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亚:张锡庚 策之以笔

2017年05月19日 20:38 新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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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新亚

  张锡庚兄寄来拟办近作展的图册,嘱为评议。翻开册子一看,非常吃惊。没想到,这些年他的字一直在进步。这个年纪的书家,许多人有了位子票子,要么整日写字换钱,要么胡乱应酬写字,对自个的书艺已然不能自省,手笔日益萎缩下去;锡庚兄竟大步精进着,何况,他是个高位截瘫的重病者!

  亦是塞翁之福。

  谁都能体会一个健康成名书家,突遭车祸高位截瘫那种灵与肉的巨痛。但却难以想象张锡庚会那么快,尽管连坐稳都不能,竟让人扶起,帮着将笔绑在手上,开始重头训练,继续写字。他的勤苦,他的内劲,看看他拿出这么一大批大尺幅的作品,就明白了。

  展览名以“束手有策”,我知道,其之所策也,策之以笔也。

  虽然张锡庚之前的书写,已然形成自家风格,可是车祸将这种书风赖以生存的躯体严重损坏,使之不但不能行坐,连手指也失去动作。故尔,他必须从零开始,通过大量的身手训练,不是恢复,而是重新建立那手指缺席后,在手脑之间的别样肌筋联络与心笔感应,重建一种挥运机制。这种生理与心理的双重难度可想而知。若无有对生活的无限热爱,对书法的绝对信仰,这种训练,如何进行?

  对比张锡庚以前的作品,现在已然有几个明显不同。一是笔墨圆厚了,二是结构简练了,三是每幅作品的意趣变生多了。

  首先,这与其绑笔而书的独特方式相关。当手指不能执用毛笔,不能在书写时于方向、力度等作细微机敏的配合变换,只能老实地从空中下笔着纸,老实地实现一个个点画的推移。无论哪一种书体,都不能不如此。作出的点画,无不藏锋下笔,行笔遒实劲道,收笔亦多笔锋敛藏。真书行书隶书如是,草书也如是。

  如果说,这种圆厚用笔的形成,多因手指的不作为,偏于客观促成。那么,在结构方面的日向简练,便不能不认作是书家的主体追求了。因为,若从方便省事来讲,绑笔而书,完全可以一笔到底,中间不提起,不断写下去的。可是,即使作草书,作者也极少肆意勾连,极少显露意气锋芒,极少见无价值的连接。而是时时提笔离纸,非常节制、从容。或以为,这是书家之手不能控制快速书写才如此。可是,从断后的续接处看,其笔势非常连绵,意气极为贯通。由此我认为,张锡庚近年在努力实践着“简浑”二字,并颇有成效。其实,前头所说的笔墨的圆厚,也是简的结果。简化的是外形,却浑厚了蕴涵。

  与此同时,这种境况下的书写,也给每幅作品带来了意趣的微妙变化。每件作品的情调,看看都有不同。这看似容易,其实很难做到,因为不是人为设计的不同,而是生长出来的不同。张锡庚过去的作品就避不开同调问题。因为书家的身体局限,于今已不欲也不能刻意于某种情调的把守与自赏,而是听其自然,随当下手笔感觉,去完成从一字一行,到整幅作品的书写。这反而能够获得较身手健全者更多样的笔墨生发与即兴表现。也许,这就是人们常常期待的那种“信手”状态?回到前边说的圆厚用笔,也正是因为毛笔已从人的五指全面周密步步操控中解脱出来,获得了相对的自由,便按照运动过程中的起承转合,自行调整锋向与墨的流量,“自动”地生发其笔墨情性的。这就是人们常常期待的那种“信笔”状态吧?当然,信笔也好,信手也好,背后都得经书家的及时认可才行。这也是由书家审美的通达,心境的平和所致。既是老子所谓“不得已”而后的自然,也是孟子所谓“劳筋骨,饿体肤,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也。

  近读日本古俳人加舍白雄,主张俳谐创作要排除私意,自然天成。“不修饰别人,不修饰自己,不修饰文章。”窃以为书法亦如此。

  张锡庚将其人生“策之以笔”,以至于十分信笔,挥洒从容,渐进于自然天成。这,与其说是他的无奈,毋宁说是他的造化。

  祝福锡庚兄!  

  (作者工作单位:《书法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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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 张锡庚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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