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陈盛娥   受访者/孙仲良

　　人物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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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仲良，新海上雅集创始人。中国嘉德拍卖有限公司工艺品部业务顾问。《第一财经·理财宝典》、《东方财经·理财晚餐》、《上海教育电视台·百姓帮女郎鉴宝》等节目的艺术家顾问。从事艺术品的研究、投资及收藏已有22载。至2014年成功举办11场大型拍卖会，总计56个专场，开创了上海首次宫廷专场、犀角专场、象牙专场、竹雕专场、茶道具专场、成扇专场、文人美学专场等等，连续3年大拍到款率100%。新海上雅集历经8载，成为长江以南器物类拍卖的最好的品牌之一，在海内外藏家、商家中建立了良好的口碑。

　　在经济大环境和艺术品市场低迷的态势下，2015年古典家具拍卖市场从纽约拉开春拍大幕到秋拍结束，每一次高潮的出现，似乎都与名家专场密不可分。

　　佳士得举办的安思远的私人珍藏拍卖会，数量和规模达到了空前的盛况，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中国嘉德（香港）“1间房——比利时侣明室藏明式家具”专场，尽管仅11件明式家具，但均为重器，颇受藏家追捧。

　　秋拍之际，苏富比与叶承耀医生共同推出的“攻玉山房”专场再次发力，多数拍品冲破千万大关。伦敦苏富比“古典中国家具”专场各自赢得满堂彩，令人振奋。另有北京保利的“贡禹”专场因为王世襄的缘故，让2015年的冬天多了些许暖意。可见，2015年家具拍卖市场仍有许多看点。

　　丙申伊始，抚今追昔。进入2016年，古典家具拍卖市场又将呈现怎样的行情走势？为此，本文特意邀请了浸淫拍卖市场20多年的孙仲良先生，对古典家具拍卖市场作一番深入的分析和展望，为下一步收藏投资甚至是“捡漏”做好充分的准备。

2014、2015年七家拍卖公司的总成交额对比

　　对话孙仲良

　　问_陈盛娥 答_孙仲良

　　记者：就您的观察，2015年艺术品拍卖市场整体表现如何？

　　孙仲良：事实上，从2011年下半年开始，整个艺术品市场也开始进入拐点调整期，2012年至2014年出现了明显下滑的趋势，而2015年市场态势更为低迷。我列举了七家拍卖公司的相关数据，通过比较（图表1）我们不难看出，2015年拍卖行情比2014年拍卖行情略差，但依旧还是有一些值得关注的亮点。特别是明清家具拍卖，无论从数量、质量，还是成交率、成交总额看，比2014年要相对理想。

　　记者：在您看来，2015年古典家具拍卖亮点有哪些？

　　孙仲良：2015年古典家具拍卖主要发力的是佳士得和苏富比两家拍卖公司。

　　3月份纽约佳士得推出了世纪大拍，即“锦瑟华年——安思远私人珍藏”专场，轰动世人。对整个艺术品市场而言，这具有里程碑式的重要意义。安思远作为当代收藏界的重要人物，本身具有巨大的品牌价值。所以在这次拍卖中，他的私人藏品得以创下四大世界纪录：明17世纪黄花梨圈椅，成交价968.5万美元，创黄花梨家具拍卖的世界纪录；尼泊尔13世纪鎏金铜观音立像，成交价822.9万美元，创尼泊尔雕塑拍卖的世界纪录；西藏11/12世纪铜瑜伽士坐像，成交价486.9万美元，创西藏雕塑拍卖的世界纪录；印度朱罗王朝9世纪铜舞王湿婆承接恒河降凡像，成交价285.3万美元，创印度青铜器拍卖的世界纪录。实际上就是他的品牌起到一定的作用。

　　而苏富比则是有两场家具专拍成绩斐然。叶承耀医生的“攻玉山房藏明式家具”专场，38件拍品，100%成交率，加上2.6亿的成交额，肯定是一大亮点。因为叶承耀医生的95%藏品都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购自“嘉木堂”，由伍嘉恩女士帮忙挑选，质量精罕，系列齐全，传承有序。而且38件拍品中的“明末 黄花梨插肩榫绿纹石面酒桌”也算是一个亮点。原因是，传世桌案中插肩榫结构的例子远少于夹头榫结构。二是与现例相似的插肩榫酒桌，仅见南非约翰内斯堡私人收藏一例，但体型较小。因此，此酒桌十分难得。另一场是“欧洲私人收藏：古典中国家具”专场，呈现明清时期精美黄花梨、紫檀木家具收藏共计26件，也斩获“白手套”佳绩，总成交额约合人民币1.06亿元。

　　记者：除了“锦瑟华年——安思远私人珍藏”专场和“攻玉山房藏明式家具”专场之外，还有哪几个专场是值得一提的？

　　孙仲良：中国嘉德5月16日推出的“清隽明朗——明清古典家具精品”专场，件数少，仅19件拍品，但成交率高达84.21%，总成交额也有4700万元。从成交率和成交额来看是拍得不错的。

