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连彬的艺术语言:幻化与本真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8月30日 23:39 新浪收藏 微博

  文/吴景源

  语言过程和思想过程是一个同质过程。没有无语言的思想,也没有无思想的语言。人们的观念和思想必须通过一定的语言形式与他人沟通。画家的艺术作品与观众之间做思想和情感的交流,就要通过绘画艺术作品中所涵盖的艺术语言来完成。这种艺术语言的第一层次是外在的直观样式,第二层次是传导潜在的概念,是理念和思维的映射。

  由理念的幻化派生出幻化的绘画语言,用来揭示画家对人与自然界本真的感悟,这是纪连彬绘画艺术的基本内涵。面对画家的作品和存在的直率的感悟,是那突破传统艺术框架的创新意识,是那现代观念,现代激情对传统美学精神做出的新的诠释。他的绘画艺术所以能在当今的画坛上有一个突出的位置,就是因为他凭借自己的天赋、执着和勤奋找到了具有个人标志性的绘画语言,这就是幻化语言。

  画家的作品大致可归为三类:一是前期的工笔画,二是具象幻化作品,三是抽象幻化作品。这里我只就他的幻化作品,探讨一下画家的艺术理念、创作心态和表现手法。

  一、潜在概念和大思维映射

  纪连彬的作品以西藏为题。人物活动多无具体情节,如《高原吉祥》中三个藏女单一的背对观众,看不到一丝面部;《祥云升起的地方》一群藏民侧身伫立云间,作对神明的虔诚状;画家在他们的身影上注入的是潜在概念,这些艺术形象的精神世界中存有全体藏民乃至人类的共性。这种省略一切不必要的繁琐,直接引导读画者走进画家的精神思考,我认为是一种大思维映射。严格地说,绘画永远不具备客观物象细微末节的真实,而以绘画为手段表达对事物的本真认识和思考,也不取决于对客观物象刻意的描述,绘画的功能是潜在概念、潜在意识的传递。所以在画家的作品中,往往只截取到物象混沌状态中的整体印象,使他们处于一种非真实存在的观念状态。画家以墨气、色彩呼唤出来山光、云影、人物、生灵,并把这些影像作为对大千世界理性思考的外在形象延伸,形成潜在要领的大思维映射。我以为这是纪连彬艺术理念才可能有的幻化艺术语言的确立。

  坦言之,也只有以西藏为题材产生的理念幻化和幻化的艺术语言,标志着一种升华,标志着一种悟流澈。西藏地域较为远离现代文明,较多保存着人与自然和谐的本真,在西藏这块神秘的地域,蕴藏着一种生命的原始激情。在纪连彬的作品中,从他所表现飘忽不定的自然景色和漠然的人物情结中,我们似平贴近了这种神秘的内涵,感受到原始激情的涌动,体悟出生命和自然共生的和谐之美。这一切原本属于我们每一个人,是每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情思,但因为种种原因,使我淡忘了、远离了这些美的体验。正如一位西方人士所指出的那样:恐惧性的忙碌和忙碌的恐惧正在剥夺人类最根本的物性。

  在西藏地域,有着最为纯洁的雪山、蓝天、白云;有着纯朴的民风,有着对宗教的虔诚,有苦难中的忍耐也有祝愿中的期盼,在每丝空气中都飘浮着静谧和深邃。读纪连彬的作品,在欣赏作品的形式美之余,一定会引发人们对真、善、美的反思。

  我们说纪连彬幻化作品具有潜在概念和大思维映射的特性,也源于画家创作心态的非理性因素。人的感觉、冲动、不自制、下意识的决断,都具有非理性因素,或者说有无意识的色彩。读纪连彬的画我们可以觉察出他画什么,怎么画,怎么用笔用墨,都极为自然,出于天然和悟性,大量的笔墨是不经意中完成的。这种非理性因素,也可以说是从中华传统哲学意义上‘静’ 、‘虚’而来。

