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在西方曾是帝王之花 乾隆皇帝为之鸣不平

2018年02月19日 06:30 大洋网-广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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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日初长,玫瑰正堪颂。香色两徘徊,声价令人重。” 明 陈淳《夏日玫瑰》 “庭院日初长,玫瑰正堪颂。香色两徘徊,声价令人重。” 明 陈淳《夏日玫瑰》
清 折枝玫瑰花金宝地妆花缎 清 折枝玫瑰花金宝地妆花缎

  玫瑰在西方曾是帝王之花,享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至文艺复兴后才定格为爱情之花。但在中国并未被人们视为“奇卉”,其品级只是“七品三命”。明清以后,由于文人墨客的大力扶持,玫瑰的命运才开始发生逆转。

  文、图\ 钟葵

  玫瑰不仅仅只是爱情的象征

  2月14日是情人节,前几天,城中大大小小的花店,从早到晚都热闹非凡,一束束五颜六色、团团簇簇的“玫瑰”,转眼间便随人而去。在那几天,不知又有多少青年男女要去“相约玫瑰”。

  现在,连三岁的小孩,也知道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在人们心目中,玫瑰是如此的高大上,连它的姐妹花月季和蔷薇也望尘莫及。这些观念,都是拜西方玫瑰文化所赐。但很多人不知道,西方人所说的“Rose”,并非只是指玫瑰,还包括蔷薇和月季,这几天花店所出售的“玫瑰”,其实都是月季。月季一年四季都能开花,古称“月月红”。玫瑰只在春末夏初开花,在2月中旬几乎不可能见到玫瑰。

  显然,仅仅知道玫瑰是爱情的象征,是远远不够的。把玫瑰的象征意义定格在爱情上,只是玫瑰故事的结尾。在成为爱情的代言人之前,玫瑰在东西方都走过了一段漫长的路。而且,玫瑰在东西方的文化之旅,其方向和路径也完全不同。在西方,玫瑰的文化之旅是“高开低走”,玫瑰最初是爱神的化身,是帝王尊贵的象征,后来又被披上一层神圣的外衣,转而开始象征殉教者及基督的受难和死亡。

  发展到中世纪,玫瑰又成了仁爱与超世俗之美的化身,象征完美无瑕。直到文艺复兴时期,文人才大胆地运用玫瑰来比喻世俗之爱、女性美和情人。这一文化历程,在西方的文化艺术史中可以得到印证。在许多留存至今的经典画作中,玫瑰都是不可或缺的焦点,其多种象征意义都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而在我国,玫瑰的地位则是“低开高走”。虽然玫瑰在我国已有悠久的栽培史,但在唐代以前,“玫瑰”只是某种宝石或宝珠的名称,植物中的玫瑰,还依附在蔷薇的名下,连个正式名称也没有。即便是“玫瑰”从宝石变为花卉后,在很多长一段时间内,玫瑰的地位也不及蔷薇,更比不上月季。人们不喜欢玫瑰的多刺,称之为“刺客”,甚至对玫瑰加以嗤笑。

  “玫瑰”一词最早的出处,来自《韩非子》“买椟还珠”的故事。这个故事中核心的物件是一件非常华美的木椟:“楚有人卖其珠于郑者,为木兰之柜,熏以桂椒,缀以珠玉,饰以玫瑰,辑以羽翠。郑人买其椟而还其珠。”“玫瑰”在这里,显然并非植物,而是宝石。

  “玫瑰”一词,后来又见于汉代的《急就篇》、司马相如的《子虚赋》《上林赋》等,晋人将“玫瑰”注为“火齐珠”。初唐颜师古注《汉书》时进一步解释说:“火齐珠,今南方之出火珠也,玫音枚,瑰音回,又音瓌。”按此解释,“玫瑰”不是宝石,而是宝珠了。“火齐珠”是很珍贵的,南朝任昉《述异记》称:“凡珠有龙珠。龙所吐者。蛇所吐者,南海俗谚云……蛇珠千枚,不及一玫瑰。”

  那么,“玫瑰”到底是宝石还是宝珠呢?《说文解字》的解释是:“玫,石之美者,瑰,珠圆好者。”按《说文解字》的解释,“玫瑰”似乎是指珠圆玉润的宝石。

  唐代开始“玫瑰”才用于指称植物

  有人认为,“玫瑰”作为植物名称,在汉代已出现,证据是东晋葛洪辑录的《西京杂记》曾记载:“乐游苑自生玫瑰树,树下多苜蓿。”但学者多认为此处的“玫瑰树”,更可能是“琉璃树”“珊瑚树”“玛瑙树”之类的宝石树,而非植物。因《西京杂记》又提到,汉武帝得“天马”,“常以玫瑰石为鞍,镂以金银鍮石,以绿地五色锦为蔽泥”,“玫瑰”显然是指宝石。

