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Ag 图 | 上海博物馆

　　上博这个“盛世威仪：俄罗斯皇家军械珍藏展”挑战了人们对兵器奢华想像的极限，除了再三奉劝误入展厅的妇女朋友们保持冷静外，我还得出一个结论：财富多靠掠 夺积累，宝石更需鲜血供养，有钱还是比不过沙皇。

　　原标题本来是“在罗宋人那把珍珠母贝燧发卡宾枪前，疯砸展柜的抗美援朝老兵被保安拖了出去”。当然，这个场景是我臆造的。这缘于前不久正好看了部抗美援朝的纪录片，一个山东老兵如此回忆：“当时武器落后啊，我们用的那都是些什么枪啊……”

　　纪录片为此接的画面是一支缴获来的苦哈哈黑乎乎的卡宾枪，在炸弹雨里瑟瑟发抖。然而在这个展览上，卡宾枪的罗宋老祖宗们长得完全不是20世纪德国人美国人造出的那样的，这让我对罗宋人的炫富症与装饰偏执狂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如果说我们世代传的都些书画玉玺什么的，那俄罗斯的大公们则一直把造价昂贵的兵器当做局势珍贵的世袭之物，所以军械库主管（oruzhnichy）绝对是高管里压力最大的那位。

　　伊凡雷帝实施的行政改革，为武器装备部的精细组成与庞大数量打下了基础，虽然“混乱时代”的军械库因为时局动荡而遭到了弃置，但很快到了沙皇米哈伊尔·费奥多罗维奇时期，国家秩序得到了重建，那些来自欧洲各处的兵器大师又被聚集到克林姆林作坊以及后来的新都圣彼得堡。

　　沙皇们的志向在于盖过西欧和东方君主的光芒，所以俄国既大量吸收融合了波斯（伊朗）、阿拉伯地区（尤其是土耳其）、希腊、西欧、印度、东南亚的工艺，又基于本国古老华丽的拜占庭风格，17－18世纪的俄国兵器可以说达到了一个华丽奇异的艺术巅峰。

　　在上海博物馆这个“盛世威仪：俄罗斯皇家军械珍藏展”上，就能看到这些从莫斯科克林姆林宫博物馆里高额保送来的珍贵兵器及相关文物，包括刃械、火器、甲胄、配饰、织物。废话不多说，精选点美图再慢慢扒。

　　　时 装 篇

　　皇家代言之那拉特尼克式长袍

　　沙 皇米哈伊尔·费奥多罗维奇的这件那拉特尼克式长袍（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弃读俄罗斯文学的惨痛原因：人名太长记不住）是俄国沙皇罩在铠甲外的一种仪仗服饰， 这件展品是目前世界上仅存的一件罗曼诺夫王朝首位沙皇的那拉特尼克式长袍，绸缎与天鹅绒加以精工刺绣。我很喜欢这条袍子出现在展厅入口，因为这太精准地反 映了俄罗斯人喜爱黄金和鲜红色的审美癖好。

　　洋气的“波兰”服

　　沙皇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非常时髦，加上17世纪的俄罗斯受到西方强势文化的影响，出现了这样一件“红色波兰式裁剪的羊毛长衣”，专供大帝出访荷兰时穿。“波兰服”与彼得之前的传统俄罗斯服饰的差别在于收腰、加长廓形袖和小A字设计。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款式不同，服装的颜色还是选择了典型的俄罗斯红，这鲜血般的颜色从来都是俄罗斯精神的一种象征，红得千秋万代，红得万变不离其宗。

　　忧郁小皇帝的薄命外套

　　想象一下，这位英年早逝的小皇帝平时穿着这套优雅繁复的正装外套行走时，半敞的裙部会显露出内衬的华丽装饰，剑柄又能穿过开襟晃着，新月形袖口的刺绣隐约透露着淡淡的血色，配以银与蓝，尽现远离朝政、郁郁寡欢的薄命风采。

　　　刃 械 篇

　　真的是用来单挑熊的熊矛

　　沙 皇米哈伊尔·费奥多罗维奇十分热衷于“猎熊”，有一次和熊单挑时差点丧身，脑补一下，用的就是下面这种短矛，确定面对的不是马来熊。我个人很喜爱这个器 形，根据1687年的沙皇藏品清册记录，这件熊矛原本饰有4枚红玉髓，它可能是17世纪最重的俄罗斯熊矛之一，虽然没有刀剑斧华丽的镶嵌，但别致的线条与 纹饰体现了俄式冷兵器独有的凝重之美。

　　吃货必备带鞘猎刀（附刀叉）

　　奇葩的来了，重点不仅在于它的创新设计理念：当猎刀入鞘后，它看上去就像一把猎剑，但一旦出鞘，它又成了没有十字型护手的猎刀……而是你们看啊，刀鞘口还有两个小鞘，供华丽丽的刀叉于此安插，这是杀了猎物直接吃刺身的节奏啊……

　　主要是鞘的带鞘匕首

　　用 这个匕首进行刺杀成功率一定很低，因为实在太闪瞎眼太容易暴露了：镀金握柄与匕鞘的表面凸印叶饰，密密麻麻缀满了花朵型图案的红宝石、珍珠、绿松石。其实 到了18世纪，俄国的冷兵器数量已经十分可观，特别是当时盛行的西欧长剑阔剑，以及匕首，宝石的镶嵌工艺也到了繁缛华丽的程度。

