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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爱情成就了传奇人生

2013年05月14日 09:15   新浪收藏  微博

  陈鸣鸣

  他出生名门,是著名国画大师傅抱石的长子,却因此在读书时就被打成右派,从此命运多舛,平反后又因中风落下残疾,仅剩左手能动……种种厄运并没有将他击倒,反而如同一个骁勇的战士,用左手重拾画笔,驰骋在艺术的世界里。他就是画家傅小石,以左笔泼墨人物画誉满画坛,打造了艺术传奇。历经劫波成大器,傅小石成功的背后,始终有一个女人不离不弃地相扶左右,她就是王汝瑜。

  鲜为人知的是,这对伉俪情深40余年的夫妻,爱情故事极为传奇感人:王汝瑜在认识傅小石之前有过一段婚姻,还有一个孩子,傅小石突破成见和压力坚持和她结婚,给了她一个幸福的家;当傅小石历经坎坷时,王汝瑜回报给他不离不弃、坚贞永恒的爱,鼓励并帮助他重新找到了艺术的春天……

  一幅画绽开情缘 冲破成见幸福结合

  生于1932年的傅小石,出身书香门第,自幼耳濡目染、天赋异秉,8岁时即能为他人诗集作封面配插图,1956年顺利考上中央美院。父亲傅抱石常欣慰地感叹:“家学后继有人了啊!”但天有不测风云,1957年,傅小石被打成右派,调往 南京藏经楼劳动改造,艺术之门从此关闭。

  1961年,25岁的王汝瑜被调到藏经楼工作。报到当天,她迷路了,便逮住门口打扫卫生的小伙子问路。小伙子身材很瘦,大脑袋,眼睛非常有神,谈吐颇具有修养,给王汝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后来跟同事聊天,王汝瑜才知道那天碰到的勤杂工竟是大名鼎鼎的画家傅抱石的长子傅小石,便对他的境遇和身世深感同情。后来见他虽然早上5点多就要打扫,但每到傍晚就躲进了藏经楼里,用毛笔练习作画,那专注的神情,打动了她。王汝瑜觉得他聪明淳朴,一点也不像大家说的“坏人”,于是决定帮帮他。

  之后,每天天不亮,王汝瑜便赶在傅小石打扫卫生以前帮他打扫干净。傅小石发现后很惊讶,“扫地”之谜被侦破后,他心怀感激,后来开始情不自禁地以王汝瑜为作画对象,有时候仅凭印象素描下来的画,也十分生动传神,他发觉自己原来是爱上了这个善良的姑娘。

  一天,王汝瑜像往常一样在打扫走廊,傅小石匆匆跑来,低着头,慌乱地塞给她一幅画后,又匆匆地跑开了。王汝瑜呆冷了几秒,缓缓地展开画卷,却惊讶的发现图中描绘的竟然是自己,画笔十分逼真传神。她王汝瑜看得不仅怦然心动,心中涌过一阵热流,原来,彼此早已走入了对方心里。

  爱情像许多人经历的那样,甜蜜地滋长起来,两人经常一起结伴出游,到公园草地上聊天、到玄武湖上划船。兴起时,王汝瑜会即兴给傅小石唱一段越剧,婉转的歌声飘扬荡在清凌凌的湖面上,飘进了傅小石的心坎里。

  当发展到谈婚论嫁时,面对傅小石的表白,王汝瑜犹豫了,忐忑不安地向他道出了心中隐瞒已久的秘密。原来王汝瑜有过一段婚姻,还生了一个儿子,她和前夫因性格不和离了婚。此后,她一直不敢再触碰爱情,更害怕再走进婚姻。

  王汝瑜的坦诚,让傅小石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感情。他安慰她,说一定会给她一个温暖的家,而且会疼爱她的儿子,还要她早点把孩子带来见见,多培养下感情。傅小石的态度让王汝瑜非常欣慰。那以后,只要是值班,她就把三岁大的儿子晓农带上了。

  冬天的南京很冷,晓农穿着小花棉袄还直嚷冷。傅小石忙亲切地对他说:“那你坐到叔叔的怀里来吧,坐到叔叔怀里就不冷了。”见晓农躲在母亲背后,羞怯地扭扭捏捏不肯过来,傅小石就温柔地说:“过来,叔叔还可以画画给你看啊!”

