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云姣

　　当地时间11月16日晚，法国印象派大师莫奈著名系列作品《干草堆》中的一个登上了纽约佳士得拍场，在“印象派与现代艺术晚间拍卖”中亮相。据了解，当晚竞价时间持续了足足14分钟，竞拍者包括场内的诸多买家和4位电话委托。最终，这幅经典系列之一拍出了超过8100万美元（约合5.56亿人民币）的高价，是拍前估价的1.8倍，这也创下了莫奈这位印象派代表大师的最新拍卖纪录。

本次拍卖的《干草堆》，图源@佳士得国际

　　高质量的系列作品 为数不多的珍贵私藏

　　就像有的人可以吃一道菜吃上很久，很多大师也会连续数年对一个题材钟情不止，不停的创作探索。这就导致我们所知的大师作品往往会有一系列数量不等的“兄弟姐妹”。克劳德•莫奈未能免俗，事实上，莫奈对系列画作的热情简直堪比工厂流水线，他的系列作品数量庞大的令人咂舌。从广为人知的“睡莲”和“日本桥”，到如今令拍行欢欣鼓舞的“干草堆”，无不都是就同一主题在不同光影、角度、季节等条件下进行的反复创作。不过，据本次拍卖方佳士得说，本次上拍的5亿元《干草堆》是此连作中少见的私藏作品，其他作品通常都被收入了艺术馆博物馆——难怪此“1/24”的作品会拍出5.56亿的天价，这价格，四舍五入一下就可以跟蒙克一起“呐喊”了。

《干草堆》

　　据统计，从1890年到1891年，莫奈陆陆续续画成了24幅最终面世的《干草堆》，每一幅都是远观疯狂炫目近看细腻动人的顶尖之作。值得一提的是，干草堆系列作品绘制的时间正是后印象派大师梵高自杀的那一年（1890年）——在梵高穷途末路之时，莫奈已经声名鹊起，在巴黎吉维尼购置了一处大宅院，开始修建自己的乐园。据说有一天莫奈和他的女儿在宅院后面的山坡上散步，看到了在灿烂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干草堆。艺术家的本能让莫奈对这种独特迷人的光影产生了极大兴趣，他开始尝试描绘表现这种惊人的灿烂。

　　有意思的是，莫奈最开始也想的有些简单，准备了两块画布认为只要画出“阴天的干草堆”和“晴天的干草堆”就可以了。结果当他拿起画笔开始工作后才发现，干草堆作为一个由万千个体组成的共同体，在阳光的不断变化中产生的异变是惊人的，眨眼即有千变万化。最后，莫奈在这块干草堆身上消耗了两年多的时间，不分晨昏昼夜的观察绘制，虽说大师不应该互相比较，但如果将莫奈比成达芬奇，那这个草堆多半就是达芬奇眼前的那只蛋了……这种执着除了让我们得以欣赏到24幅精彩绝伦的《干草堆》之外，还直接导致了莫奈《白杨木》系列作品的面世。在白杨木系列画作中，莫奈描绘自然破碎斑驳光影的兴致更加高昂，效果也非常令人赞叹。

《白杨木》

　　疯狂却细腻的光影世界 声名鹊起后的自我探索

　　由于本身的材质和技法特点，油画的个人风格除了画面色彩构图之外还有油彩颜料的铺陈和叠加。在莫奈的“干草堆系列”中，莫奈的颜料铺陈显得异乎寻常的疯狂和痴迷。虽然在莫奈晚年名作“睡莲系列”中，这种粗犷和疯狂已经成为常态，但毕竟干草堆系列早了睡莲系列近乎十年的时间。在《干草堆》的细节大图中，我们可以看到，鹅黄色上覆盖着天青色，金黄色混杂着苍白的亮灰色，深浅不一的蓝紫色下面压抑着浓淡不一的青绿色……而这些颜色的混杂融合也不仅仅是依靠色相和纯度本身来协调，还有油画颜料所形成的特有的凹凸笔触进行看似凌乱却似有秩序的配合，观之疯狂却细腻入微。

《干草堆》细节

　　在莫奈晚年沉迷于睡莲的创作时，他曾说：“我一天到头和这些画布打交道。画了一张又一张，有些颜色在前几天画的时候消失了，调不出来了，可是画着画着又突然出来了。当我以为我捕捉到一种颜色时，我尽全力把它落实到画布上，可是它来去无踪，刚出现，就消失了，呈现出另一种我等待了好几天，想画在另外一张画上的奇妙颜色。所以我一天到头停不下来！”作为印象派的代表人物，克劳德•莫奈对光影变化的追逐是终生的，从生到死如同疯狂逐日的夸父。当我们欣赏睡莲时，我们看到的是仿佛无边无际的炫目色彩和光影世界，并非一朵一朵的清秀睡莲。对这种风格的探索在干草堆系列中是非常明显的。一个孤零零的干草堆，一个在普通人眼中枯燥单调索然无味的干草堆，在莫奈眼中却千变万化恍如大千世界，画面在潜意识中向四周无限延伸蔓延，爬满整个精神空间。无关钱财名望，这是莫奈对自我内在精神的探索，是他对于自然界近乎执念的追求。

《睡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