  20世纪奥地利伟大的心理学家弗洛伊德认为:‘人类的行为、动机和情感的最深刻根源是非理性,而且主要是无意识的......’ 自然界生来固有它内在的严密逻辑性,但它是无意识的,人的理性,意志必然最终限定在无意识的自然属性之中。纪连彬的理念的幻化、创作心态的幻化、作品的幻化正是人类回归自然属性的觉醒。‘幻化’ 一词作为美学层次上一个具体的概念是由纪连彬本人在很早以前提出的,可见他早已自觉地关往到‘非理性’和‘无意识’的本质意义。

  在画家的抽象幻化作品《云山》中,我们首先看到的深蓝色的天空背景下白云缭绕的一个圆山头,仔细端详下,山头又酷似一个人头影像,头像之下的两侧,依稀可辨是那坚强的臂膀,但人头的五官似是而非,只见似人面孔的小生灵在到处蠕动。整幅作品用笔泼辣、豪迈,色与墨自然生发,随机而变,是一个典型的非理性创作过程,我们可以感觉到画家是在朦胧的意识中,凭借自由的感觉用笔去完成的。在另一幅抽象幻化作品《苏醒》中,银蓝色的山、云、房、舍融为一体,你不必判定它们所在空间位置的合理性,只感到他们是时间和空间的浓缩。就像宇宙初始的星云状态,但它们是存在的,有生命的真实。这些作品揭示了画家接近自然原始本真的非理性的创作心态,也只有在这样的创作心态下,才能促成他的大思维映射的幻化语言。

  二、幻化语言的笔墨特征

  纪连彬幻化作品中的艺术形象有笔墨意象塑造和笔墨天然偶成两种趣向,人物多采用笔墨意象塑造,景物多采用笔墨天然偶成,但也经常交叉运用。所有用笔都极为粗犷,并以团块结构展现物象的体积和空间层次。画家从表现观念上,表现方法上突破了中国画传统中的以线造型的基本概念,引入了印象画派的某些手法和现代艺术的表现观念,画家的用笔既丰富又统一。各种墨块,色块交相生辉,并单刀直入地表现物象及空间感,如在作品《界》中,这种笔墨发挥得特别淋漓尽致,这种画法为表现人与景交融为一体的神秘景象创造了先决条件。在画家笔下生成的人物都极富雕塑感和永恒感,天论是工整一些的,还是粗略一些的都显现出艺术完美的光辉。在这些人像的表现手法上,没有现代流派的那种刻意变形,也没有中外传统绘画中的那种精心雕饰,一切都是那样朴实无华,在朦胧中、在意念中,在奇幻中显现着人的尊严与生命的神圣。

  画家作品中的罗列用笔和团块结构,具有原始的野性,像是从宇宙深处飘荡而至的石块,凝重而富活力。饱满的构图具有强烈的扩张力,那些飘忽的具有动感的景物云影与颇具雕塑感和永恒感的人物形成鲜明的比照。

  画家的作品中,对色彩的运用足以与对墨色的运用分庭抗礼。对比色和原色的使用尤为精彩,一反中国画的清趣雅韵。这种饱满的构图,浓烈的彩墨,奔放的用笔,再不是什么小情小景,带给观众的是博大的感受,是一道独具宗教气息的幻化之光。

  三、在幻化中升腾的境界

  纪连彬的幻化作品,虽然具有现代意识,吸收了西画和现代流派的某些因素,重新审视了中国传统绘画的主张;虽然他以大思维的映射,运用潜在概念的手法表达他对人与自然本真的感受;虽然他的画面充满激情,墨彩跌荡,但是他的作品最终展示给观众的意境仍然是‘虚’和‘静’ ,表达了‘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的这一中国传统美学的至高境界。纪连彬的作品不仅淡化了应物象形,也淡化对人的传神写照,而以幻化的符号语言作为潜在概念的载体直接进入意境,从而确立了一条通往艺术殿堂的成功之路。

  纪连彬的作品中点与线,线与面已没有明确的界线,纷杂而又感到各有所属;人与山,山与云,来往穿梭,不避远近大小犹如一团浩气。就像苏东坡先生诗中所讲:‘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虚、静、空、明,都是超时空而无隔挡的理想中的存在,是精神的畅游。这种境界也正是纪连彬绘画艺术的幻化与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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