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本、钱笑呆 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赵宏本、钱笑呆 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局部）

■年画连环画 天仙配

■刘继卣 闹天宫

　　年画本就是中国民间艺术中历史悠久、影响广泛的形式之一。随着艺术民族化的提倡，具有民间特色和装饰化处理的年画受到重视，而年画与连环画在形式上的结合，不仅拓宽了年画创作的领域，提高了年画的艺术表现力，也使群众增添了一种喜闻乐见的连环画艺术形式。■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实习生 梁婉莹 整理

　　连环年画至少在清代乾隆年间已开始

　　年画与连环画相结合的形式，依据其功能来称呼，则为“连环年画”；依据其叙事特点来称呼，则叫“年画连环画”；依据其形式特点来称呼，又称“条屏年画”或 “分格年画”。主要有4条、6条、8条等不同形式，一般是用12、16、24或36幅画叙述一个完整故事。从其创作规律来看，这种形式的绘画就是具有新年装饰意味的连环画。

　　这类形式连环画的出现，要早于现代意义上的连环图画的产生。据阿英在《中国年画发展史略》中考证，连环年画至少在清代乾隆年间即已开始，其题材不限于故 事，也包括人物传记、小说、戏曲和其他方面的内容，一般是每个故事一张，也有刻两张和四张的，有单色印本，更多的是彩色或敷彩本。发展到了清末，年画连环画的样式就更多了，形式发展得极其自由。不过，这时的连环画的表现技巧还相当单一，题材较之后世也少了许多。在新中国成立后的新年画运动中，年画连环画既 能长期张贴在显眼的民居堂屋中，又能完整叙事的功能，使它获得了长足的发展，并成为连环画中的一朵奇葩。

　　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年画连环画与同时的年画、连环画一样，不再是宣传封建迷信的内容，也不再是靠财神爷发财的内容了。我们可以见到，大量的年画连环画是以爱国主义、集体主义、国际主义、反帝反封建以及劳动生产等思想内容为基本精神的作品。

　　引入连环画分格，提高了叙事能力

　　一般来说，传统年画的题材选择空间是受到严格限定的，即它更长于表现吉祥、幸福等积极向上的抽象主题，而不善于叙事。在引入连环画分格叙事的形式之后，不但年画表现积极向上等抽象主题的功能没有减弱，而且它的叙事能力也得到提高。

　　不过，由于场地的制约，分格叙事在年画中不可能像连环画那样几乎没有篇幅的限制，往往是受到固定格数的约束。因此，许多画家在运用分格叙事的形式创作年画 时，对每一格在叙事中的作用都非常珍视。譬如刘继卣的《闹天宫》《武松打虎》，王叔晖的《西厢记》，郑慕康、周楚江合作的《天仙配》，以及赵宏本、钱笑呆 合作的《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等，都是此类优秀作品。现以《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为分析例证。

　　《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叙事，将曲折故事演绎得淋漓尽致

　　赵宏本、钱笑呆合作的12格彩色四条屏年画《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叙事，是在110幅图线连环画的基础上提炼而成的，成功地将王星北改编后的故事的曲折、多变，演绎得淋漓尽致，可说是以极少的篇幅，获得了颇为厚重的艺术效果。

　　如其第1幅，便将线描连环画中的前9幅内容融为一幅，以巧妙的构图把故事中包括白骨精在内的五个主要角色全部纳入，既有效地将故事的发展迅即引入矛盾的冲突，也将孙悟空的勤劳勇敢、八戒的憨痴以及白骨精的阴险冷酷等性格特征表露无遗。

　　第2、3、4幅，分别宗于线描连环画中第13、16和26幅，各图画面结构变化虽然不大，但通过对白骨精碰壁、猪八戒贪吃等经典情节的描述，完成了“第一 打”的叙事。此后3幅更是高度概括，不但将原著中“三打”的故事演绎完毕，也将师徒四人与妖怪的矛盾巧妙地转化为师徒间的冲突，妖怪的狡猾，唐僧的迂腐、 无情，孙悟空的坚强，都得到了进一步地深入刻画。

　　特别是第6幅，画面结构与线描连环画中的第54幅相若，但人物刻画更为精到，气氛渲染也更加强烈：唐僧合手闭目念紧箍咒，沙和尚和八戒跪在地上苦苦求情， 孙悟空扑地扶额，右脚扭曲变形，其痛苦难堪的模样与躲在唐僧背后的老翁得意忘形的冷笑相对，越发感人至深。第8幅以后，作者用了四图的篇幅，描绘了随着孙 悟空的离去的故事矛盾重新转化，唐僧落难，八戒求救，孙悟空巧施妙计，打了白骨精一个措手不及，特别是第11幅中，似波浪一样翻卷的洞窟石壁，加强了画面 惊心动魄的气氛，八戒、沙僧奋勇除妖，孙悟空也予白骨精以最后一击。可以说，一幅作品，从第一幅图开始，几乎每一幅中都表现了不同的矛盾冲突，前后图丝丝 入扣，环环相套，越到后面，越见惊险，而至最后一图，危险解除，师徒合欢，全篇的紧张到此戛然而止，使观者意兴酣畅。

　　充分发挥了中国工笔重彩人物的艺术特长

　　在绘制中，两位先生充分地发挥了中国工笔重彩人物的艺术特长，勾线染色无有不精，也合理分工充分发挥各自的艺术专长，吸取了江南地方戏和民间年画的特点， 以装饰性极强而颇似舞台布景的画面背景，衬托、渲染出作品的戏剧性、喜剧性的效果，而清新明快中又不乏热烈的色调，使画面呈现出追求喜庆的新年画特点。

　　应该说，画家的精心，使这12幅图画，既兼有连环画艺术独特之长，亦因绘制中讲究的民间形式、民间色彩而颇具春节的喜庆特征。

　　年画连环画的出版和绘制一直延续到了80年代中期，其中优秀的作品几乎在每一时期都不少见，而且无论是从其艺术性还是思想性来看，都达到了相当的高度。因 此类连环画功能的不同，其形式和风格在新中国连环画中独占一格，在表现技巧、题材种类上都颇有独到之处，值得欣赏者细细品尝。

　　（参考《新中国连环画图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