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雕塑彻底颠覆艺术陈规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1月08日 08:44 大洋网-广州日报 [ 微博 ]

1998年的漆山计划草图 1998年的漆山计划草图

  专题文/图  吴聿立

  在北京的寒风中,有一个关于自然问题的展览于今日在798红石广场第零空间开幕。这是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一个不同寻常的情况,因为这个展览中其实并没有一个作品,而只有一个“观念”。“观念”不是说的吗?它怎么能成为一种艺术呢?一般人认为:当代艺术就是价格很高的艺术品。而“漆山文献”的作者、北京大学教授朱青生表示:“当代艺术的性质之一恰恰是没有艺术品。”没有艺术品怎么能称其为艺术呢?这个展览就是在回答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

  “漆山计划”警示

  世人尊重自然

  这个展览叫“漆山文献展——朱青生22年漆山档案”,作者是北京大学教授朱青生,人称“老朱”。他竟然要用红漆将桂林的一座被化工厂污染的不长树木的山漆成红色,以此来警示人对自然的态度。

  朱青生表示:他的这一举措并不是一味地恢复,并不是让山重新长出绿色,而是要把各种自然的遭遇用放大和强调的办法,突如其来地扔向人类,引起极大的刺激和关注,让人们从自然的一种奇景中得到对一个问题的理解,而这个问题就是:自然不是仅仅靠保护就能够成为人类生存的环境的,而是需要人类从精神的深处敬畏自然,尊重自然,因为自然后面潜藏着人对自然的不可知。就是这样一个怪异的奇景,会产生奇异的美感,而这种美感(见“1998年的漆山计划草图”)又成为青山绿水中的一颗朱印。由此看出,这个叫“老朱”的人似乎已经成了一个红色警告的制作者。这不由让人想起了柏林动物园火车站旁的那个被炸毁的教堂。二战之后,唯独这座教堂没有被修复的原因,就是要留着这个惨痛的标志来警示后人,让人们不要轻易地忘记:人类的骄傲可以对自身造成惨重的破坏。同样,朱青生“漆山计划”中的“朱红”,也对人破坏自然的行为起到了极其刺激的警示作用。

  令人费解的“艺术”现身展览

  朱青生在北京798这个当代艺术的发生之地,从山中取来几块巨石,架设成一种中世纪时代的“石墓”,漆得通红,然后在石头旁边的“第零空间”展示关于这个作品的全部的思考和相关文献。其实,这些石头早在3年前就已经伫立于此了,当时也是一个关于环境的展览,是一个叫“物波空间”画廊的开幕展。由于这几块石头很重,展览之后,它们也就成为798的长期陈列品。798物业在进行环境改造过程中,也把这个广场命名为“红石广场”。这一片红石经常成为游人们互相约定会合的标志物,但鲜有人知道其背后隐藏着的有趣故事。

  这次展览将展出从1988年开始朱青生围绕自然问题所创作的观念艺术和行为艺术,是他在北大的一个小院子里对着枯树沉思,绑上许多漆红的瓶子,然后用数年时间种植藤蔓,幻想着让枯树带着红瓶长回到自然里去,直到枯树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里轰然而倒!

  展览之中还有22年来关于自然问题的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所谓“艺术”。比如1997年朱青生计划把黄河边的鹊山漆成红色。这是个与中国古代名画《鹊华秋色图》(元·赵孟頫)相关联的公案,因为黄河的污染使得这个清新如江南的山景变得灰秃一片,所以老朱认为不如索性漆成红色,以作大地标志。这就是所谓的大地艺术——观念艺术的一种方式。后来朱青生干脆在某网站上发起了“洗黄河”互动行为艺术,把对自然的保护,用非同寻常的方法直接关注到广大观众之心中。

  海德堡大学培养出来的“疯子”

  展览中还有朱青生成功阻止威尼斯双年展(1993)的计划。当时,有个欧洲艺术家要移动威尼斯的树木来做那次双年展的整体设计,朱青生认为不符合自然雕塑的原则。什么是自然雕塑?其中到底有什么?也许大家只有进了展厅才知道,也许进了展厅还是不明白。因为这个朱青生就是那个在海德堡大学读完哲学博士归来的北京大学教授,他不止会一种外语(竟然还会拉丁文)。这也没什么了不起,因为海德堡大学就是这样训练学生的。在图格涅夫的《前夜》中我们会看到小说结尾的那些一心学术的俄国知识分子,也是在海德堡大学完成了博士学位。海德堡大学旁边有一条“哲学家之路”,据说只要人在上面走几步,就会胡思乱想。恐怕这位朱教授的想法,受到了海德堡的熏染。当然,这仅仅是猜测。

