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洪刚:肝肠似火心境如冰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11月23日 16:09 新浪收藏 微博

  多年前,我曾以“肝肠似火,心境如冰”为题对卢洪刚先生作过一次访谈,从此我对他的关注便更加“专业”,几乎他所有的新画我都能先睹为快。其实这已经无法用快乐来形容了,他画中所透出的那份气韵、诗意、品格实是养眼更养心,这让我对于他和他的画有了更多新的认知,还真有点不吐不快的感觉,索性就来个“旧瓶装新酒”,再来说说洪刚的那些事、那些画。

  我从洪刚身上得到一个论证:画家只有真正置身于画的世界,才更真实、更踏实。在这个世界里,他可以目空一切,超越一切,创造一切,拥有一切。由天赋与秉性而论,洪刚是一个为画而生和从画为终的人,他对待作画的认真精神和严谨态度可以用虔诚来形容,这实际上关乎到一个画家的职业操守。当今的画坛让名利闹的可以用相当浮躁来形容,投机取巧走捷径大行其道,简单重复,机械复制使一些画家在迷失了自我的同时也背离了大众,称之画品低下,画德沦丧也绝无冤枉。平心而论,画家跟钱也没什么仇恨,靠画画赚钱过生活也在情理之中,可总不能不顾脸面、不要尊严地去制造艺术垃圾污染大众的视觉和心灵,这是一个画家起码的责任与自爱。人品与画品、人性与画德是骨头连着筋的关系,是分不开、扯不断的。人们常用“人好、画好”这种最朴实的语言来表达对某位画家的尊敬,原因自不必说。洪刚在这一点上就没有丝毫的含糊。他认为画家必须尊重每一个喜爱或收藏他画的人,对出手的每一幅画都应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珍爱。不画应酬的画,不画低品位的画,不画重复无底线的画,这是洪刚一直在坚守的原则。我曾无数次见过他将刚刚画好的画又亲手毁掉,而这些画在我看来虽不算上乘但也并非差品,我甚感不解,他却十分认真地说:“毁掉的画可以重新再画,可是如果把这些连自己都不满意的画放到社会上,那才是既坑别人又毁自己。让人尊重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做出来的,糊弄不会持久。”前些年书画市场十分火爆之时,很多画家都在高频率流水作业式的复制自己的画,也有很多画商堵上门来求他照此办理,他却一次次地谢绝了,依旧象画创作般地画着每幅画,为此他错过了大把赚钱的机会。而当时他一家三口仅住着一室两厅的房子,卧室兼画室的画案上最大也只能铺得下一幅四尺整张,可以说是那个时候山东成名中青年画家中最“清贫”的一个,但他从未对此表现出悔意。能够摆脱浮躁,挡住诱惑,潜心专注于绘画,这是洪刚的定力,也是他之所以成功的职业素养,正所谓眼里揉不得沙子,画里容不得虚伪。如何不受诱惑画好画是画家一生都要面对的。

  作为朋友我也十分关注洪刚在绘画上求新求变的每一次“转身”与“跳跃”。洪刚学画很早,练就的是童子功,年少时就已是济南颇有点名气的小名家了,十五六岁就踏入“五七”艺校学画,后来又就读于中央工艺美院,受教于祝大年、吴冠中、范曾、袁运甫、杜大恺等诸先生,属于“根正苗红”的学院派一族,但在绘画上他是一个极不安分又极有想法的人。凭着他的基本功,如果从功利的角度去模仿一种样式的话很容易做到,但他追求的是艺术纯化的过程,是从规律秩序中走出来,从有法到无法的过程。对此他有过一个形象的比喻:“艺术的成熟不能像灯泡那样一拉开关就亮,而要像煲汤一样,你得先盛满足够的汤料,慢慢地用温火去熬,火候时间到了,汤才会熬得越浓越纯。”很显然,洪刚从学画开始血液中流淌的就是中国传统绘画的基因,他特别钟情于汉唐的绘画及雕塑艺术,但同时他也与西方当代绘画艺术神交极深,时常陶醉于毕加索、康定斯基、米罗的梦幻空间,痴迷于波洛克、德库宁的激扬绘画状态,对此他也有过一个生动的比喻:“中国传统绘画是一种深厚的文化精神传统,并不是每朝每代的式样杂烩,一脉单传的祖传秘方,如同爬山一样,爬完了北坡应到南坡去看看,它是一个反复的过程,这样你对待艺术,对待事物的理解才会全面。”态度决定成败,意识支配行为。洪刚不仅创造了自己的绘画“语录”,更在绘画的实践中融会贯通,这是他绘画潜能不断得以释放的重要原因。我刚结识洪刚时,他正在进行秋荷系列的探索与实践。为了写生,我曾陪他去枣庄观赏秋天的荷塘,那风情万千,形、色、姿态、意趣皆佳的景色,让洪刚顿时有了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诗情画意,几天下来还沉浸在一种亢奋的创作冲动之中。对于洪刚这一时期的创作成果,杜大恺先生有过这样的一段文字评论:“对洪刚尤显独特的是将美人与荷画在一起,相互掩映烘衬,或隐或现,忽明忽暗,烘云托月,结果是云也精神,月也精神,在亦或现实亦或虚幻的境界里寻觅慰藉,营造自己的心灵憩园……在没有答案的地方寻找答案,对于艺术家近乎快乐。”后来在洪刚、青砚等画家朋友的影响下,我也成了一名非职业的油画家,也曾几次专程去枣庄那片荷塘写生,再回过头来品味洪刚那个时期的画,的确另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他画的秋荷在笔墨上运用的是传统的没骨法,但在突出视觉效果的构图以及暖灰色调独具一格的运用上,则更多借鉴了现代绘画的表现形式与表达方式,既超凡脱俗创造出了自己的绘画语言,又形神兼备地传递出绘画所要表达的人文内涵。可以说众多的画家都在画荷,但洪刚画得不一样,画得味道更足更耐品,是从画家堆里跳出来的“那一个”。

