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昌硕及其写意花卉鉴赏

2017年03月27日 14:44 新浪收藏 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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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昌硕 凌霄花图 135.5×39.5cm 吴昌硕 凌霄花图 135.5×39.5cm
吴昌硕 贵寿神仙图 128×34cm 吴昌硕 贵寿神仙图 128×34cm
吴昌硕 金果图 51×36cm 吴昌硕 金果图 51×36cm

  ■俞建良(昆山市昆仑堂美术馆馆长)

  吴昌硕(1844—1927),浙江省安吉人。出身于孝丰县鄣吴村的诗礼世家,初名俊,又名俊卿,字昌硕。又署仓石、苍石,别号甚多,常见者有缶庐、苦铁、仓硕、老苍、老缶、苦铁、大聋、石尊者等。清末诸生,曾任江苏安东(今涟水县)知县一月。吴昌硕出生地安吉,从地理位置及考古文化角度看,属太湖流域文化。与其相邻的余杭,其“良渚文化”被誉为人类走向文明的起源地之一;安吉又与长兴、德清交界,可谓地域文化深厚,“良渚文化”外,在湖州历史上有宋元时期的书画大家赵孟頫;离安吉最近的德清则是国学大师俞樾(1821—1907)故里,投其门下而成名者有章太炎等,吴昌硕也是其中一位。俞樾字荫甫,自号曲园居士。清末著名学者、文学家、经学家、古文字学家、书法家。俞樾为现代诗人俞平伯的曾祖父,其治学以经学为主,旁及诸子学、史学、训诂学,乃至戏曲、诗词、小说、书法等,博大精深。尽管吴昌硕比俞樾小23岁,但在苦难深重的旧中国,尤其在青少年时期,能遇到这样一位高人,应当是他的幸运。据《吴昌硕年谱》载,1869年(26岁)赴杭州,就学于诂经精舍,从名儒俞樾习小学及辞章,编成《朴巢印存》;1873年(30岁)始师从任伯年学画,此时的吴昌硕对书法研究已很深。任伯年注重用笔,当任氏第一次见吴昌硕作画,极细之笔亦悬腕中锋,就赞赏其笔墨功夫,并指点吴昌硕以书法入画为方向。吴昌硕有诗云“以书作画任意为,碎叶枯藤涂满纸。离奇作画偏爱我,谓是篆籀非丹青”;1879年(36岁)集拓所作印成《篆云轩印存》,携往杭州就教于俞樾,俞极赞许,为之署端并题辞;1882年(39岁),吴昌硕定居苏州,后移居上海。其间阅读了大量金石碑版、玺印、古书画等。吴昌硕一方面得到任伯年的引导,另一方面也自觉地借鉴了赵之谦以金石入画的创作方法,同时更向上溯接徐渭、金农等人的画法,吴昌硕书艺画艺俱进,加之其人品,成为在中国近代史上开宗立派的一位画家,为“海上画派”代表人物之一。吴昌硕艺术成就的取得,除上述因素外,主要是其天赋、勤奋的结果。吴昌硕诗、书、画、印融会贯通,特别是创大写意画,开时代新风。吴昌硕著有《缶庐诗存》、《缶庐印存》、《缶庐近墨》、《吴昌硕画集》、《吴昌硕作品集》、《苦铁碎金》、《吴苍石印谱》等传世。

  “海上画派”在清代晚期形成,画家主要来自江、浙两省的苏、杭地区,代表人物有赵之谦、虚谷、任伯年、吴昌硕等人。其中吴昌硕与诸位均有别,“诗书画印”四绝,开艺坛新风。特别是其绘画,既有书卷气,又有金石气,雅俗共赏。

  据曾经多次招待过吴昌硕的“昆山小开”实业家童基先生回忆,吴昌硕晚年常来昆山,主要是喜欢阳澄湖的螃蟹。当时童基先生住在昆山闹中取静的乙丑弄,吴昌硕每逢菊花盛开时节,都会来昆山,并住在童家,每来一次小住三五天。童家以绍兴黄酒、大闸蟹招待。吴昌硕每每酒酣之时,即兴吟诗作画,留给主人。但在上世纪60年代,童家所藏的一批书画被抄没,除唐寅老师周臣的一幅山水画后来归还外,其余的书画,包括吴昌硕作品均如石沉大海。余曾见84岁吴昌硕于丁卯(1927年)谢世几个月前,为昆山的玉峰山(又名马鞍山)作《马鞍山偶成》,诗云:“负壑狐狸绕径蛇,马鞍山寺虎牙牙。寥天佛坐水云窟,春日宴移桃李花。潮逐雁来兵作气,海陪鳌立陈飞沙。一根萍影伊胡底,东野吟成我大哗”。这里的“马鞍山寺虎牙牙”是指山中慧聚寺的典故。吴昌硕此件书法,结体上行草、行楷相间,用笔遒劲,字随势转,态由心生。此吴昌硕晚年的行草书,用笔上有篆隶古意,见苍劲雄浑、古拙朴茂的气息。

