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一座建立在水上的城市，她沉浸在大海明亮的光彩里。从十五世纪中叶到十八世纪末期，威尼斯的‘幸福生活’在绘画中得到了充分展现，既有充满个性、表现个人特点的绘画创作，又有基于传统、带有地方特色的艺术作品。威尼斯是独一无二的，她赋予了艺术家们将这座城市的独特魅力浓缩到自己作品中的特殊才能，他们使用简练而大胆的手法，把光线与色彩进行如炼金术般的融合。”

　　日前，《威尼斯与威尼斯画派》在国家博物馆北16厅展出，吸引了大量观者。本次展览旨在展示从十五世纪到十八世纪跨越四百年历史的威尼斯绘画发展脉络：明媚和谐的文艺复兴时期、雍容华丽的十六世纪、光彩强烈的巴洛克时期、轻盈柔美的洛可可时代、理性至上的启蒙运动时期，通过不同阶段艺术特色的呈现，使广大观众对威尼斯四百年的艺术历史有一个清晰的了解。

　　在艺术方面，至十五世纪中叶，威尼斯热衷于金碧辉煌和花团锦簇的装饰。在绘画方面，到十五世纪下半叶，意大利文艺复兴运动影响到威尼斯。在帕多瓦出现了一位年轻的天才画家——安德烈亚·曼特尼亚。展览中展示了他的《圣乔治》，作品取材于雅各布·达维拉齐尼撰写的一本圣人传记《黄金传奇》，表现的是年轻的骑士圣乔治在利比亚赛勒内城屠龙的情景。这幅画中的一些细节刻画，让整个场景显得深远广阔，如圣乔治持标枪的手臂及恶龙的头部都在大理石门框之外，圣乔治的侧脸让观者可以更清楚地看到他头部后面的金色光环，背景有一条蜿蜒的路，一直通往山顶上那座有堡垒的城市，这个城市代表着赛勒内城。

　　虽然他未身处威尼斯，但其高超的绘画技法已流传至此。威尼斯领袖家族的画家们及其学生与追随者，立即学习和吸收这种新风格，最终成就威尼斯绘画。尤其是伟大画家贝利尼，他的历史性贡献铸就“威尼斯风格”，即将光线和色彩相结合，使色彩反射再现，重新营造画作的自然景观。这项技法创造了人与圣者形象共存，使凡间的人和超凡的神变得和谐统一；碧波荡漾的水面，映衬着晴朗天空；在古典的平衡中重新审视人类的存在。展览中展出了他的《乔瓦尼·莫切尼克公爵的肖像》。贝利尼的创作手法，特别是金色的底色和总督侧脸的刻画，都在于强调这幅肖像的正式性和权威性。肖像实际上没有画完，研究者推测，可能与画家出使东方王宫有关系。从这幅未完成的画作中，人们可以分析画家的创作过程和绘画技巧，包括修改的地方，这从斗篷扣子上的线可以看出来。

　　　乔尔乔内和提香 争议背后的荣耀

　　乔尔乔内和提香是威尼斯历史上至关重要画家。十六世纪，持续了二百余年的海战的昂贵投入，成为拖垮威尼斯帝国的致命因素，逐步耗损着百年来积攒的繁华。不过，威尼斯的艺术依然取得了极高的成就，迎来真正的“黄金年代”。

　　在中国，你可以没有听过威尼斯画派，但是你不会对提香陌生。提香创作初期的风格和语言是芜杂的，经过漫长的自我完善，以乔尔乔内自省的诗意风格为基础，不断超越“矫饰主义”风格；因对色彩强有力的把控，最终取得辉煌成就，形成在绘画表现力方面无与伦比的风格和现代性。提香的代表作以肖像画居多。这次展览中，提香的作品也是最为受到关注的。比如《音乐家肖像》，这是一幅充满魅力的作品，画中人物的目光望着肩膀的方向，身体呈转身姿势，这可以让观者更好地看到他充满阳刚之气的状态。画面中，黑色、灰色和褐色占主要部分，人物从背景的阴影中凸现出来，一束光照过来，突出了人物白皙的面孔。衬衣、手套、纸带等细节刻画十分细腻。

　　关于画中人物的身份，至今还没有确认。关于作者，曾引起过不少争议。但近代以来，学者们一致认为，这幅肖像是提香年轻时的杰作。不过，从画中的人物形象上，也的确可以看出一些乔尔乔内在16世纪前十年的艺术风格。把这幅画和伦敦国家美术馆的《穿蓝衣服的绅士肖像》、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戴手套的年轻男人肖像》进行对比，可以看出一些相似之处。无论如何，都可以看到两位大师的共通之处。

　　提香在威尼斯艺术界风头正劲时，又涌现出很多才华横溢的画家。雅各布·丁托列托，善于通过多视点强化透视效果，常常打破传统图式而营造出具有舞台灯光般效果的构图。在他的手中，光线与色彩被随性地“捏合”在一起，成为真正的表达工具，这一特点让他在威尼斯画派中独树一帜。

　　炫目的光色构思 极致繁华里的哀歌

　　十七世纪的威尼斯阴霾笼罩：1630年的大瘟疫令人口锐减；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旷日持久的战争，耗资巨大。这一时期，艺术活动难以依靠政府的支持，私人赞助成为资金的重要来源。随后，由久居威尼斯的外来画家发起，巴洛克绘画开始在威尼斯逐渐崛起。威尼斯的巴洛克绘画在风格流派和类型上分为两个流派。以卡拉瓦乔为代表的精细自然主义，经过了古典主义元素的调和，同时也受到鲁本斯和凡·戴克在色彩、形状方面灵感的影响。

　　十八世纪绘画的头把交椅无疑属于詹巴蒂斯塔·提埃波罗，不仅是在威尼斯，更是在整个欧洲。这位性格古怪、多才多艺的天才，有着令人匪夷所思的构图。他使用的清透色彩十分迷人，光线强烈，甚至令人炫目；他沿袭了十六世纪的委罗内塞学派，并将其发挥到极致的精湛，描绘出奇迹般的惊人场景——人类，神，寓言和幻想中的生物，尤其是那晴朗的天空中几丝柔美的云，提埃坡罗因此大获成功。他的作品充满幻想，令人神往。这是威尼斯最后的荣耀，赋予表面，充满诱惑，模棱两可。在本世纪的最后十年，共和国破灭的恐慌已无处隐藏，在提埃坡罗的儿子詹多梅尼克和洛伦佐·提埃坡罗的画作中，人们已能体会到显著而隐秘的预感。

　　同时，一种特殊的城市景观画——“透视风景画”，生动而真实描绘威尼斯的生活、节日、赛舟会和盛大仪式，以及威尼斯的氛围、阳光、色彩和宏伟建筑，就像被搬上了舞台。卡纳莱托的“氛围透视”难以与其他作品混淆，这源于他对光线变幻的特性掌控自如。

　　本版撰文 整理 回振岩

　　来源：每日新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