  自唐代开始,“玫瑰”才用于指称植物。唐诗中的“玫瑰”,几乎无一例外指玫瑰花。唐人唐彦谦还有一首诗以《玫瑰》为名,该诗曰:“麝炷腾清燎,鲛纱覆绿蒙。宫妆临晓日,锦段落东风。无力春烟里,多愁暮雨中。不知何事意,深浅两般红。”唐人徐夤的另一首诗,则对“玫瑰”这一名称表示激赏,对起名者十分钦佩。该诗曰:“芳菲移自越王台,最似蔷薇好并栽。秾艳尽怜胜彩绘,嘉名谁赠作玫瑰。”是谁给了玫瑰这么美的名称?据伍端休《江陵记》记载,这种植物本来叫“梅槐”,传说它是由梅与槐合生之树。唐人李匡乂又提到,“梅槐”后来又被人讹写作“玫瑰”,此名称最终被大家接受。但也有人认为,是因这种花形似宝石中的“玫瑰”,才将宝石名变为花卉名。

  虽然唐人偶尔赞美一下玫瑰,但唐人似乎对玫瑰没什么好感,出现了不少贬低甚至讽刺玫瑰的诗歌。如徐凝有咏牡丹诗曰:“此花南地知难种,惭愧僧闲用意栽。海燕解怜频睥睨,胡蜂未识更徘徊,虚生芍药徒劳妒,羞杀玫瑰不敢开。”讽刺玫瑰在牡丹面前不敢开。白居易有诗曰:“菡萏泥连萼,玫瑰刺绕枝。”嫌玫瑰多刺。徐铉有咏蔷薇诗曰:“芍药天教避,玫瑰众共嗤。”用贬低玫瑰芍药,来反衬蔷薇的名贵。

  到了宋元时期,玫瑰的地位依然不高。宋人张翊的《花经》,以“九品九命”品评百花,玫瑰被封为“七品三命”,不仅远远比不上牡丹、梅、兰等名花,其品级连茉莉、丁香、含笑、月季、梨花、石榴等也不如。因此,在宋元两代的诗词和绘画作品中,玫瑰都很少出现。

  明代 玫瑰地位一路走高

  直到明清时期,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变。玫瑰一洗过去的霉气,从明代开始运气逆转,一路走高。人们对玫瑰的鉴赏和认识,变成贬少褒多。文震亨认为:“玫瑰一名徘徊花,以结香囊,芬氲不绝。然实非幽人所宜佩,嫩条丛刺,不甚雅观。”《群芳谱》认为:“(玫瑰)娇艳芬馥,有色有香。王敬美曰,玫瑰非奇卉也,然可食可佩。”而一向好出异论的李渔则对玫瑰大加赞赏:“花之有利于人,而无一不为我用者,芰荷是也。花之有利于人,而我无一不为所奉者,玫瑰是也。……群花止能娱目,此则口眼鼻舌,以至肌体毛发,无一不在所奉之中。可囊可食,可嗅可观,可插可戴。……花之能事,毕于此矣。”前所未有地封玫瑰为“全能冠军”。

  而明代的画家也一改以往甚少画玫瑰的习惯,大胆以玫瑰入画。如陈淳曾多次画玫瑰,其中一幅名为《夏日玫瑰》,上有题诗曰:“庭院日初长,玫瑰正堪颂。香色两徘徊,声价令人重。”画家即赏其香,又赏其色,对玫瑰的“声价”格外看重。

  文人的激赏加上画家的推波助澜,使玫瑰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更上一层楼。至清代,连皇帝也忍不住为玫瑰的低下地位鸣不平。清代画家钱维城曾画过一组《花卉册》,其中第三开画的是玫瑰。乾隆帝在上面题诗曰:“麝炷鲛纱体物奇,省郎花较且卑之。花经七品还三命,故实疑他述自谁。”首句用唐彦谦诗典故,赞美玫瑰有香有色,称玫瑰为花中奇葩。后两句对《花经》封玫瑰为“七品三命”颇有异议,怀疑《花经》的作者对玫瑰的品评不够公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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