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街头上不可思议的萧条 东京艺博会主旨从引导人们欣赏艺术再购买艺术 西村画廊展示一件近二米高的舟越桂雕塑，价格在4200万日币

　　东京复苏记

　　文：吴亚男

　　就在东京艺博会宣布其新任总监金岛隆弘上任后，震惊全球的关东大地震发生，对日本造成极大的创伤。除了不可抵挡的外部因素，日本在今年2月G-Tokyo及Tokyo Frontline两个当代艺博会发生前，由于去年日本当代艺术在拍场上表现的不好，尤其在台湾藏家之间流传的耳语，大家已经不再买日本当代艺术。在两个内外因素打击下，今年的东京艺博会择七月二十八日再度开幕。东京街头上不可思议的萧条，知名画廊Takaishii说，”收藏是持续的，人们不会因为地震停止收藏，人们只是需要时间恢复伤痛”。在伤痛仍未抚平下，艺术或许暂时是一种止痛的方法。

　　日本当代艺术市场昙花一现

　　日本当代艺术市场的份额一向是海外藏家在支持，尤以台湾藏家为主。2005年是亚洲艺术猛涨期，中国的崛起连带让日本、韩国及东南亚艺术市场跟着繁荣。虽然不免成为中国当代艺术的点缀。2005年开始，东京艺博会都能见到台湾或是中国藏家到场，与当时的中国当代艺术相比，藏家们相当讶异于日本当代艺术的低价，干脆将整个画廊摊位全”扫货”带回家，其猛烈程度还吸引来日本电视台跟拍。

　　2008年香港佳士得春拍“亚洲当代艺术夜场”总成交额为3亿，成交率高达94%。其中的几幅日本当代作品成交额都在300万以上，最高价是奈良美智的《你的童年》，以616万元落槌。与之遥遥呼应的是当年五月纽约苏富比(微博)，村上隆《我的寂寞牛仔》以1350万美元高价被标走，其预估价仅在300至400万元。这件作品也成了村上隆拍卖作品最高价记录。

　　不过到了2009年，2008年的金融风暴开始发酵，这些日本艺术家的作品在拍卖市场上大大收缩，Artprice网站便列出一数据，以村上隆为例，他的拍卖总额已经降到2009年的340万美元，2009至2010年度送拍的223件作品中，只有9件突破10万美元，并没有上百万美元的作品成交。佳士得的日本当代艺术家名单开始失效，台湾藏家弃守。日本当代艺术开始收缩的2009年到了2010年最为明显，从日本最重要的艺术博览会--东京艺博会的海外收藏家到场数字，根据总监金岛说：”与前一年(2010年)相比，今年藏家活络一点了”这句可知2010年的东京艺博会是以没有海外藏家到来收尾。不过就这样分析日本当代艺术的状态难免有偏颇，全球当代艺术的拍卖市场从2008年到2009年底，整体成交价下滑40.3%，但进入2010年上半年，成交价开始上涨5.4%。2010年底，当代艺术的拍卖成交价在全球范围内上涨14.6%，恢复到2006年的价格水平，持平了2007至2008年的高峰时期。这也证实一件事情，日本当代艺术尚属于区域性市场，反观大起大跌之后的中国当代艺术回到正常水准，上扬仍被看好；而缺国际大明星的日本当代艺术则回到小规模国内市场，海外藏家信心回归仍须时间。

　　东京艺博会 当代与古美术壁垒分明

　　今年东京艺博会展商清一色的皆来自日本国内的画廊，只有一家台湾的琦文画廊，地震前原本有四家海外画廊，地震后退出展会，由国内几家画廊补上。本次艺博会一共呈现133间画廊，专营当代艺术的画廊约占了三分之一的展位，其馀的是古董及现代美术。与近年崛起的亚洲艺博会不同的是，东京艺博会是属于综合型的艺博会。时间拉回到1992年，横滨当时就首办了日本国际当代艺术博览会(NICAF)，但后来遇到泡沫危机，营运状态一直不好，一直维持到了2002年，就决定改做综合性的博览会并且迁到东京，就是目前我们所看到的东京艺博会。

