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彬

　　丁谦，既是军人，又是文人，也是官员。他生长于中原大地，那里是中华文明的发祥地，那里有华夏辉煌的承载史。书法在这一方圣土枝繁叶茂，名家辈出。丁谦是从这片书法沃土中走出的书法才俊，是成就颇丰、十分难得的硬笔和毛笔双栖书法名家，有这样影响的双料名家在当下书坛并不多见。

　　丁谦集三者于一身，具备了成名成家的先天条件。他十七岁从军，二十岁成名军旅诗坛，后自学中文本科，文采过人。涉猎书法又在硬笔书坛摘金捧银，叱咤风云。在毛笔书法领域厚积薄发，享誉海内外。他的书法既立足普及，又着眼提高。既常见于名人百姓宅第，又作为国礼远赴重洋，架起中西文化和中外友谊的桥梁和纽带，受到了国际政要和友人的高度赞许。

　　丁谦扬名是从硬笔开始的。我不知道他当初怎么选定从这里作为书法的突破口，沿着书法的发展脉络进行上下求索。是一种巧合还是良苦用心？硬笔是书法的鼻祖，从甲骨文用刀的刻画，就开始有了硬笔。自从大将军蒙括制造了毛笔，毛笔这才取代了硬笔，从此书法艺术有了一个质的飞跃，绵延几千年不绝。随着现代化的飞速发展，社会变化日新月异，几千年的书写习惯河东转河西，硬笔又取代了毛笔。毛笔书法从实用艺术领域被现代性粘贴到纯艺术空间，大众书写的时代已定格为历史。几十年的瞬间变迁，键盘和鼠标又取代了硬笔书写，电子邮箱又削解了邮政信箱。很多年轻人在自己记忆的存储卡上已经找不到一点点书法书写的痕迹，书法离我们已经越来越远。

　　可喜的是哪里有消亡那里就有拯救。

　　丁谦的书法练习是从源头入手的，在硬笔书写中找到了突破口。他两手抓，两手都不放松。硬笔有弹性，软笔有刚性，实属当代难得之书法全才。从他的硬笔书法作品上看，在唐楷之中游弋，有唐人的严谨法度，精到到位，功力扎实。毛笔书法作品，楷书取法欧阳询，行草取法明清，字字雄强，就像一支队列，找不到一个掉队的兵，找不到一个懒散的兵。有一股军人的威严和严谨，有一股军人的阳刚和雄伟，有一股军人的气质和儒雅。俗话说字如其人，他的书法作品就像他的人一样，往那一站，就有一股正气、帅气、豪气。没有时下一些人的扭扭捏捏，以丑为美，以怪为美。那是对艺术的一种扭曲，是一种病态。丁谦作品呈现给人们呈现给大众和社会的是健康的、阳光的、积极的、乐观的、向上的美。

　　丁谦学书有一股钉子精神，数十年如一日挖两口井，井深泉甘。软硬书法双双比肩，双双扬名。又官至大校，品德谦和，可见其书法的未来不可限量。从书法的韵味上来讲，文人的字，大多有韵味，有风骨，有雅致，有情趣。武将的字，大多有大气，有正气，有豪气，有阳刚气。文人的字多秀美抒情、武将的字多大气磅礴。而这些在丁谦的书法作品中都能找到充分的依据和体验。

　　书法，自古以来有两种人能玩得好，能出大名，能名垂青史。第一是文官，第二是武将。

　　为什么这么说呢？第一，古代文人整天和毛笔打交道，字就像一个人的一张脸。字写得好，就很有面子。写的不好，脸上就无光。也像一个人的穿在外面的大褂子，里面穿的好坏，人家看不到，外面穿的好不好，一见面就清清楚楚，一目了然。所以，古代文人，对字的好坏很有讲究，字的好坏体现一个人的个人价值。还有一点，文官的文化底蕴丰厚，知识积累渊博，自信儒雅之气会不自觉的自然流露笔端。文气重、书卷气浓，这是文人书风所表现的一派静穆气象。

　　进入科举考试以来，字的好坏，决定着一个人的前途和命运。字写得好，就能步入仕途，平步青云。字写得不好，可能就是名落孙山，无缘官道。董其昌虽官至礼部尚书，一开始字写得很差，屡考不中。后发奋练字，遍临诸家，自此钻研书法一举成名，终成一代大家。

　　看一看中国的书法史，那个书法大家不都是文官亦或是武将。试如：蔡邕，官至左中郎将，封高阳侯，后世因以蔡中郎称之。钟繇，汉末举孝廉，官至尚书仆射，封东武亭侯。王羲之，官至右军将军，会稽内史，人称"王右军"。张旭官至长史。李邕官至北海太守。欧阳询曾任太常博士、太子率更令。虞世南隋炀帝时官起居舍人，唐时历任秘书监、弘文馆学士等。褚遂良封河南郡公，世称“褚河南”。薛稷官至札部尚书，太子少保。柳公权官至太子少师，故世称“柳少师”。蔡襄官至龙图阁直学士等职，卒赠礼部侍郎。蔡京官至宰相。苏东坡曾官礼部尚书，翰林学士等职。黄庭坚被任为北京国子监教授。米芾曾任礼部员外郎，文官书家不甚枚举。

　　第二，武将整天和兵法打交道，排兵布阵，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颜真卿，开元间中进士。安史之乱，抗贼有功，入京历任吏部尚书，太子太师，封鲁郡开国公，故又世称颜鲁公。楷书自成一家，行书祭侄文稿被世人誉为天下第二行书。岳飞精忠报国之人，民族英雄、抗金名将，也是书法高手。近当代的出自军中的书法名家有于右任、舒同、武中奇、赖少奇、李百忍等等不胜枚举。

　　书法和兵法有很多互通之处，避让之理和书法的避让、呼应之理是息息相通。这既是一种通感，也是一种气魄。可洞见兵法和书法原理的互通之处。

　　还有帝王李世民、武则天、宋徽宗、康熙、乾隆、孙中山、毛泽东等等，那个不是大书法家？为什么官员帝王能把字写得好？官员和帝王能放眼全局，有驾驭全局和复杂局面的能力和胸怀。他们的眼光、阅历、文化、积累、气度、胸怀等等是一些小市民小文人不能同日而语的。所以他们的书法不拘谨，有一股大气，有一股豪气，有一股正大气象。

　　我第一次见到丁谦的名字是在硬笔书法的大赛名单中。第二次见到他的名字是在上个世纪中国书协培训班上，我至今还保留着那本发黄的的花名册。第三次见到他的人是他现在的办公室里，笑容可掬，温文尔雅，自然谦和。就这样，一个人的三维图像渐渐地清晰出来，而且愈来愈高，愈来愈大。

　　人的一生只能做好一二件事，丁谦做好了三件事，实属不易。当官、硬笔书法、毛笔书法，做的都好，都出类拔粹。未来的书法之舟，一定会载着他扬帆远航于书法历史的长河，发现和开掘一个又一个新大陆。

　　2020我和丁谦有个约定：实现三次跨越，再上三个台阶。

　　作者系： 北京大学书法研究所教师

　　北京书法院研究员

　　中国书协培训中心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