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来楚生先生的二封信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4月07日 14:21 新民晚报
来楚生先生的第一封信
来楚生先生的第二封信局部
2009年是来楚生先生的105岁诞辰,岁末,杭州西泠印社为先生举办了一个纪念展,其间上海电视台纪实频道正好也要为先生做一个专题片,约我同赴西泠拍一些内容。
我们在西泠茶室品茗,纪实片主导小周让我谈谈学生眼中对先生的记忆,以丰富专题片的故事情节,我说起了三十五年前的一桩事情:
1974年,上海书画社编辑出版了一种不定期出版物《书法刻印》,主要介绍当时上海有一定影响的作者与作品,总编方去疾先生。来先生对该出版物大加赞赏,建议我也去投稿试试。为此专门为我写了面呈方先生的推荐信。已记不起什么原因,我没有立刻兑现这件事,几个月后来先生不幸病故。在先生大奠后不久,书画社的周志高先生到我工作的单位,提出借我去该社当编外编辑。借聘到书画社一般都是要有一定创作水平的书、刻作者,所以这是一种荣誉,记得在我之前已经有周慧珺、韩天衡、刘一闻等先生。我那时才二十,没什么社会影响,实在感到意外。
到书画社后才遇见久仰的去疾先生。一天,我终于有机会把来先生的这封信当面呈给方先生,先生看过后说:“这封信您留着纪念吧,来先生已经给我写过信了。”我感到突然,因为第一次知道来先生不仅帮我亲笔写了面呈信,还专写另函给方先生,这使我深深感谢来先生对学生的关爱和用心。
不想故事至此,在旁静听的童衍方兄却宣布了一个让四座都感到更兴奋的消息,他讲“去疾先生手里的这封信现在在我手里”。原来,他已经从其他途径收到了这封信,并一直珍藏着。
回沪后,我急切地从衍方兄处借来此信。当我把先生的这二封整整三十五年后重聚首的信放在一起品读时,不禁感慨万千起来:逝者虽远,音貌犹近,函笔数语,师恩不尽。
不仅如此,我忽然对方先生的人品也同样敬重起来,因为它使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去疾先生是沪上著名篆刻家,与来先生是同辈好友,在那个特殊年代,他们虽然不常登门,却相互敬重,现在老友虽故,但所托之事,其实是一直记挂在心上的。
现在想来,当年发生在我艺术成长道路上的许多事是有解答了:一是,在我借调书画出版社前,首先被通知接纳为上海书刻创作通讯员,这个组织的人员不到三十,分理论研究、书法和篆刻三组,都是当时上海书坛比较活跃的中青年艺术精英,现在这个队伍中的大多数人都已成为上海书坛的梁柱人物,方先生恰是这个组织的总负责;二是,借调出版社不久,社里要出一本《刻印学》,韩天衡先生主笔,我也被邀请为起草成员之一,方先生又恰是这本著作的责任编辑;三是,我借到出版社,一个主要任务是协助周志高先生创刊《书法》杂志,但是,周先生之前并不认识我,相信如果没有当总编的方先生推荐,周先生怎么会找到我。
所以,三十五年后,当重读来先生的这二封信,使我又读出了这样的心得:
来先生给方先生的第二封信,没有告诉我,先生想到的只是让学生初出茅庐的路走得顺一点;方先生给我创造了这么多机会,也从来没有告诉我,其实他只是认认真真地完成老友生前嘱托的一件事。
老一辈艺术家之间的情意就是这样默契而不需要言表,情意的实现是不管人在还是人不在,这就叫人品啊!这是上海前辈艺术家给我们树立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