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主义先行者马奈:画我所见

2017年10月02日 09:36 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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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立佳

  来源:环球YOLO精英

  印象主义是19世纪后半期诞生于法国的绘画流派,印象派画家对瞬间视觉感受,对光线、色彩、氛围、笔触的关注,超过对社会历史、宗教、伦理的关注,正是在这一方面,他们与此前的欧洲画家走上了不同的艺术道路。从马奈到塞尚,欧洲绘画传统在自我否定的同时又在自我完善,这样的进程构成了整个西方现代绘画的发展框架。

  爱德华·马奈(édouard Manet,1832-1883),19世纪印象主义的奠基人之一,他本人并不是印象派画家,却被视为印象派画家的精神领袖。他始终是一个真诚而节制的创作者,把现代性带入了法国画坛,他深具革新精神的艺术创作态度,却深深影响了莫奈、雷诺阿、毕沙罗、塞尚、凡高等新兴画家,进而将绘画带入现代主义的道路上。

  马奈生于法国巴黎一个大资产阶级家庭,父亲一生服务于法律界,从地方法院的文书一直做到帝国高等上诉法院的法官,母亲是法国海军将军、法国驻瑞典大使的女儿。出身上流社会,使得马奈从小受到良好的艺术教育。

马奈夫妇像马奈夫妇像

  父母起初希望马奈学法律或入海军学校,他却两考不中,于是到一艘船上当了见习水手。在一次前往巴西的航海旅行中,他深深为大自然的美丽所吸引。回国后,他就说服双亲,于1850年进入古典画家托马斯·库迟尔的画室做了学生。

Emile Zola的肖像Emile Zola的肖像

  马奈在库迟尔的画室学6年之久,受到严格的绘画基本功训练,获得了扎实的造型功力,但他不满僵化的古典主义,与老师的教学模式产生了分歧,马奈说,“每当我走进画室,总觉得好像是走进了坟墓一样。”

《阳台》《阳台》

  在这期间,他常到卢浮宫观摩历代大师作品,荷兰、西班牙这些Old Master的经验、库尔贝的笔法及日本浮世绘等都不同程度地影响了马奈独特画风的形成。此后,马奈游历德国、意大利、荷兰和比利时,以独立自主的见解获取了在画室中难以得到的真正清新厚实的艺术修养。马奈在精神上从一开始就和新古典主义貌合神离,到后来干脆分道扬镳。当1856年离开库迟尔画室时,他已是一个具有扎实的传统功夫的画家了。

  1860年,马奈的油画首次入选沙龙,开始在巴黎画坛崭露头角。但是,他不满足于大自然的光线被学院主义的调子吞没在画室的幽暗之中,开始注意室外绘画,画了他的第一幅室外画《推勒里宫的花园音乐会》。这幅画的特点就在于它概括的造型和用色,人物与衣服变成了色块之间的组合,树干的深色支撑起画面的主要结构,其简洁的特征十分明显。这些室外画用笔轻快、画面明亮,有自然光线的新鲜感,受到当时一批青年画家的大力推崇和赞赏。

《推勒里宫的花园音乐会》《推勒里宫的花园音乐会》

  1863年,《草地上的午餐》在“落选沙龙”挑衅性的展出,宣告了一种新绘画方式(明亮画法)的问世。《草地上的午餐》颠覆了新古典主义的一切。画中是一个全裸的女子和两个穿着当代服装的绅士一起坐在草地上,远景中还有一个穿着当代服装的女性。尽管作品的主题是以乔尔乔纳的《田园合奏》和蒙特的版画《帕里斯的评判》为蓝本的,但它还是引起许多人的愤怒。而且在画法上,马奈也抛弃了学院派绘画的一切教条,用色、笔触、构图、明暗对比,无不跟学院派绘画背道而驰。当时,拿破仑三世认为《草地上的午餐》是“不道德的作品”,欧仁尼皇后则扭头就走,拿破仑三世还因此决定以后不许再搞“落选沙龙”。但这幅画的新的倾向,却使那些无论反对的还是赞成的专业圈内人士预感到一场革命的到来。

《草地上的午餐》《草地上的午餐》

  1865年,马奈在官方沙龙里展出了他的另一幅作品《奥林匹亚》,再次引发了轰动。画的是一个全裸的女性斜躺在床上,冷漠淡定地注视着画面外的观众。马奈在这幅画中更多地注重表现手法的革新,受光面采用近乎平涂的手法,与背景形成强烈对比,简化了学院派对复杂层次和立体感的表现。