  朱青生关于自然的思想,更多的是来源于《易经》和“唯识论”。因为在展厅中有两个部分展示多年前他的读书笔记和对自然的思考。海德堡大学培养出来的这个“疯子”还是北京大学汉画研究所所长,是一个能够释读碑文、解读汉代神秘图像的国学专家,他实际上是在把汉代人对自然的解释用现代化的哲学语言进行解说后得出了关于自然的三种分类,即自然、天然、本然。这些说法都很复杂,但作为老朱的学生,我的印象是他是一个研究能力很强的教授,在北大授课时可谓口若悬河,思辨无碍,深受北大学子尤其是女生的青睐——这是北大的一景!但是恰恰是这个最会调用语言和学术的教授,却一直有一个巨大的自省,就是在语言的尽头,人们何以把精神继续开向不可知的广阔的领域?于是老朱认为:只有做艺术,因为他有一本书,竟然说“没有人是艺术家,也没有人不是艺术家”。请注意:老朱没有说“所有人都是艺术家”,那是他对波伊于斯的追问:如果所有人都是艺术家,那人在何处?这些问题看似纠结,其实想想倒也是这么个道理。

  老朱只渴望交流

  而不要作品卖钱

  现在回到开始提到的那个问题。确实一件艺术品是在提示人们对于一个问题的警惕,也就是说艺术品的作用是在观众的心里升起一种对某一个问题不同于日常的想法。人们平时这么想,看到这个作品后,就不这么想了;不这么想以后,不是完全照着艺术家给他的“教导”去想,而是每个人可以顺着自己的理解随“意”去想。这个时候的“意”已经不是一般的意见,而是自己的经验形成的意志。每个人的意志在艺术品面前得到自由发挥的时候,他的个人的自由选择就从心里重新被发挥了——观众在一件艺术品中看到的是他自己的艺术品!而这种随意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随意。因为一件艺术品可以使人想其原来不曾想过的问题,感觉到其过去不受这种刺激而不去感受的事物。因此,个人就在这平淡的生活中具备了重新丰富的可能性。所以,当代艺术是在现代生活中让每个人回到他的丰富性和完整性的细细的小路,只要你愿意走路,你就可以变成比你现存的状态更加丰富和完整的人。因此,艺术就成为美育的一个重要的方法,就是使人成为更为完整的人。

  既然“漆山计划”和方案已经达到了这个目的,那老朱还需要有什么作品去变卖和收藏吗?他只要存在一种与观众交流的可能,足矣!所以,798出现的这个“漆山计划”是京城新年的一次红红火火的奇景。

  点 评

  22年来,朱青生在不同时空中持续从事的“漆山计划”,是相对于约瑟夫·波伊斯“社会雕塑”的“自然雕塑”进行的思想与现实彼此的越境干预。艺术家认为,“自然雕塑”是以艺术形式反思人类对于自然的二次变现,它将自然的材料重新组合、配置和显示,并使之进入有机的生长和无机的退化,“长回”或是“回归”真正的自然。

  朱青生的“自然雕塑”是对艺术陈规的根本颠覆,是将人为的“作品”重新交还自然,是对文明的历史清理,而向自然偿还的仪式正是作品的展场所在。漆山所使用的红色具有文化的两向含义,具备双重的政治背景。它简单有效地剥落出“绿色生态”的真相,以戏谑但不失严肃的方式,呈现出中国传统思想中的批判潜质。

  由于概念、作为、趣味和觉悟的高度统一,山漆与不漆不再是问题,“漆山计划”重要的是艺术家在现世喧嚣中的处变不惊。它把对自然的敬畏再一次提示,二十载年光中,持续不坠的心志本身成为公共艺术。“物波空间”和“第零空间”的前赴后继,使漆山的展事安顿于798,造就了红石广场,也层积了中国当代少有的思想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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