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报帖》《妹至帖》与王羲之无关

2017年03月18日 06:30 新浪收藏 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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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详

  在日本,这几年连续出现两件“王羲之书作(唐代精摹本)”。一叫《妹至帖》,1973年面世,2007年拿到香港拍卖,结果流拍。二叫《大报帖》,2012年面世,日本媒体正在猛力炒作,中国一些书法学人也跟着随声附和,说它是可靠的王书“唐摹本”。

  祁小春先生(在日本研习、工件多年,后被引入南方某大学当书学教授,对王羲之研究较多)曾发表文章:说这两件东西“或可断为右军晚年书迹”,又说《大报帖》与《妹至帖》“原为一件”。

  在笔者看来,突然冒出的《妹至帖》、《大报帖》不可能是王羲之手笔。日本商人说它是“王羲之”,并且拿到中国香港拍卖,会不会是在忽悠中国人呢?

  《妹至帖》:“羸”“忧”都写错

  《妹至帖》原藏日本民间,1973年前后才被说成王羲之书作,并且拿出来展示。为了抬高身价,人家就这么说了,就拿到你中国香港来拍卖了,你们中国人不是“不差钱”么?现在“王羲之”送上门了,爱信不信由你吧。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这时有书学教授出来替《妹至帖》说话,相信日本商人会很高兴的。

  然而,日本一下子出现了两件“王羲之”,这可能吗?

  中国是王羲之的故乡,在中国,王羲之书作早已真迹无存,就连唐代摹本也已绝迹。清朝乾隆皇帝见了未必是王羲之真迹的《快雪时晴帖》,便高兴得饭也不吃了,把工作撂在一边,专设“三希堂”以贮之(另二“稀”是“大令”王献之《中秋帖》、“小令”王珣《伯远帖》),可见王羲之是何等的难得。

  然而在日本,几年之间竟冒出《妹至》、《大报》两通“王羲之”。这又是何等的不可思议!其实中国古代,中韩文化交流远比中日文化交流密切,魏晋至隋唐期间,新罗、百济买走的中国书迹不计其数。中国、韩国早就没有了王羲之,日本却突然冒出两件,这样的概率实在让人怀疑。

  我们不妨问问日本的文化商人,王羲之给朋友写信,写错了字他会发出去么?如果你们说“不会”,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你们的《妹至帖》是王羲之写的一封信,那为什么“羸”字写错了?此字右下角写成了“反文”,岂不在草书界闹了“国际”笑话?(见《妹至帖》)

  草书“羸”字右下角必须写成草体“月”字形,这是起码的草书常识。王羲之书法传世甚多,他写到“羸”字也很多,右下角全是写成草“月”。比如《七月帖》中“知足下故羸疾”、“吾故羸乏”两处,无一不是“月”形。为何日本《妹至帖》却写成了“反文”?王羲之是“书圣”,写错字的情况也许会有,但是唐朝的“摹帖”之人,能容忍这样的错误谬种流传么?笔者查遍草书字典,发现这个意为“病弱、瘦弱”、读音为“雷”的“羸”字,右下角从来没人写成“反文”。祁先生说《妹至帖》中“羸”的写法可参看“《七月帖》、《桓公当阳帖》以及《蜀都帖》”,然而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王羲之从没写过《妹至帖》上这样的“羸”字。

  这样,各位说《妹至帖》是王羲之的一封信,好像不大有说服力吧?笔者的想法是,这是书法水平不太高的日本人,在那里伪造“王羲之”呢。

  《妹至帖》中那个“忧”字,也写得很成问题。王羲之身处忧患乱世,信件写到“忧”字不计其数。比如《都下帖》有“但运迟可忧耳”、“又加痢下日数十行,深可忧虑”;《七月帖》有“触暑远涉,忧□不可言”,等等。他写“忧”字,字形都是这个样子:轻下一“点”,然后重笔作“橫折”,完成“百”字形状后断笔,最后加一“橫”。而《妹至帖》写“忧”,中间不是“百”字形,整个字形倒像是“通”。翻遍王书,这种接近“通”形的“忧”字无有发现。

  《妹至帖》仅仅十几个字,要命的错字就有两个!如此恶劣的书写,却要往王羲之身上联系,有点弄巧成拙了吧?

  《大报帖》:用笔、行文恶浊

  《大报帖》猛然出现在世人面前,当然吸引了喜爱王羲之的中国人。如果它真是王羲之作品,笔者甚至想建个议,建议中国的书法人自掏腰包,大家捐款把它买回国内也是值得的,就不劳国家文物局、故宫博物院费心了。

  然而这个《大报帖》很不成器,怎么看也不像“书圣”的手笔。它的一笔一画,或重浊肥腻,或飘忽轻滑,恶俗而平庸,与王羲之传世名帖比一比,面目完全不同。《大报帖》字形更是稀松平常,结字扭捏,粗短苟且,精神萎顿,一片死气,哪有半点“龙跳天门,虎卧凤阁”的精气神儿?硬说这是王羲之写的字,那是对王羲之的极大亵渎。

  在中国书法学人当中,笔者不是专门的教授专家,因此不愿乱发言,更不敢把那些似是而非的“王书”说得一无是处。但就自己读过的王羲之大量书迹来看,绝对没有任何一帖的用笔、结体与《大报帖》相近。传世王羲之诸帖堪称无懈可击,你找不出它有任何败笔,你无法说它的哪个字写得不好,它的章法、气息更是出神入化,洋溢着无限生动的艺术魅力,焕发着振聋发聩的精神生机。然而反观这个《大报帖》,写字特点是提不起笔,一旦提笔却又压不住纸,笔画完全控制不了,导致笔画、结体、章法全无可取之处。其中多数的字如“大、报、期、转、也、知、快、当、感”等等,甚至连普通书法人的水平都达不到。“期、转、也、知、感”诸字不堪入目,看后让人感到心口发闷。“也、感”二字的斜钩简直是小儿科的水平。

  这样低劣的东西,书法根底何在?艺术魅力何在?打动人的地方又在哪里?那些头面人物在说它是“王书”的时候,难道就没过过脑子?

  值得指出的是,《妹至帖》、《大报帖》中都出现了“情”字,而这两个字右部的“青”,拐了几个弯,弯是怎么拐的,基本一模一样,显然是照着同一个字“摹”下来的。这让笔者产生了一个怀疑:祁先生说二帖是王羲之同一信件,那么王羲之能在《兰亭集序》写出无一雷同的“之”字,却在这封“信”中不讲究“字形调整”,难道这是可能的吗?

  来源:中国书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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