　　日本画廊一直以来以经营日本画、古董以及现代美术为主，当代艺术还属于刚起步的阶段。而日本艺术圈里占主流位置的古艺术画廊们比较封闭性，因为本土市场已经足够支撑他们的营运。金岛便说，”古美术对日本社会及人们非常重要”，村上隆他本人就是古董收藏家。所以将古董及当代艺术一起展出，不只用意在让人们温习日本艺术的源头，也是因为日本当代艺术的市场实在不大。

　　刚上任接手总监一职的金岛说：”我们自己的市场发展超过一百年了。我们做了很多近代的艺术以及古董艺术，但是日本市场很复杂，一时很难说的明白。我们也要考虑现在日本市场的状况，以及国际市场，并且保持平衡。如果我们一直坚持要做国际型艺博会，那一定会失败的，因为没有市场啊。我们得清楚理解日本艺术的文本，注重本土文化，如果一直坚持要做亚洲的巴塞尔，没有人会来东京的”。

　　日本画廊里专门经营当代艺术的三猪画廊及Roentgenwerke AG缺席了本次艺博会，据闻他们将另辟战场，举办只展示当代艺术的博览会。Roentgenwerke AG负责人池内务在今年春天就举行了名为“行商”(旧时俗称走贩，无固定营业地址，经常往来于个地区间贩卖商品的商人)的当代艺博会，展会并不开放给藏家，而是仅限于画廊之间的交流买卖。第二届的G-Tokyo也于今年二月聚集了15间日本当代画廊，完全集中在当代艺术的展出及销售。参展名单上几乎是我们比较熟悉的画廊，Arataniurano、小柳、Side 2、儿玉、hiromiyoshii、Kenji Taki、小山登美夫、三潴、大田、SCAI the Bathhouse、Shugo Arts、Taka Ishii、Taro Nasu、Wako、Yamamoto Gendai。他们让日本本土以外的人所熟悉也是在于他们所持有的高度企图心及国际视野，试图打破日本艺术圈长久以来滞留国内的封闭。

　　古董销售佳 当代不乐观

　　本届艺博会不论古董及日本画，当代部分未见到太多大件作品。Eiji Nishikawa卖掉一个价值1500万日币的北宋莲花白瓷，Imura Art Gallery以400万日币卖掉现代美术Fumio Yamazaki的”horn”，Galerie Sho Contemporary Art带来一张1981年Andy Warhol“Double Mickey Mouse”丝版画，西村画廊则带来一座高达二米三的舟越桂雕塑，开价4200万日币，西村老板苦笑，“这样的价格今年恐怕是很难卖了”，另一件舟越桂素描650万日币，价格依旧让人却步。辛美沙画廊带来三张东松照明vintage print，价格都在日币350万之谱，虽然三件都是东松精品，直到最后一日仍然没有销售。SCAI the Bathhouse展场中的一件1997年横尾忠则精品“Destiny”虽然没有卖出，但在场外倒是成交了一件。Art Statements以900万日币卖掉AES+F的一幅摄影作品。Gallery Gyokuei卖掉五件野口哲哉，销售达到530万日币。小山登美夫则是卖掉几幅小尺寸作品。

　　亚洲版TEFAF的可能性

　　今年英国Frieze宣布将要举行Frieze Masters，主旨相当清晰：“专门展示公元2000年以前创作的艺术作品，从古董到经典，完整呈现二十世纪世界的艺术”，与Frieze同期展出。最具老资格的例子就是荷兰的TEFAF(The European Fine Arts Fair)，早在1975年就创立的欧洲艺术和古董博览会。无论全球艺术圈如何剧变，TEFAF一直占领着最高品质艺博会头衔，屹立不摇。金岛就认为TEFAF会是更适合东京艺博会的模式走向，他并举出”汉文化圈子”的可能性，” 将东北亚的中国、台湾、韩国隶属汉字文化圈的区域一起包括进来，当这几块区域的艺术品在文化属性上找到共通点，再搭配上健全交易流通方式，金岛说：“亚洲在共同文化基础上出现一个TEFAF不会是难题，只是需要时间整合”。

　　面对亚洲艺术市场的加速转变，日本市场在寻找身分的过程中，由局外人看来，卡漫文化依旧是让人们留下深刻印象的形象，即使日本人自己不承认。拥有高品质及文化辨识度的日本当代艺术，或许还需要更深入的转变，更重要的是让日本艺术家融入到全球市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