　　最具收藏价值的带鞘马刀

　　这柄沙皇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的盛装马刀在军械珍藏中占有极高的地位，它诞生于伊斯坦布尔宫廷作坊，由典型的大马士革钢制成，这种在近刃尖处增宽的传统双刃式马刀被称为“耶尔曼”，可惜19世纪的抛光处理磨灭了金属表面原先的纹理。

　　而这些穆罕默德纹在伊斯兰地区非常具有代表性（伊朗、阿富汗，布哈拉、土耳其），它属于花纹钢中的铸造型花纹钢，区别于折叠锻打形成的焊接型花纹钢，比如包括中国剑、马来刀，也区别于淬火型花纹钢，比如日本刀。不过我想我们一部分注意力还是会被玉柄与宝石所吸引，估计这时候有些妇女已经十分想拿来当伞柄了。

　　火 器 篇

　　镶嵌巅峰的燧发卡宾枪

　　这 把由荷兰商人于1630年赠送给沙皇米哈伊尔·费奥多罗维奇的英荷式卡宾枪至今仍是火器收藏品中最昂贵的军械艺术品之一。枪管后膛雕刻着双头鹰顶三皇冠的 图案，枪口与枪筒中部的长圆形瑰丽团花内有着精美的阿拉伯浮雕藤纹，枪筒还可以见多处黄金镶缀红宝石与钻石的装饰带，六棱形胡桃木枪托通体镶嵌着银丝，雕 饰着乳白色珍珠母贝，繁复的纹饰主要展现了赫拉克勒斯大战野兽的神话……

　　无法再描述下去了……那些关于标题的胡言乱语就是看到这把火器时的晕眩感造成的，而现场能看到实物的很多精彩细节，图片完全呈现不出。

　　17-18世纪的火器主要是什么枪？

　　说 实话，在看过这个展览之前，我不是很有概念燧发枪具体长什么样，但是看了这个展览之后，我对燧发枪的构造知识也被这些细密奢华的皇家雕饰给解构了……话说 1547年，出生在枪炮工匠、锁匠和钟表匠家庭的法国人马汉发明了这种枪，它在转轮火枪的基础上取掉了发条钢轮，在击锤的钳口上夹一块燧石（顾名思义）， 传火孔边设有一击砧，射击时，扣引扳机，在弹簧的作用下，将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门边上，冒出火星，引燃火药击发。

　　这个展览上主要都是燧发型的火器，除了燧发卡宾枪、燧发手枪、燧发长枪、燧发来复枪等燧发型火器，还有少数霰弹枪、双筒猎枪，簧轮手枪以及火绳滑膛枪，造型也十分奇异精湛，绝对打破你对枪械的想象。

　　　火 器 配 饰 篇

　　这不是子弹盒，这是手拿包

　　子 弹盒里面的确是一个木盒子，可以容纳19枚步枪子弹，关键是外面还套了层绝美的皮革织物外衣，往往饰以蕾丝与金银。下面第一个子弹盒比较特殊，中央的拉丁 字母C.P.A可能是彼得大帝较为罕见的画押字，其意为“凯撒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凯撒”一词的出现实属罕见，可能由于1709年，彼得在大北方战 争的波尔塔瓦战役中取得了决定性胜利，当时沙皇彼得还未改成皇帝，而传统的俄罗斯头衔已无法与这位充满抱负的俄罗斯君主相匹配。

　　　误入钟表展？

　　还真说对了一半，这是一只内置钟表式火药盒，表面采用嵌乌银的工艺形成叶饰细雕，里面则是个精致钟表。那么沙皇们平时出征或阅兵时把它放哪儿呢？他们会将这件珍贵的火药盒携带在珐琅彩金盔甲的肩部位置，这基本是那把带刀叉的猎刀的高级定制秀场版本。

　　马饰篇

　　美丽的马攀胸，为什么我是人不是马？

　　这的的确确不是给我们妇女戴的项链。笼头与马攀胸是成套马挽具的组成部分，马攀胸一般由柔软宽阔的皮带串联成，有时还会通过金线与彩色丝织带相缝合，时常镶嵌红宝石、祖母绿、绿松石、软玉、金银……反正马也不嫌重，戴在我们人类妇女胸前那肯定是吃不消的。

　　马鼻羁，卡地亚什么的弱爆了

　　这是戴在马前额戴一种闪亮饰物，也是一种小型马笼头，凸形纹饰上嵌缀着方形的切割宝石，红绿彼此间隔，围绕着中央一颗硕大的绿宝石，该风格有明显的伊斯坦布尔马鞍的影子。

　　最后为受到刺激的广大妇女们再科普一下各种马饰的名称位置介绍（这么多品种啊）：

　　所以，沙皇和女皇不是你想当就可以当的，要hold住这些亮瞎眼的华服和兵器，不但要有血性、野心、钞票，关键还有要一副雄伟的体魄：

　　▲ 沙皇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肖像

　　▲ 叶卡捷琳娜二世女皇肖像

　　▲ 彼得大帝肖像

　　“盛世威仪”俄罗斯皇家军械珍藏展

　　上海博物馆

　　2015年07月04日 - 2015年10月10日

　　来源：外滩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