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rtrude Stein

　　美国女作家格特鲁德·斯坦因被誉为“现代主义之母”。事实上，她和她的整个家族以独到的眼光和胆识书写出一段充满传奇色彩的家族收藏史。日前，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还原了这个家族收藏故事的全貌

　　谭薇/编译

　　毕加索画中这位既不年轻，也谈不上好看的黑衣女人，是美国作家兼诗人格特鲁德·斯坦因(Gertrude Stein)。她之所以能够带着“20世纪初巴黎Rue de Fleurus文艺沙龙的传奇女主人”这一光环而名垂史册，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她是一个善于讲故事的人。

　　在格特鲁德·斯坦因的自述中，她一生衣食无忧，住在巴黎宽敞的公寓内，有侍女，也有闲钱收藏现代艺术。她每周末设宴招待各界艺术家与名流，平时则将写作当做娱乐。在她的故事中，其兄弟里奥(Leo)、迈克尔(Michael)及迈克尔之妻萨拉(Sarah)自然不能抢了女主角的风头。

　　如今，由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举办的“斯坦因家族收藏展：马蒂斯、毕加索及巴黎的前卫艺术家”终于在百余年后部分还原了这个家族故事的全貌。与人们想象中相反，热爱现代艺术的斯坦因兄妹终其一生都与大富大贵毫不沾边，其主要收入来自旧金山房地产债券的微薄收益。无论是就艺术激情、美学眼光还是争强好胜的性格而言，四兄妹可谓难分伯仲，其收藏包括来自波纳尔拉、塞尚、格里斯、皮卡比亚、雷诺阿、马蒂斯及毕加索等画家的200多幅作品。诚如策展人珍妮特·毕夏普(Janet Bishop)所言：“斯坦因家族的收藏故事既是一段充满传奇色彩的冒险史，亦是现代艺术史上承前启后的重要篇章。”

　　现代主义之母

　　如果说有哪幅作品最能表现斯坦因兄妹对艺术的痴迷与独到眼光的话，塞尚的《泳客》(1898年~1900年)必是首选。1900年至1902年间，里奥在意大利旅行期间结识了艺术史家伯纳德·贝伦森，后者收藏的塞尚系列成为里奥的“审美启蒙”。在伯纳德的鼓励下，里奥通过著名经销商安博洛兹·沃拉德买下了塞尚的《泳客》。1902年，里奥怀揣成为画家的梦想移居巴黎Rue de Fleurus，不久之后，格特鲁德亦搬进里奥的公寓。此后，斯坦因兄妹几乎倾其所有，陆续购入塞尚的20余幅作品，它们不仅成为Rue de Fleurus公寓的重要装饰，更受到慕名而来的年轻艺术家们的顶礼膜拜。马蒂斯将塞尚称为“我们所有人的父亲”；里奥则以其敏锐的眼光预言，塞尚将是毕加索“不可绕过的一名对手”。当毕加索在Rue de Fleurus公寓潜心研究塞尚《泳客》中的“二元对立”结构及其他水彩画时，里奥亦在悄悄地观察着这位名不见经传的西班牙人。

　　格特鲁德与毕加索私交甚笃，毕加索曾于1906年为她创作了一幅风格大胆的肖像画，并由此从“玫瑰时期”一跃进入“立体主义”创作阶段。正是在此期间，两人逐渐建立了深厚的友谊。画家甚至专门与经销商共同制定了一项分期付款计划，以减轻好友的经济压力。

　　根据珍妮特的描述，格特鲁德“喜欢成为肖像画的主角，喜欢成为人们谈论的中心”。她的才能、眼光与见识，以及她在先锋文化与艺术上的影响力，最终被人们奉为“现代主义之母”。

　　发掘马蒂斯

　　20世纪上半叶，但凡活跃在巴黎的一流艺术家、诗人、作家，几乎都在斯坦因家的周末沙龙中出现过。

　　因为野兽派大师马蒂斯、德兰及弗拉曼克的加盟，1905年的沙龙被媒体戏称为“危险狂人的画廊”。马蒂斯的《戴帽子的女人》(1905年)刚问世，即遭到批评家们的抨击与嘲笑，但斯坦因家族却对这幅充满革命精神的作品一见倾心。在反复的犹豫之后，里奥终于下定决心购入此画，多年后他回忆道：“这是一幅光芒四射、充满力量的作品，但也是我所见过的最脏乱的颜料涂抹……如果不是为了用几天时间来消解抵触心理的话，我会迫不及待地买下它。”不计其数的艺术家曾前往Rue de Fleurus公寓观摩这幅传世之作，其中便包括尚未成名的毕加索。

　　据珍妮特介绍，萨拉与马蒂斯关系匪浅，前者是后者极为重视的“眼睛”与“传声筒”。迈克尔在1908年间马蒂斯学院的创立过程中亦是居功甚伟，并不遗余力地将这位野兽派大师推向美国市场。一战期间，寄往柏林博物馆的19幅马蒂斯私人收藏不慎遗失，令两人痛心万分。直到1925年，他们才再度买入马蒂斯的《茶》(1919年)，并将其置于Palo Alto寓所的最醒目位置。抽象表现主义画家罗伯特·马瑟韦尔(Robert Motherwell)对于初见《茶》的震撼之情一直记忆犹新：“我看到许多马蒂斯的作品，它们就像利剑一样在瞬间穿透我的灵魂。从那时起，我便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做些什么。”

　　1936年，迈克尔夫妇的11幅私人收藏在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展出。萨拉在给马蒂斯的信中写道：“我们能为现代艺术所做的最好宣传，便是在美国展出您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