　　同时，11月14日再次推出的同名专场，32件拍品，加完佣金成交9000多万，成交率却仅有68.75%。其中成交最贵的一件“清乾隆 黄花梨云龙纹大四件柜”以3220万元成交。除此之外，还有两件成交过千万大关，即“明末清初 黄花梨夹头榫管脚枨独板面大翘头案”，以及“明晚期 黄花梨夹头榫带托子嵌百宝独板大翘头案”。并且本场拍卖中还有多件重器最终都没有成交，有点可惜。

　　2015年秋拍北京保利“禹贡”专场是重头戏。这场拍卖出现2件家具重器。一是被王世襄先生贬为“八病”之一的“明 黄花梨雕螭龙纹方台”，屡次拍出高价。二是被王世襄称为“无价之宝”的“明万历 俪松居藏黑漆描金彩绘青绿山水宫苑人物瑞兽龙纹顶箱大四件柜”，却以无底价开拍，也很有意思。

　　值得一提的还有文房专场。比如中国嘉德的“逸庐——古器雅集”；北京保利的“冲淡自然——翦淞阁文房韵物志”、“过去佛，现在佛，未来佛——Speelman秘藏梵像聚珍”等5个拍卖专场斩获“白手套”的佳绩，在大环境不好的情况下可以说这是非常抢眼的（具体数据见图表2）。

2015年古典家具拍卖“白手套”专场一览（含文房）

纽约佳士得“锦瑟华年——安思远私人珍藏”专场成交价过千万的黄花梨家具

　　记者：“名家专场”在整体经济大环境不佳的情况下仍然可以斩获白手套。其原因是什么呢？

　　孙仲良：不管是艺术品还是普通商品，品牌是最好的附加值。有质量的艺术品经过名家的收集和整理之后，再次出现在拍卖专场上，不管是成交额还是成交率都会高于其他场次，并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例如，2015年成交价前五名的拍品，即“明17世纪 黄花梨圈椅（一套四张）”、“清乾隆 黄花梨云龙纹大四件柜”、“清乾隆 御制紫檀掐丝珐琅蓝地百宝嵌四季花卉屏风”、“16世纪末/17世纪初 黄花梨四出头官帽椅 （一套四张）”、“明 黄花梨雕螭龙纹方台”，均是出自于名家之手，质量保证，最终的成交价也实至名归。换句话说，来源清晰，流传有序的拍品才能拍出高价。

香港苏富比“攻玉山房藏明式家具”专场成交价过千万的黄花梨家具

明17世纪 黄花梨四出头官帽椅（图片提供：纽约佳士得）

　　记者：2015年家具拍卖专场中，存在一些家具高估价却流拍的现象。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孙仲良：这中间存在很多因素。一是目前经济大环境影响下，资金其实是非常紧张的。二是拍品的估价过高。如香港苏富比推出的两件拍品。“东汉/清乾隆 御赏嵌延年龙凤纹璧紫檀插屏”，估价3000~4000万港元；“清康熙 黑漆嵌螺钿皇家狩猎图十二扇围屏”，估价2000~3000万港元。这两件拍品，由于估计过高，加上宣传力度不够，最后流拍也是在情理之中。这也说明了在目前经济形势下艺术品理性价格定位对市场心理的影响程度。

　　记者：在您的观察里，古典家具在艺术收藏界的地位如何？

　　孙仲良：实际上，家具作为一个专题性的拍卖在内地兴起也就短短的20年的时间。从近几年艺术品拍卖市场的相关数据上看，明清家具已经占有重要一席之地。特别是在历年的各大拍卖专场上，黄花梨家具的上拍率、成交价和成交额相当骄人。

　　仅仅从2015年来观察，纽约佳士得举行的“安思远私人珍藏”系列拍卖专场中，大约有34件黄花梨家具，其中4件位列前五（见图表3）。香港苏富比“攻玉山房藏明式家具”专场中，有7件黄花梨家具突破了千万大关（见图表4）。中国嘉德“清隽明朗——明清古典家具精品”专场，前三名都是黄花梨家具。中国嘉德“1间房——比利时侣明室藏明式家具”等等专场中，黄花梨家具也是其中的亮点，吸引了众多藏家的目光。而2015年紫檀家具过千万大关的仅一件，即“清乾隆 御制紫檀掐丝珐琅蓝地百宝嵌四季花卉屏风”。

　　黄花梨家具在拍场上屡创佳绩，首先是黄花梨本身的材质十分稀缺。其次，黄花梨家具比例优美，简约隽永，具有较高的审美价值。这正是因为明代文人审美继承了南宋文人的遗风，把美学发挥到更高的层次。最后，黄花梨家具的市场流通量相对有限，有着巨大的历史价值和收藏价值。

明末清初 黄花梨有束腰罗锅枨马蹄足长榻，成交价690万元（图片提供：中国嘉德）

　　记者：从相关数据上看，国内已经征集不到足够数量、足够质量的拍品，而全球征集又碰到政策性的瓶颈。在您看来，2016年会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孙仲良：2016年的拍品征集仍然还是比较艰难的。精品少，普货多。投入大，产出小。但实力雄厚的拍卖公司各有门路。他们会各自利用自己的渠道、资源进行整合。在专场的跨界以及配置上也会有一些新的变化。比如动员手上的核心藏家把藏品再拿出来进行拍卖。我们拭目以待吧。

　　来源：《古典工艺家具》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