为摄像师、摄影师、作家和雕塑家,其创作作品的经历长达40年。她所接到的艺术项目大单有在弗吉尼亚州罗森的《暗星公园》、多伦多圣﹒詹姆士公园《滤污器》、以及犹他州大沙漠盆地的标志性作品《太阳管子》。霍尔特她所谓的“系统式”作品总是给人一种认知通道,那就是横卧大地的大型基础设施好像在充当一种环境项目,使观者身临其境于一种太阳系奇观。她那带有体系性的作品创作了一种具有雕塑性的新理念,包括了从室内性的画廊作品到户外空间的装置。具有时空坐标的要素诱发观者的参与欲望:在画廊打开热气,去感受空气的冲击,或者去她室外作品去感受和见证夏至的时刻,或者在她的作品中仰望天空去寻觅星座。

  霍尔特1938年生于马萨诸塞州的伍斯特,她在新泽西州长大,后在塔夫斯大学毕业,在大学所学专业是生物学。70年代初她开始了在偏远地点建立一系列雄心勃勃的雕塑项目的工作。《太阳管子》建立在沙漠里,这件作品将天空中的星座标识在大型的管子上,夏至与冬至点太阳在地平线时正好被框在管子中央。

  很多霍尔特的作品至今还存在。在这些作品的基础上还联接了新的东西。比如弗罗里达的坦帕有一件《日光旋转》,这件作品将一块陨石组合进因为夏至及其它的特殊日子和作品所获得的复杂阴影图案里,总体的效果很是奇特!南希﹒霍尔斯的出版了一本名为《视线》的书,里面有她近期周游列国的回顾,这还是第一次将她多种多样的作品结辑一起。

  2013年,南希·霍尔特获得了由美国国际雕塑艺术中心和《雕塑》杂志(SCULPTURE)评选的终身成就奖。

琼﹒玛特(Joan Marter)是一位居住在纽约的艺术史论家和作家。琼﹒玛特(Joan Marter)是一位居住在纽约的艺术史论家和作家。

  琼﹒玛特(JM):你的“定点艺术”,具有系统性(体系性)的作品是很重要的,你也为之写了很充分的说词。你说,“我的作品是巨大未知网络的片段展示。它们是自由开口的体系,是世界的一部分。”请以你作品来解释这一理念。

  南希﹒霍尔特(NH):我常常说我的那些体系新雕塑不是作品那种从开始到结束的自身完整性,或者说自身完善性,不管是室内画廊的作品也好还是室外的也好。它们是巨大水、电互联系统的一部分,这些巨大的系统往往深入地下,或者藏在建筑的墙里。自然的元素在这样的系统中流动,我创作的作品就是去继续这样的运行,并使之被观者感知。就拿《水系统》来说,通过这套系统的水,出来后再到排水系统,最终流向大洋。起初,是蒸发,从海洋蒸发起来的水转化成为雨,然后积在水库里,然后流向巨大的地下管道网络——我就是开发那样一种网络。水沿着我的系统管道运行,然后流向排水系统。

  至于电,是一种用钚、煤或者是油通过发电厂产生的能量。我的第一件关于电的作品《电力系统——纪念托马斯·爱迪生》(1982),暗喻纽约的发电站的名字:“Con  Edison”,其标题改变了人对电的认知:从发现到发电。从大地的深处,通过对自然物质的转换,才产生了能量,这种能量以电流运行于地下管道和墙里导电线路的方式呈现的。就《电力系统——纪念托马斯·爱迪生》这件作品来讲,有看到墙上的电箱,然后电线接出来,这样你的周围有了电。通过这件作品来提供展览的照明。就像所有这类作品,具有功能,作品产生光源。同样那件在约翰韦伯画廊的作品《热水取暖》(1984)一样,这件作品的功能是为画廊提供热源。

