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讯,2021年5月1日,“时间的河”——2021湾区当代艺术联展将于祥山艺术馆开展。此次展览集结19位艺术家,涵盖了70、80、90后三个年龄层,其视觉经验背后所折射出的历史经验既代表了个体在时代中的价值追问与反馈反思,同时也表现出了一代又一代艺术家在工作对象与工作方法上的更新与推进。据悉,展览将于6月30日结束。
展览信息
展览名称:“时间的河”——2021湾区当代艺术联展
展览时间:2021年5月1日——2021年6月30日
开幕时间:2021年5月4日 下午4:00
展览地点:祥山艺术馆
策展人:郭赟 徐乔斯
参展艺术家:陈锦潮 二打六小组 何俊彦 黄咏瑶 蒋国远 柯济鵬 劳大伦 李政德 门缝小组 彭杜 蒲浩淼 谭荔洁 肖海生 徐振邦 银坎保 周金华 郑龙一海 曾曦 郑梓程
从那一年到这一年
文/徐乔斯
两年前的五月,比今年凉爽,第一届“湾区当代艺术联展”开幕时大部分人还穿着长衣长裤。那时的郭赟刚从北京来到深圳,这个新鲜的城市给予他的冲动与兴奋在第一届展览的前言书写中可见一斑——那是他来到深圳后单独策划的第一个展览,深圳多元的艺术格局与艺术家们不拘一格的生活状态让他感受到了非常不同于北京的文化气息。他提出了在艺术领域讨论“湾区艺术生态”的话题。尽管,将这个政策上用于划分经济建设区域的名称用在艺术领域是否成立是一个有待探讨的问题,但是这样的关注点已然暗示出:今天我们面对的南方艺术创作的现状,其语境已经从“岭南”、“特区”、“珠三角”、“深港澳”这样的历史用词中跨入到了一个更新升级的、更为复杂的历史关系网之中。
由于2020年的艰辛,两年的时间似乎被拉得很长。第一届湾区艺术联展开幕的日子是2019年5月4日,恰逢“五四运动”一百周年纪念日。诚然在那一天没有什么感天动地的事情发生,青年也没有热血沸腾,这个日子变成了一觉醒来蹭着热点转发一遍的朋友圈链接,变成了一个无关痛痒的社交点赞。在这个愈发趋于平庸与平淡的单调性的社会里,很多人一出生,便已走向了老年。
所幸的是,在哪个时代都有不愿意随波逐流的艺术家,他们不愿意闭上双眼,对于现实中的败坏熟视无睹;他们也不愿意在一条舒适的、假冒幸福的道路上行走,闻着塑料的花香,忘却自己的来路。此次“2021湾区当代艺术联展”中所集结的艺术家群体,涵盖了70、80、90后三个年龄层。其视觉经验背后所折射出的历史经验既代表了个体在时代中的价值追问与反馈反思,同时也表现出了一代又一代艺术家在工作对象与工作方法上的更新与推进。将这十九位(组)艺术家的作品交叉并置在展览空间中,策展人尝试利用展呈空间制造出作品的互文关系:从2010到2021 (本次参展作品最早的创作年份是2010年),从告别到怀念再到异化空间,视觉经验上的差异与精神体验上的温度交替并存在多维的媒介中,从此构建出探讨“湾区当代艺术”的现场基础。
如果说“2019湾区当代艺术联展”在策展人的好奇心与陌生化效应的助推下为公众呈现的是地域性的艺术家单纯的存在感,那么“2021湾区当代艺术联展”一方面保持了对于上一届部分参展艺术家持续的追踪考察,另一方面更加突出了这一地区的艺术家在创作中具有的个人鲜明指向的问题意识:
黄咏瑶(Wong Weng Io)以《无处不在的图像(无人商店)》向我们勾勒出一个由世界、垃圾和人的碎片重组而成的视觉的巨浪,在不可抵挡的图像大爆炸的危机感中,物质世界的遗骸与虚拟世界的矛盾扑面而来,而炸裂,正是蒋国远的新作《礼物》中所触及到的“不知结局的奋战”状态:战争抑或是生活。两者在“意义为何”的内心追寻中交叉缠绕,节日的礼花,死水微澜的日子,未来可能就是郑龙一海《电子生物系列》中人类所面临的新世界。高新科技能够为人类解决各种问题提供新力量的支撑,但与此同时我们也在丧失与现实(自然)世界联系的纽带。于是,曾曦的《视网膜》破碎在镜面不锈钢上,像一种生冷的剥夺。未来飘渺,废墟驻留,每一座“鬼城”(因各种原因而停工荒芜的建筑项目,也叫“烂尾楼”)的前世都拥有一个富丽堂皇的传说,“二打六”小组了解中国鬼城的前世今生,他们给予最空旷最荒芜的现实以最微弱的关照,用散落在“鬼城”中的仍然带有人间烟火气息的物件重组了一块失魂落魄的纪念碑。
