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说:“你可能知道文艺复兴,听说过达·芬奇、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而不知道帕拉第奥,但你一定见过帕拉第奥风格的建筑。”那么,帕拉第奥是谁?
他是现代西方最负盛名的建筑大师,威尼斯共和国的总建筑师。他原名安德列亚·迪·彼得罗·德拉·贡多拉,16世纪初出身于社会下层的工匠家庭,30岁才有幸被维琴察的贵族特里西诺赏识,从此在建筑业大显身手。他运用古典建筑的原理为资助者们设计了一系列的乡村别墅和城市宫殿,包括维琴察大会堂的拱廊、圣乔治马焦雷教堂、救主堂和圆厅别墅等传世建筑,以沉静、稳重、理性、和谐的建筑风格被世人称道。他的名字甚至象征了建筑领域的一种主义和一个母题,即帕拉第奥风格及其母题。
所谓帕拉第奥风格,即受帕拉弟奥本身建筑所激励的风格,推崇古罗马和希腊的对称思想和价值。代表作如维琴察大会堂、麦瑞渥斯府邸、雷得克里夫图书馆。在此基础上,后来又有了新帕拉第奥风格,强调廊与柱的对称、线条的起伏及雕塑的立体感。而所谓帕拉第奥母题,是指以古罗马券柱为基础,对已建大厅进行改造,增建楼厅并加固回廊设计。建筑师针对原厅层高开间和拱结构的特点,采用立面柱式构图。但严格来说,这不是帕拉第奥的首创,博洛尼亚建筑师塞利奥曾在设计圣马可图书馆时运用过这种组合,它由拱券、柱式、壁柱、墙壁等建筑部件构成。帕拉第奥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完善并发扬光大。
要一览帕拉第奥的思想,《建筑四书》是必经之路。这本书并不很厚,但涵盖了作者熟用的建筑原理。这是一本古典之书,其最大的特点,在于深入浅出、举例精妙。
帕拉弟奥有一些很生动的看法。在他眼里,建筑不是死的,要理解建筑,不仅得从整体入手,也要如观察人体般,能看到不同部分的有机组合。一位建筑师不仅要关心建筑中最重要的元素,比如敞廊、大厅、庭院、居室等,还要留心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甚至难看的部分。就像人体,有高尚和美丽的部分,也有一些不那么令人容易接受的,但没有后者,人就难以为人了。
必须承认,没有对建筑的细致把握,作者写不出这本书。帕拉弟奥谈得非常细致,精确到柱子类型、长度、高度、底径等。在谈到立柱的卷杀和收分时,他说:“我们要注意,柱子越长收分越少,因为从远处看柱子本身的高度会产生收分效果,因此,如果柱高为十五尺,则将底径分为六又二分之一份,颈径为五又二分之一份。如果柱高在十五尺到二十尺之间,则将底径分为七份,颈径为六又二分之一份。”这都是很具体的说法了,没有任何玄乎的地方,建筑师完全可以直接作为参考。
虽然帕拉弟奥师宗古典、讲究严谨,他却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他对建筑的设计应了中国人常说的一句话——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比如:帕拉弟奥在书中把爱奥尼柱式的柱间距确定为柱直径的2.25倍,科林斯柱式的柱间距则为其柱直径的2倍。可在谈到匹奥比诺别墅时,他却认可了上层的科林斯柱廊,尽管后者违反常规设定,柱间距比2倍柱直径宽得多。在这里,帕拉第奥考虑到了古典柱式的整体美感和实际效果,由于匹奥比诺别墅采用了罗马的复式柱廊,所以上柱和下柱的宽度不可出入太多,帕拉弟奥这才特意调整了柱间距,令整个立面和谐统一。
精致、和谐、对称、古典、反教条,帕拉第奥始终严守自己的人文主义规范。
今天,我们为什么要重读《建筑四书》?首先,重读《建筑四书》,读的不只是帕拉第奥,不只是那些闪烁在夜空的明星,还有深深伫立在大地上的人文精神。我们可以以此为契机,串起文艺复兴建筑史,开一道窗,让更多人接触建筑的学问。其次,帕拉弟奥对建筑的理解,他具体分析的方法,对我们的日常工作和生活很有启发,我们看他谈建筑,重要的不只是建筑本身,还有那套实践而来的方法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