JM:你也说过这样的话,那就是你如何想人们意识到我们正在使用有限的资源。JM:你也说过这样的话,那就是你如何想人们意识到我们正在使用有限的资源。

  NH:我们对水与电的使用不加区别,不加思考。你打开电开关,就有了光,但是它的存在只是一个把世纪。关于技术的历史也是我在八十年代早期的体系性艺术的一部分。我将基础的现有体系作为艺术,或者作为艺术的构成要素,是因为它们已经在那里很长时间了,没有发生根本改变。水暖装置技术和电的技术在二十世纪初就开始发展了,作为艺术家,我能够带给它们更大的感知和认知。例如,在多伦多的《滤污器》,我使用了反向的赤陶管道,这种设备在法国百年以前就使用了。同样,导流水技术也是很传统的,例如,在希腊罗马时期就有了导水管,同时农作物灌溉是文明进程中关键的要素。虽然电只有100年历史,而不是上千年,但关键是所有这些技术已经达到它们的顶点,已经为我们共同享用。“技术”这一词在希腊的意思是艺术或者诡计。艺术与技术不能相互排斥——它们就像一种艺术形式去制作另一种艺术形式一样。

  JM:你也谈到你有的作品带有很强的政治性信息,尤其是你的那些管线作品。这些作品你有时做在室内有时在室外,蜿蜒爬升30英尺,又在墙里穿行。

  NH在里面,作品《管线》在渗油,滴到楼板上的坑里,它表现阿拉斯加的渗油管道。那年我应邀访问阿拉斯加,去采风,我被那里的事物彻底感动了!管道在大地上穿进穿出,翻山越岭,横跨湖泊。同时我也了解到这些管道没有好好地完善和维护,到处在锈蚀,在遭受严寒冰冻,所以到处都在渗漏,污染那里的原始环境。作为回应,我在安克雷奇艺术博物馆做了我自己的管线作品。作品的一部分在室外,一个片段跨过铁路形成拱门样子,然后钻入地下,到了博物馆的入口时管线又冒出地面构成了大拱门供观众通过,然后在角落蜿蜒几下之后“刺穿”大楼;在楼里,几乎在同样的位置,管道曲折几次后慢慢地从很高的天花板上延伸下来。最后,就像阿拉斯加的管线一样,用的是一根软带子将其固定住,就在固定的地方,油在泄漏。它本来也是个计时器,每个小时有多少滴油滴入小坑里。那座博物馆部分的赞助来自石油公司,所以博物馆的管理者和主任很热心这项工作,很支持我。

  JM:在华盛顿市的加劳德特大学,你的作品《水系统》中,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活动喷泉作品,听说观众反应非同寻常。

  NH:这件作品《水系统》建立在这所大学的小学部,该小学是一所聋哑学校。尽管作品是为所有年纪的人设计的,孩子们却对水从哪里来的尤其感到好奇。主管子直降下来,分成两股小管子,分别在两块几何形的沙地上围上一圈,孩子们可以打开水,还可以用水来玩沙,弄一些造型。通过这种方法他们能够获得关于水的知识、感受以及通过水如何将东西和在一起,他们可以知道水是如何到达我们面前的。《水系统》可以激发他们好奇心。我们每天打开水的开关许多次,可是我们是否能够有那种对水的好奇?

  JM:《水系统》在1995年被拆了,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并不是所有的作品会永久性安在那里。当然《滤污器》还健在,而且功能还在。

  NH:是的,它不仅仅是具有地面排水功能的艺术上的可视性,而且具有强悍的外观。St。 James 公园已经扩大,并受到关注,种上了草皮。下了几场雨之后,下沉的区域会更加拓宽和更深,会积更多的水。死水会喂养虫子,水藻和细菌。我告诉过他们我要建一件可以解决这些问题的雕塑。《滤污器》滤干了公园的积水。艺术也就具有了生态的功能性。

  JM:在你的作品中功能性始终在扮演重要角色。你提到的John Weber 画廊的电力作品,在那里你还做了一件《热水取暖》。观众能够去转动轮子来关掉热水的循环。

  NH:作品建立起来时,作品中的热水为画廊供暖。主阀盘可以开关自如。工作人员可以管理它。关于水的作品装有计时器,水能够在设定的时间开启和关闭。你可以一直让它开着。我喜欢潜在的参与性理念和互动性。我认为通过这样的参与性可以感知作品中流动的要素。

