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杭州回到大连，抵金石滩时已是中午12点，与李晨、翟羽以及朝鲜画家们一同吃饭。

　　谈到了咸成哲。他的病不轻，也不算严重，还在坚持工作。用韩召善的话说，喝点糖水就好了。但愿如此。

　　把朝鲜画家创作好的作品收集起来，一一登记。

　　与李晨谈到朝鲜画家下一步的创作计划，达成共识后，他与翟羽去沈阳了。

　　临行前，他又画了几张小品，我照旧收藏起来。

　　前几天在北京奔波，有点累，昨天又在杭州参加活动，今天为赶早班飞机，起得早，有点疲倦。

　　下午，在房间休息，读韩少功的随笔集《重现——韩少功的读史笔记》。我喜欢韩少功的随笔，文字简洁，富于思辨，对我的启发极大。

　　晚饭后写了5幅字，以应吉林诗人张晓民所需。

　　(2011年11月21日)

　　上午，到三楼画室看朝鲜画家画画。

　　朴俊提出在中国的居留时间尚不能得到确切的回答，希望我再去询问。收藏家韩召善在营口咨询，得到的回答是，朝鲜人的公务护照，可在中国居留60天，不需要中国方面延期了。可是，朝鲜人说，以往持这种护照只能居留30天，因此，他们心中没底，要求我给他们一个准确的答复。

　　我给周海斐打电话，他说，先帮我问一问，很快就会有消息。我道了一声“谢谢”。

　　回到房间，写《读“一幅字画的政商之旅”》，觉得有点意思，不妨抄录片段——

　　《一幅字画的政商之旅》，在一定程度上回答了我的问题。文章披露，厦门海关原副关长接培勇，收下赖昌星所进贡的九位名家合作的《牡丹图》，所还的礼物就是对赖昌星走私的默允。刚刚成为阶下囚的宁夏回族自治区原副主席李堂堂，其情妇运营书画，有求于李堂堂的人，一旦成为其情妇书画商品的消费者，就证明，有批发工程之求、有加官晋爵之需的人，前方的道路已亮起了绿灯。

　　培根说，知识就是力量，但他绝对不知道，在辽阔的中国，书画作品更是力量。

　　文章还披露，知名策展人付晓东(微博)在《南方周末》撰文回忆，有人问范曾，为什么画价这么贵，他半开玩笑地答道：“内靠贪官，外靠土匪。”

　　关上电脑，我又去三楼看朝鲜画家画画。到中国创作的朝鲜画家，其中几位是朝鲜国宝级的画家，在东北亚声名赫赫。看他们画画，我突然想到一个荒诞的问题，眼前的画家中会不会有朝鲜未来的范曾呢？

　　(2011年11月22日)

　　咸成哲的病比较严重。我回北京的时候，翟羽领着他去看了医生，被诊断为肝硬化，需要治疗。

　　我与李晨商议，让他回朝鲜休息吧。在中国画画，会使他的病情加重。我们的意见，由翟羽转告。翟羽与陈释、朴俊谈了咸成哲的病情，也表达了我们态度。

　　吊诡的是，咸成哲不愿意回去，他说，自己是代表团团长，对每一位画家的作品负责任，不能允许不好的作品留在中国。

　　其他画家的态度也让我们不可思议，他们一致表明，咸成哲回国了，他们会迷失方向。

　　陈释沉默。

　　前几天韩召善说了，这种病是慢性病，喝点糖水就能缓解。好吧，吃药，喝糖水。

　　见到咸成哲，没有说这些，他让我们把他们创作的作品拍成照片，给他们一套，以便回国汇报。我立刻答应了。

　　(2011年11月23日)

　　翟羽找到我，谈咸成哲的病情。我们一致认为，需要到医院治疗，糖水对咸成哲的病不起作用。

　　我们商议，明天他去金石滩医院，解决咸成哲的治疗问题，我去开发区公安局，解决朝鲜画家的居留签证问题。

　　一个人在房间里，想起了咸成哲。应该说，与他是老朋友了。2007年在北京举办朝鲜当代著名画家邀请展，咸成哲来北京参加画展的开幕式，我们就认识了。去平壤时，也在万寿台创作社见过他。

　　咸成哲是朝鲜当代一位优秀的画家，朝鲜画、油画都有不俗的表现。此次朝鲜画家一行十人到中国创作，他还担任创作团的团长。因此，在三楼的画室里，经常可以看见他对其他画家的作品提出意见，甚至亲自动手，修改金建的油画作品。

　　咸成哲有1.65米的个子，瘦小枯干，脸色铁青，显然是一位慢性病患者。

　　但愿他早日康复。

　　(2011年11月24日)