劳大伦的面目,劳大伦的微笑,劳大伦的鼻子,劳大伦的耳朵……劳大伦是不存在的,他是一片雪白。同样,故事也是不存在的,它是肖海生的编造,看上去那么真实,像粉笔划过黑板时发出尖锐的音调,清晰无误。在清晰与迷蒙之间,何俊彦七年来反复描绘的《窗》最终变成了一块童年记忆里因为失去信号而显像惨烈的雪花屏幕,可是珠海没有雪。洋流出走,海风归来,飞鸟不动,过伶仃洋。
陈锦潮在更新着一种水与墨的关系,把水墨这种在中国传统文化语境里精神性的材料,变成了物质性的材料,然后生产出具有当代性的审美形式。而他的同乡柯济鹏也在做着与之互补的事:柯济鹏将多年来的绘画语言扭曲成立体的装置作品,外形上试图向太湖石靠拢。他用形成每一块立体作品所耗费的纸面面积为作品命名,在一个物理性的数字背后,一种既简单又复杂,既轻又重的矛盾体验在眼前纠缠不休——观者本能地向传统经验靠拢又被拒绝在理解的过程中。那么这种拒绝只有在周金华带有泥土气息的瓦片里找到归乡的路。“时光与风光。”他说。没有更多别的什么了,你看尽的尘世与浮华,出走和归来,回忆与遗忘的故事,都在掌心的风光里,沿着掌纹曲折蔓延,爬过千山万水,旖旎缱绻。在黄桷坪的公园里,青年席地睡去,他们做的梦,十年都没有醒。城市弃他们远去,在李政德的《图层》里,那种空洞显得愈发的安宁。彭杜的《瘟疫派对》便一语成谶,欢乐,消失在沉默的远方。
远方是银坎保的《孤岛》,致敬一种无法企及的回望与关联,而在郑梓程的《黄金海岸》里,对于离散的追寻永无止境。故事接踵着故事,思念覆盖着思念,家族中流传的歌册因岁月泛黄,已是吹弹可破。已经越来越少的人能够传唱:一月,我如何的思念你;二月,我如何地思念你;三月四月五月六月……年复一年,直到死去。
权力即使不显现,也从没有缺席。徐振邦的《有虎图》的排列规则暗示了潜藏的圈层。“有时作为他者,即便只想独处其外,仍终究因为凝望而成为这个圈层中的一部分——我们观看的方式以及审视的角度则决定了规则的边界。”门缝小组讲述了一个伴君如伴虎的故事,出生于1998年的青年们真诚地复述着1979年以后发家致富的道路。父辈们熟悉的言辞与时空错位的生涩在角色表现中产生了叠影:观者很难去相信录像中的年轻人到底塑造了什么,但是他们所演绎的故事的真实性又确凿无误。这种代际的叠影更像是一种幻觉,是银坎保在《孤岛》里无法用火药炸开的那一扇重逢的大门,是郑梓程的《无尽之地》中人们等待、期盼着的归来。艺术家试图用创作补充上自己对于缺席的理解,回到还没有离别的人身边,与他们和解,或共同告别。
“我们都已经老了,但她,仍然那么年轻。”(谭荔洁《热带地区的奥斯曼》)
再过数十年,当人们回顾后疫情时代的第一个年头和它的艺术时,绝大部分的潮流和皮毛都会成为过眼云烟,只有那些耕植于历史与来路的问题之上的创作,值得被反复地讨论与铭记,并最终通过未来与现在之间的相互作用而得以理解。这是一种重新经验过去和重新构建历史的精神过程,我们生命中的能量与容量以及我们在反思时启动的思想活力将成为历史眼界的基础。显然,2020年之后的世界已然不同往昔,我们身处在一个需要利用智慧去坚持信念的时代,需要在挤压与坍塌中找到出口与光明的时代,但希望并没有比从前更多。是艺术为我们提供着持之以恒的动力与勇气,让我们做好准备,迎接某一个时刻的到来。
若要仰望,便只仰望星空;若要臣服,便只臣服于光阴。
致时间的河。
2021.4.21于深圳国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