  JM:你已经通过一根管道引水的方式将视觉和体验知觉联系一起,而这样的引水是与巨大的城市基础设施系统连贯的。这些作品提供了让公众可以具体感知那种联系的实体与场景。

  NH:对,没有东西可以阻止我对水、对空气流动的兴趣与触动以及对电力系统的感动,亲启开关就是你要做的。这就产生了潜在的互动性和参与性。

  JM: 我还对你的两件关于空气流通的作品感兴趣。一件是在东汉普顿的《会馆》,另一件是在芬兰的坦佩雷艺术博物馆。芬兰那一件真的是有空气流通,从外及里,然后从里及外。

  NH:《会馆》强调了内外的联系性关系,但是它没有穿过墙。在芬兰那件有一种室内外空气的结合部,或者说转换部。我一共做了四件关于空气流通性的作品,第一件是在1985年在费城坦普尔画廊做的。

  JM: 谈到这些作品,你提到过“好玩儿”的品质,这种品质就是你系统性作品的特色。我们甚至可以用“荒诞”来形容,这种荒诞来自美国雕塑家依娃海丝关于艺术的荒诞想法。

  NH: 是的,那肯定是作品的一部分特色,在一段时间我体会得到一种与海丝作品的联系。有一种荒诞感以及一种将事情进行到极致的感觉,就像用不寻常的方法将管线卷起来,再自身缠绕起来。容量在系统里向你显示水流在里面通过,所以那并不是仅仅看到的是管子——你确实看到了水流,每次你可以看到系统里一个转动的轮子。《热水取暖》有一台机械装置装在了墙上,在那里我插入了圆形的方格纸。白天时间,一支红笔和一支蓝笔记录温度和湿度。所以,雕塑自已画画记录,我认为这是我最有意思的主意。你可以看到压力上升和下降的量,水轮在水流中旋转,一种奇怪的视觉效果,一种很古老的散热器将热能传出,所以很好玩。

JM:从人类的尺度来讲,所有这些体系性项目都与人类本身相关。JM:从人类的尺度来讲,所有这些体系性项目都与人类本身相关。

  NH: 是的,绝对。我对将宇宙带给人类这样的思路很感兴趣。我的作品《太阳管子》与这样的体系性作品之间有一种很强的关联,因为《太阳管子》是一种更大系统的一部分,这个系统就是太阳系。作品就是一个大系统的一种元素,在这个大系统中太阳升起和落下在二至点(夏至和冬至),人们可以感觉到地球的转动。白天阳光通过管道上的圆孔照进,营造了变幻莫测的光点。你可以进入并通过大管道,这些光点就像星星;太阳也是一种星星,她将光源投掷到你的脚下。所以大管道就是一种更大系统的记录器,就像我的其他体系性作品一样,是总体的一部分,是巨大的人造体系的一部分,在这样的大系统里我们疏导各种元素。

  JM: 你谈到你的体系性作品是一种画廊的定点装置作品。那么你能不能在博物馆空间再造?

  NH:它们可以在博物馆再做的,我在做作品时想到了这个。现在,再造空间对于博物馆是更容易一些。但是,这些作品能够再次被做起来,对于观众好像难以置信。尽管我不久为伦敦的一家海伍德画廊的灯展做了一件《光之孔》。这件作品再次闪亮登场,令人振奋!就像1973年那样,那年我在纽约的一家LoGiudice的画廊创作的那件作品。他们为了作品原大制作了空间来再次制作它,这就意味着博物馆能够拥有这样的作品。但是在过去,他们认为是难以实现的,或者是不可想象的。

  JM:来自琼韦伯画廊的《电力系统》,能够以恰好的尺度再次创作在博物馆空间中,事实上,非常好。

  NH:达到效果,是很困难的。那是一种标准的电线管,有一种特殊的工具弯曲它。早在80年代,艺术家通过花钱来学习掌握一些技术,比如关于电和水管装置的技术。我经常和这些艺术家一起工作。他们明白我所试图创作的作品。所有的做法转换为一种编码——一种你能够实现运转的关于水电系统的确切方式

