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沐

　　在治理与整顿大环境下，文交所的探索与存在的问题已基本完整地呈现在了世人面前，该展示的都已基本展示出来了，该出现的问题与后遗症也都一览无余，大的调子也似乎是确定的：那就是回归产权交易。从艺术品份额化交易的探索与实践来看，在当下条件与大的环境下，回归产权交易可能是现实而又不错的一种选择。但在这里我们需要强调的是，这种选择仅仅是一条路子而已，但绝不是唯一的一条，甚至可以将其称之为治理过程之中的“懒汉”之路，即就是让非标准化的艺术品这只脚穿上了产权模式交易这只标准化的鞋，虽然有些不合脚，但总体看起来还算是体面而又顺眼，可省去了由创新探索而付出的辛苦、风险甚或是体制层面的冲突。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正可谓是验证了“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的道理。在这种环境下，艺术品份额化的探索最终没有走向体制与监管层面的深化，而是被一棍子打回了原形——产权模式及其交易。

　　事实上，我们在很多场合与层面都在强调艺术品资产化、金融化的意义及可能的路径，也大声呼吁艺术与资本结合发展的战略意义。因为我们真切地意识到文化与艺术的发展对一个民族伟大复兴的基石作用与意义。虽然前一段时间文交所的实践让很多的人失去了信心，各种文交所式的失范行为更让人痛心，但这不能否认文交所探索的合理内核及核心价值取向的重要意义，文交所的野蛮发展难道没有折射出我们体制及管理上的问题与失位？这种状况我们又如何去应对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需求，以及这种需求对中国艺术品市场的要求？我想，这些问题都值得我们去反思、去研究。

　　可以说，我们非常理解作为创新体系中的文交所的追求，想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做大、做强。在开始的阶段，由于产业的上、下游都找不到很好的接口与相应的延伸衔接，文交所作为艺术与金融的对接平台，只能挺身而出，这项工作几乎是全产业链条的项目，不仅仅是产品设计、产品发行、产品维护等工作，还要做产业市场的支撑工作：比如作品的确权、鉴定、评估、集保以及相应的见证交易、登记交易运行及平台运行等工作。可以说，一个文交所就成为一个艺术金融产业的缩影。但问题是，在一个公信力尚未建立起的交易平台，来承担全产业链的功能时，问题自然明显，并且都是一些难以依赖自身的资源与优势来化解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一些问题都是有可能的，因为没有监管，没有建立起相应的公信力，依赖一个企业的市场行为来主导一个行业，难度与问题自然不言而喻。在国务院“38号文”之后，治理整顿又使文交所迷失自己，既然艺术金融产业链走不通，那就开始转型全市场实践，几乎将整个艺术品市场的交易体系又几乎是全部搬到文交所平台上，于是在文交所平台上开展画廊式的销售，搞博览会式的展卖，搞沙龙式的交易，搞拍卖活动等等不一而足，唯一看不到的就是如何强化自身的定位，找准自身的赢利模式，可以说文交所这种想以“全”来做大、做强的思路，既有客观环境的制约与限制，更多的则是发展理念与思路上的急于求成，过于想用一种立竿见影的办法来达到某种效应与效果，过于想利用资源的整合来代替应该有的创新与探索。所以我们讲，文交所必须在新的状态与新的创新中重新定位，回归平台化的定位，摆脱过度地整合已有的资源的市场形态，否则，文交所的发展只会使已经出现的过度竞争，在市场格局中面临更为严峻的生存危机。把握文化艺术资源的特性，在大的机会框架中找准自己的定位，在创新业态之中寻找业务的突破口，在与金融体系的有效对接之中发展市场机会，摒弃以“全”求“大”的自我英雄意识，在艺术金融产业化发展的产业链条中发挥自己应有的作用，可以说既是文交所发展的战略需求，更是文交所发展的现实意义。

　　所以在文交所的发展问题上，我们还是再说一些看似不合时宜的话。回归产权模式及其交易是没错的，但这只是若干路径中的一条，绝不是唯一的一条，我们当下更应做的是在份额化的基础上尽快建立相应的管理与监管体系，强化顶层设计，尽快释放出蕴含在大众中的内在需求，从而使艺术品市场及艺术金融更好地为国家文化艺术战略服务。

　　当然进行更为深入的探索首先就是需尽快地启动相应的顶层设计工作，只有有了相应的顶层设计，相应的艺术与金融结合的体制与体系才能建立起来，相应的法规与监管才能实现，文交所的创新发展才能有可能得到相应的制度保证与体系的支撑。如果我们不走出这一步，在这里我们可以预言的是，艺术品产权模式交易不但走不远，而且还会出现如文交所同样或不同的一些问题，甚或是更为严重的新问题，对于艺术品这一非标产品与资产，在没有相应制度与体系的保证下，可以说不出问题是偶然的，出了问题是必然的，出了大问题是可预见的。如果按这种思路，到时候我们可能只有一条路子可走：只能进一步回归到进行实物交易式，这无疑会让艺术品市场的发展进程推迟，从而错失大好的发展机遇。我们认为，顶层设计工作应在充分认识与掌握中国艺术品市场发展规律的基础上进行，谨防自以为是的居高临下的简单粗暴式的一刀切式的管理，以牺牲发展来追求秩序，以治理的幌子来扼杀市场的创造力。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几句话：改革中出现的问题必须在改革过程中解决；市场中的问题最好用市场机制的办法解决，而这时，管理部门要做的就是积极推动顶层设计，制定相应的法律法规，建立管理体制与体系建设，搞好监管，优化环境。文化大发展大繁荣需要下决心勇于进行创新的人，而不是一有风吹草动就退缩回保险箱的管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