　　文正雄先生画画有条理，也有效率。四天的时间，肯定能够完成一幅。文先生今年67岁，身体结实，不过，他说自己有糖尿病，吃饭的时候很注意。我看文先生画画，想起在平壤与他见面的情景，也想起挂在他画室里的作品。

　　我去给朝鲜画家复印护照，这是为28日办延期签证准备的。每一本护照印两页，12本护照，印了24页，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中午迟宝璋先生请客。他是大连轮渡公司的老总，今年退休了，在家里专心写字，成果斐然。吃饭的地方是他投资的会所，挺有文化品位。作家素素也来了。多次来大连，与素素也熟悉，对他的散文作品更熟悉，因此，大家一起聊天显得很轻松。

　　下午回到金石滩，去黄金海岸散步，整理一下思绪。

　　回到三楼画室，看到咸成哲，发现他的脸色变得红晕了，看来治疗有了一点效果。我看他画画，他朝我笑笑。(2011年11月26日 )

　　回到金石滩已是下午，到三楼画室，听一听他们的要求，也看看他们画画的情况。朴俊找到我，问明天签证的事情，我说，大家都没有问题，恐怕只有你不能通过。他问为什么？我说，你长得像坏人。他笑起来，说，又在开玩笑啊。

　　是的，我愿意开玩笑，愿意让朝鲜画家体会玩笑的意义。

　　我请他们今天把表格填好，朴俊说没有问题。

　　没有看见翟羽，问朴俊，他告诉我，翟羽陪咸成哲打针去了。我点点头。

　　晚上，我与翟羽去黄金海岸散步。路上，我们谈了谈咸成哲的病情，然后就谈金石滩的风光。我们向西走去，那是一条上坡道，显然，是一条山路。路边的松树郁郁葱葱的，挡住了我们的视线。偶尔撕开的枝桠，才能露出大海的风光。从高处看海，别有风味，海浪一层层堆积，浪花如同沸腾的水花，凸显着自己的存在。

　　我说这里真静啊。

　　翟羽说，冬天的金石滩太静了。

　　(2011年11月27日)

　　昨天中午，陪朝鲜画家到肯德基吃饭，也许他们没有来过，觉得新鲜。我喝咖啡的时候，想起1993年我在北京王府井第一次走进麦当劳快餐厅时情景，那份好奇，那份小小的得意，至今记忆犹新。

　　李晨回到金石滩，一见面，我们开始落实中国与朝鲜画家座谈会的事宜。此前，我与朴俊打了招呼，他表示同意。

　　吃过中午饭，陈释和朴俊主动找到我们，提出几条小儿科的理由，表示不参加座谈会。我与李晨把座谈会轻描淡写，保证不会出现政治问题，甚至我还说，就是找机会喝酒唱歌。陈释、朴俊勉强答应了。

　　鲁迅美术学院大连校区的王亦飞老师来到酒店，与我们一起研究座谈会的工作，得到朝鲜画家们的支持，他立刻回学院布置去了。我与李晨谈其他事情，一边喝普洱茶，等待黄昏时分，一起去参加座谈会。突然，响起敲门声，是朴俊和陈释。他们斩钉截铁地表示，不参加座谈会，理由是担心出现不愉快的事情。

　　(2011年11月28日)

　　与朝鲜画家协调画作的题材问题。昨天，李晨画画，用了咸成哲调制好的颜料，不料，咸成哲大发雷霆，导致两个人短暂的不悦。李晨说，你跟他谈吧。

　　咸成哲是团长，画家的工作由他分配。在朴俊的翻译下，我们确定了金建、康元洪、朴俊、杨润峰下一步所创作的作品。

　　李晨还在一边画画，我凑过去，捡几张小品。我喜欢李晨的小品，寥寥几笔，形神兼备。虽然不是正式作品，也不乏艺术品质和人生趣味。咸成哲走过来，看李晨画画。他也喜欢李晨的画，这类小品画还收藏了几幅。他想与李晨说话，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李晨也看出来了，对他笑笑，他(咸成哲)也笑笑。

　　(2011年12月3日)

　　早晨，郑刚的“路虎”车停在皇家海景假日酒店，我闻讯后下楼，准备去机场接李占刚和安娜。郑刚开着路虎，快速驶向通往开发区的5号公路，这时，电话响起来了，是翟羽找我。他说，他正陪同咸成哲在金石滩医院打针，希望我去一趟。郑刚调转车头，向东驶去。在金石滩医院，看见咸成哲坐在注射室里，他的身边，吊着一瓶药水。他蜷缩在椅子上，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翟羽说，咸成哲的病很严重，医生说，高烧不退，应该想一个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