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彦国

　　艺术圈存在不少问题，艺术家、批评家、独立策展人、画廊、拍卖公司、艺术经纪人还有大小混子，在北京这个小艺术圈子里错综复杂地关系着。春节前，应媒体谈及批评家被指责看不懂艺术的问题，我的看法就是我们这个圈子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江湖太大，江湖太多，去江湖化是讨论艺术的前提。

　　艺术圈是个名利场。社会把物质至上的价值观渗透给了每个人，也包括当代艺术的从业者。名利是江湖之争的目的所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当代艺术已经进入大众视野，也进入了公共投资的系统，也进入前历史阶段，艺术家一边期望市场价值更高，另一边也期望进入艺术史的排列中。70后出生的艺术家的市场价值渐有层次，即使他们自身没有太高的市场期望，推手、倒爷们也会把他们推到F4、四大金刚的级别。当代艺术越来越大众化，艺术投资为更多人所认识。而艺术家、批评家、策展人等群体跟资本之间的妥协也越来越明显。

　　江湖势必使谎话越来越多。我们往往要顾及太多人情面子。这几年的展览策划过程中，我个人也深深感到独立策展人的困难。画廊作为商业机构，无利不起早，就是为了推出自己的艺术家，很少有学术先行的做法，尤其在北京这个被商业化的城市。不久前去成都，跟几个画廊老板和艺术家聊，发现成都反而更注重学术形象的营造。某成都画廊主跟我讲，他们那更严重的是江湖，北京江湖多山头多所以可以独立，而成都则不然，成都地方小山头少，江湖更明显。其实，对江湖我不了解，只是后来发现有这个东西，而且经常在发挥作用，有时候我不小心被认为是某江湖某派的，这让我极其反感。

　　谈起江湖，我一直认为江湖的原因应该是志同道合而不是利益相关。志同道合，有共同的精神追求或者独立自由的人格，会长久，会为了一个理想而努力。而利益相关，是为了共同的名利追求或者虚荣心，会利益失衡，会扭曲，会胡说八道。

　　之所以谈起这些，有感于一个作品。我策划的《摆摊第三回》展览中“掉队小组”的几个艺术家写的书法作品“诽谤”，给我感触很深。在开展前，他们故弄玄虚不告诉我写的是什么。在布展时候我才发现，他们以我为原型，像“真心话大冒险”一样进行“诽谤”。仔细看完，他们有的在讽刺策展人这个职业，有的在陈述独立策展人的艰辛，有的在谈名利和江湖纷争等。这几位才子不留情面地把我的职业给肢解了。

　　展览开幕上有媒体问及如何选择艺术家的问题，这问题其实在第一次策划摆摊展览时候就针对这个问题想过。每次摆摊展览都是一次实验，是策划人和艺术家、画廊、观众、收藏之间的互动。在这个互动过程中，我扮演的角色是召集人，参与者，更重要的是观者。一个有主题的群展，策展人提出一个相对可以自由发挥的主题，让参展艺术家更加独立自由的发挥，策展人尽可能少的干涉或者干扰到创作。这过程中，策展人担更多是担负着跟画廊、艺术家等之间的沟通协调和服务。展览开幕，让作品说话，观众自有判断。摆摊展览是邀请展，这次为了鼓励观众从作品自身思考问题，更是用了匿名的方式展出。观众能看到艺术家对展览主题的理解和态度，创作方式以及如何呈现作品。很多东西都夹杂在一个展览中，这里也有江湖。

　　作为独立策展人，江湖人情关系没有体制内那样复杂。但不能说没有，只能是如何避免和去除。江湖化，是艺术圈的大壁垒，也是一层容易捅破的窗户纸。艺术，还是靠作品本身来说话。艺术的事情，也是靠客观、真实的事实去说服更多人。

　　去江湖化，对于很多人来说，或许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