  JM: 一个最近关于女性与技术的惠特利项目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样的相互协作对于你这样的项目是必要的。你总是在与宇航员、工程师以及其他专家合作。我尤其在想你在创作《暗星公园》背后的合作问题。

  NH:很多类型的人们,来自各个领域的专家参与了《暗星公园》的工作。在大尺度的项目中,有时我要与超过上百的人员进行合作。提高技术性可以促使我去从事好多研究性工作。比如,一面斜坡应该陡点儿,因为我们要符合土壤的结构,土壤结构问题在当时还是很新的。当我们把土堆成一大堆时,结构要维持在确定的点。还有一种用循环模板来制作的喷浆球的过程。

  JM: 你先于该建筑的设计师提出这方案的事实,总是给我印象很深。你说服了评委,方案得到通过。

  NH:第一个方案是想把公园作为一个“前院”来设计的。完整性很强的雕塑公园的设计风险很大。建筑师当时对人们进出大楼的区域并不敏感,这个区域在楼的侧面。我的关注点宣示了出来,评委拒绝了第一个设计,后来他们接受了第二个方案。

  JM:我必须说,当你刚刚完成时我去了《暗星公园》,最近再去时那里可是郁郁葱葱了!

  NH: 它是郁郁葱葱,我选择的植物与树种。整个公园里,小山丘、梯级、小路、保留的墙、砌石、圆球、柱子、水池、管道以及所有植物等等等等,都是艺术品的一部分。公园建立前后的照片显示那里的树是如何从小长到成熟的。

  JM: 那是一处很漂亮的场所,尽管它只是一小块场地。在不到一公亩场地上,你创造了一处精彩的绿洲。

  NH:你知道我有多吃惊?!当作品完成时,当人们看到圆球与柱子的阳光投影与地面上的铺装图案排成一线时,他们为这一天命名了!他们叫这一天为“暗星日”。奇景发生在每年八月一日,大约在上午的9:32。如果这一天是阳光明媚,人们会去观看阴影排成一线的奇观。2009年,当我们庆祝该公园建园25周年那一天,阿林顿君官方宣布这一天为“暗星日”。

  作品一旦存在,人们会每年去观看和体验,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其现象完全独立于我而存在。人们去《太阳管子》,《年轮》或者是《日光旋转》观看二至点——我有好几件作品都是有二至点的定位,倒影对齐,或者是从头顶圆环光照直射。有时我从网络上查看我的作品,我会在当地的报子上找到相关文章报道和人们在那里聚会,有时见到大家在雕塑中间伸手合在一起的情景,那是一件特殊的事件,对于我真是棒极了!我的作品与公众相连。

  JM:《暗星公园》还纪念了罗斯林历史一个特殊的日子,这一天这块土地被买到,并开始在此建立这处小镇。将纪念这样一个历史时刻转化为这一天在地面上用连成一线的影子来标记,用阳光来诠释,具有极大的意义,是独一无二的,是创举。人们因为短暂的自然要素而持续地被吸引在作品周围,不管四季轮回,昼夜交替。

  NH: 坦帕的南佛罗里达大学里的《日光旋转》,有六种要素连成一排。有夏至,然后有五个匾牌来纪念数个世纪的弗罗里达历史。一块是纪念1513年Ponce de Leon为弗罗里达选址;第二块是1772年英国统治者接受第一张弗罗里达州沿海的地图;第三块是纪念坦帕的建立;第四块是纪念南佛罗里达大学成立的;最后一块是纪念阿波罗登月计划的,因为登月计划是在弗罗里达州发射的。然后,在雕塑的中央,有一块45亿年的陨石,它落在了弗罗里达州。这是一块你所触摸的最古老的物体,人们被吸引。你能想象吗?触摸的东西是那样的古老?一种从天外落下石头,正置于在我雕塑的中央!它是多么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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