  近见杨新鉴家所题吴昌硕书画多件,其中吴昌硕的《贵寿神仙图》、《金果图》、《凌霄花图》均为写意花卉,作品所画布局,或与落款,形成倾斜之势,但又不失平衡,以增强作品气势,这是吴昌硕大写意构图风格。作品《贵寿神仙图》为立轴、纸本,纵128厘米、横34厘米。画左上方“贵寿神仙。庚申春杪,安吉吴昌硕,时年七十七”。右侧有“吴昌硕贵寿神仙图轴。庚寅秋,杨新题签”。此图写牡丹、水仙、山石,以大写意手法,点写而成。构图颇具匠心,水仙在山石之上,看似随意,却处处不离法度,情趣盎然,并以淡墨写之,取其斜势;而牡丹则取直势,让画面富有变化。水仙用笔流畅、飘逸、清新,犹如神仙一般风姿。图中牡丹色彩浓厚,大富大贵,牡丹红艳灿烂充满生机。全画掺入书法用笔,苍劲有力。气势奔放,纵逸飞扬,体现了吴昌硕大写意的风格。

  吴昌硕《金果图》为镜片、金笺纸,纵51厘米、横36厘米。画左上方“高枝实累累,山雨打欲堕。何时白玉堂,翠盘荐金果。庚申六月,安吉吴昌硕,时年七十七”。是图画两串果实、两枝干,简洁明快。画家以酣畅的笔法,写出如黄金般的芦桔形态。此构图疏密有致,富有韵律。此画虽尺幅不大,但雄浑恣肆,以没骨画法尽情舒展,并稍加润泽,一气呵成,真实生动。又吴昌硕《凌霄花图》为立轴、绢本,纵135.5厘米,横39.5厘米。画左上方“花开铺遍屋西东,夏日成阴不透风。疑是半空天欲雨,绿云端里驾红龙。乙卯春月,安吉吴昌硕。”右下角为“昌硕先生此幅,据其诗意,应是画凌霄花。诗画比一时神来之笔,畅快之至。庚寅冬月,杨新题。”《凌霄花图》与徐渭《墨葡萄图》有异画同理之妙。《墨葡萄图》为立轴、纸本,北京故宫博物院藏。纵165.7厘米,横64.5厘米。是图画葡萄一枝,倒挂枝头;晶莹透彻,鲜嫩欲滴。反映徐渭只求神似,不求形似的创作意图。而吴昌硕《凌霄花图》,藤条似篆书笔法写出,苍劲、沉雄,花叶茂盛,枝条下垂,疏密有致。表现出精到的笔墨技巧,看似俗,实乃雅至极。一株苍劲的老干右出向上,几枝穿插上下的枝桠,环串其中。画面右侧取其势,向左下角倒挂一簇红艳的凌霄花,并与右上呼应,疏密有致,表现出空间美感。笔力气势雄强、纵横恣肆,构图突出主体,虚实相生。如此风格,在吴昌硕诗中能感受到:“落墨颇草草,且从篆籀扫。人谓品不能,我喜拙无巧。”

  吴昌硕《凌霄花图》大写意以书法线条入画,并把书法的行笔、篆刻的行刀及印章“小中见大”的章法,融入其中,形成独特的金石味画风,当是传世之精品也。再观吴昌硕绘画作品的布局,往往取对角斜势,以用枝干衔接增气势,大胆落笔,细心收拾。奔放处不离法度,微妙处精到自然,以拙藏巧。题款、用印比前人更胜一筹。

  吴昌硕的绘画达到既有“古意”、“古趣”、“古拙”,又重创新,能纵能收,不拘成法。其作品留给读者的往往是外貌粗疏而内蕴浑厚,虚实相生。疏处可走马,密处不容针,此得益于金石篆刻与书法养心的综合。吴昌硕在用色上,喜用浓丽对比的颜色,如善用西洋红写梅,牡丹,色泽强烈鲜艳。其弟子吴茀之谈吴昌硕先生绘画云,先生能以大笔浓重西洋红画花,其妙处在于不露火气,艳而不俗,其原因在于用色协调,善用复色。如此作品,使人感到既丰富、又静穆。故潘天寿先生评吴昌硕画云:“以金石治印方面的质朴古厚的意趣,引用到绘画方面来,自然不落于清新平薄,更不落于粉脂俗艳,能用大红大绿复杂而有变化,是大写意花卉最善用的能手。”

  石涛曾云“笔墨当随时代”,在清代晚期的“海上画派”中,既有书卷气,又有金石气者,无疑当是吴昌硕。中国画中的梅、兰、竹、菊称之谓雅,而牡丹之艳为俗。考历代文人画,几乎找不到娇艳欲滴、色彩艳丽之牡丹。吴昌硕画梅、兰、竹、菊,又画水仙石头,是雅是俗,观者自知。传世的吴昌硕作品,文人雅士喜,平民百姓也欢。诚如唐代刘禹锡诗云:“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文人画发展到清代,吴昌硕诗、书、画合为统一的艺术整体,从而更加富有表现力。按吴昌硕的说法,夏商周秦的篆籀笔法同绘画的笔法是相通的,在《题英国史德若藏画册》跋中吴昌硕曾云:“予爱画入骨髓,古画神品,非千斤万金不能得,但得夏商秦吉系金文字之象形者,以为有画意,模仿其笔法。”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

  来源:美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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