  洪刚在绘画上带给人的惊喜时常会让你猝不及防。有一段时间,洪刚神神秘秘的,几乎音信全无。我正纳闷儿,他忽然冒了出来,拿着一摞画到我家。进得门来也不解释什么,把画往地上一放,一张一张地翻给我看,大约有五六十幅。天啊,这是洪刚所画吗?观其题材、笔法、意蕴皆与古人相仿佛,与一向之所为却殊若二人。面对眼前数量如此之多又风格迥异的新作我十二分的惊奇,于是便请他坐下来,一边品茶,一边听他细谈原委:入夏以来,泉城雨水不断,他看着、听着。心里好生痛快!进了画室,兴致大增,顾不得涮盘洗碟,蘸水调着干墨就涂了起来,直到盘如明月,他也静了下来。看着纸上的墨迹,浑浑沌沌,茫然无序。此时,窗外的雨还在下着,只是节奏慢了许多,声音有些悦耳了。望着窗外院子里的竹子和从费县弄来的石头,猛然间有了一种影影绰绰的幻觉,那站立着的石头犹如一位高仕与修竹在相互拂弄、私语,像是弘仁、石涛、八大、金农……他极力想走进去,与先辈们厮混在一起,沽酒、煮茶、铺纸、研墨,痛快浑洒……洪刚由此萌生了怀古追今,从传统汲取丰厚营养的回归与创新。于是乎,一个暑假,他都沉浸在与古人的神交之中;于是乎也便有了后来《卢洪刚砚边怀古新作观赏展》那样一个独出心裁、过目难忘的画展。现在看来,从秋荷系列的“秋水悟语”到追怀先人的“砚边怀古”,是洪刚“爬坡论”——从北坡爬到南坡,又从南坡回到北坡的否定之否定的升华,是他绘画主体意识确立的一次极具意义的重要转换,由此带来的是他的绘画进入了一个新的更高的境界。其一,由古至今,笔意、画意兼得。传统笔墨的出新,古典人物的造型,现代人的神韵构成了极具特色的绘画意象。他的画是用线说话的,线到意到,越发的自由、潇洒、流畅,浓淡干湿中出韵味,虚实粗细中求变化,起伏转折中显惊奇,已经进入到一种出神入化、随心所欲的境地。更值得称道的是他笔下的古典人物其神韵却大多是现实生活中人的活灵活现,这种巧妙而不露痕迹的嫁接,既让人捕捉到古典的影子,又体味到现代人的生存状态与心灵感悟,更展现出绘画的当代特征与品质魅力;其二,由繁至简,大气、帅气兼备。简分两种,一种是简单,即机械单调,苍白乏味;一种是简约,即高度凝炼,内涵丰厚。洪刚的画显然是后者,是千锤百炼的简,是以一当十的简,是意味无穷的简,他是在寻求一种“简”的表象,“繁”的内涵,是在追求一种“简”的境界,一种简的极致。洪刚对色彩的感觉在国画家里绝对是超一流的,这对很多人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可后来他的画里除了墨色和留白以外,其他色彩基本成了点缀,可以称之为惜色如金了。很多同道都对他舍弃自己十分擅长的色彩感到惋惜,甚至百思不得其解。我想洪刚做出这样的选择并非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把它纳入了简约画面的范畴,在一简再简的自信中把自己逼入一种“险境”、“绝地”,进而使自己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黑白关系及空间的经营上。他的很多画看上去简而又简,已经到了此处无色胜有色、此处无境胜有境的程度,几块墨色,几根线的勾勒就能将整幅画的画意、内涵高度概括和生动表现出来,呈现出的完全是一种大气、一种帅气。这种大智慧、高境界是洪刚几十年的苦修而得,是胸有成竹、厚积而“喷”发的必然结果,更是挑战自我、超越自我的质的飞越。

  在没有答案的地方寻找答案。洪刚是一个义无反顾的艺术探寻者,正在朝着自己的绘画目标坚实地前行。答案就在画出他心中最想画的画。那一天不会太久,我们期待并祝福着他。

  潘士强( 作者系山东美术家协会主席团委员 、山东美协油画艺术委员会副主任、山东人民广播电台总编辑)               2010年11月6日写于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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