《奥林匹亚》《奥林匹亚》

  在马奈看来,“我们走在一条错误的路上。谁说的:绘画是一种形式的记录?实际上,艺术应该是对生活的记录。”他由此提出了新的观察和表现方法,为后来整个现代艺术的发展打开了道路。马奈和他的这幅《奥林匹亚》再次遭到了主流评论界的猛烈攻击,乃至于被封杀,而马奈也被迫逃往西班牙。

《老乐师》《老乐师》

  以左拉为首的进步作家和青年画家们则为马奈喝彩。左拉说:“马奈将在卢浮宫占一席地位。”这场争论使得马奈名声大振,一批年轻画家聚集在他周围,他们受马奈新颖画风影响,努力探求新的艺术风格与手法,被当时人讽刺为“马奈帮”,这就是后来著名的印象派,马奈无形中成为这些印象派画家的领袖。马奈以其强烈的绘画敏感性和其典范性的作品,使他所处时代的绘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马奈的作品风格在当年是前卫的、先锋的,因此多次被官方沙龙评委会拒绝。尽管如此,马奈还是渴望在官方展览中展出自己的作品,他说:“沙龙展是真正的挑战,只有在那儿才能分出个人的高下。”马奈在关注“真实”基础上所创作的作品中表现出来的现代性,与沙龙所坚持的古典信息主张与艺术功能大相径庭。结果导致马奈越是坚持自己的艺术个性,他与沙龙之间的分歧就越大。《吹短笛者》《悲剧演员》和《枪毙马克西米利安皇帝》等带着强烈的时代感的作品都被拒绝。

  1867年的国际博览会,参观者多达1100万人,还包括十二个国家元首。马奈的作品再次被官方沙龙拒之门外,于是他自费租了个木棚办了一次个人作品展览。他在这次展览的作品目录序言中写道:“马奈先生无意提出抗议。相反,是别人在向他提出抗议……除了他们的公式,一切都毫无价值……马奈先生一向承认别人的才识,从不妄想消灭先前的绘画或创造新的绘画。他只想做他自己……”

带调色板的自画像带调色板的自画像

  23年中,马奈共向沙龙递交了37件作品,其中26件被接受,但多件作品在展出时遭到嘲弄,攻击和无情的排斥。 但马奈坚信自己的才华。在他看来,沙龙评论家、同行及普通观众最终会承认他的作品,他的艺术终将会被接受。面对20年来批评家对马奈的反应,马奈回应说:“这场带着刀子的战争伤我很深。我遭受残忍的苦痛,但这是一种巨大的推动力。我希望任何艺术家在开始的时候不要受到表扬和奉承,这将毁掉他的个性。”

《浴缸里的妇人》《浴缸里的妇人》

  1882年,沙龙展出了他生前最后一幅作品《福利·贝热尔的吧台》。在这幅画中,他最后一次刻画了他所熟悉和喜欢的巴黎喧嚣豪华的生活。画中描绘了一位金发女招待站在吧台后面,身穿饰有宽大花边的紧身上衣,两手撑在台面上,正在应酬顾客。她的身后是一面大镜子,画外的一切都隐隐约约地收入其中。洒吧间里灯火辉煌,宾客满座,热闹华丽的景象被表现得淋漓尽致。为了加强空间的对比关系,画家特意利用了大块的玻璃镜作为背景,以琳琅满目的酒瓶、玻璃杯作为前景,使画面变化丰富而生动,好似观者自己正站在柜台前这幅画一经展出,得到了广泛好评,官方授予他“荣誉团勋章”。病中的马奈说:“这实在太晚了。”第二年的4月30日,马奈永远离开了他热爱的光和色的世界。

《福利·贝热尔的吧台》《福利·贝热尔的吧台》

  马奈作为现代绘画的革新者,尽力除去古典绘画的中间色,走出室内,画面在外光的强烈对比中趋于平面,色彩在通透中闪着银光,仿佛生活中只有阳光,而少了暗影下的静默或深沉,连静物都在阳光和风中悸动,自由活泼里却缺了些许生命的重量。马奈尽力回到观看,回到生活,绘画他日常生活里中产者们的流动盛宴。马奈开启了一个艺术的新时代,从他开始,艺术变得更加恣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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