  这句话成功诱惑了三岁的小家伙,一骨碌钻进了傅小石的怀里。他嚷嚷着要叔叔给他画老虎,傅小石在纸上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来。晓农开心得直拍手,不停地要求傅小石画这画那,傅小石耐心地一一满足,画得一个比一个形象逼真。这让晓农非常地欢喜和佩服,跟这个叔叔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

  如此情景,让王汝瑜无法再拒绝傅小石的爱,这是多么宽容善良的好男人啊!她跟随傅小石回到了家,拜见了未来公婆。

  初见王汝瑜,傅母是喜欢的,觉得这个女子爱笑,举止也很端庄大方。可后来得知她结过婚,还有个孩子,傅家人都觉得不妥,可傅小石非常坚持,不停地劝说父母放下成见。而王家的父母也不赞成这桩婚事,觉得女儿嫁给一个成分不好的人,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王汝瑜也坚持非傅小石不嫁。

  就这样,执着相爱的两人,一坚持就是五年,最终打动了双方的父母,得到了老人们的祝福。1966年10月25日,傅小石和王汝瑜正式履行了结婚登记手续,婚礼没有鲜花,没有烛光,只有两颗发誓“在天愿成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的心。

  婚后,夫妻俩租住在中央门一所老房子里,条件十分简陋,一张破床,一个破的蜂窝煤炉,一块破的砧板就是全部家档。一到夏天,铁床上的旧床绷就会长满臭虫,必须用敌敌畏喷,用开水烫,否则就会被虫子咬得全身又疼又痒。

  尽管条件如此艰苦,生活却因为有爱而幸福。不久,在傅小石提议和坚持下,晓农也搬进了他们的小家,跟随他们生活。乖巧的小家伙早就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叔叔,开始亲热地改口叫他“傅爸爸”。

  傅小石也是真心喜欢这个懂事聪明的继子,没有做父亲经验的他,发挥自己所长,使劲浑身懈数陪孩子玩,教孩子画画,逗孩子开心,家庭生活其乐融融。

  可惜的是,文革的风波愈演愈烈,为了躲避风暴,夫妻俩只好把孩子寄养在亲戚家,来到了苏州,住进了朋友著名文学家陆文夫的家里。不久,王汝瑜给傅小石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傅小红。

  得此贤妻,有儿有女,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傅小石盼望着时局尽快稳定,一家人能团圆,他能重新酣畅自由地作画。而每当听到傅小石和陆文夫评点艺术、谈吐人生时;每当看到丈夫提笔作画,如同置身世外般全神贯注时,王汝瑜总会被丈夫的艺术激情所震撼,更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同甘共苦爱如磐石 左手拾笔凤凰涅槃

  1970年,傅小石因保护父亲的画,被辗转送进泗洪劳改农场,从此夫妻天隔一方。最难熬的不是日日夜夜的思念,而是居委会三天两头找上门,劝王汝瑜跟傅小石离婚。倔强的王汝瑜每次都斩钉截铁地回绝说:“我等他,绝不离婚。”坚强的她,用自己单薄的肩膀,带孩子,挣钱糊口,独自支撑起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妻子的不离不弃,让傅小石非常地感动。有了爱的鼓励和抚慰,遭遇坎坷的他变得异常坚强。他拖着一条被打残的腿仍然坚持作画,历时7年,完成了四万多字的《图案设计新法》文稿和一大批素描作品,因此被允许保外就医。

  见到憔悴不堪的丈夫,王汝瑜泪流满面,又激动又心疼,忙跑到街上,买了满满一盆傅小石最爱吃的猪头肉。此后,傅小石改画国画,想继承父亲的衣钵,他开始疯狂地练习创作,沉浸在艺术的世界里。而王汝瑜总是欣慰地守候在一旁,打点好家里的一切。就在夫妻俩重新开始平静的新生活后不久,1979年噩运再次袭来。

  那是2月的一天,傅小石因接到平凡通知,兴奋过度而昏厥,送到南京鼓楼医院时,医生下达了死亡通知书。当时的王汝瑜觉得天都蹋下来了,在小姑傅益瑶的安抚下,将神智不清的傅小石送到江苏省工人医院脑外科。

  脑外科专家侯金镐连夜给傅小石做了开颅手术,在其头顶上打了三个洞,取出40cc的鲜血,总算把他救活了。随后,医生告诉王汝瑜,傅小石如今生命是没有危险了,但因为脑部中风,以后右半身子瘫痪、可能只剩左手能动了,而且语言也可能不清。丈夫的命救回来了,这对王汝瑜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她充满感激地对侯教授连声道谢。

  从此,王汝瑜担负起了“护士”的重任,每天守在丈夫身边,给他喂流质食品,帮他擦身子,解大小便,换床单,按摩,认真记下每次小便的间隔时间和量。当医生看到王汝瑜用手帮傅小石一点一点地抠干结的大便时,就把自己的手套送给了她,并安慰她说:“三分治疗,七分护理。在你的护理下,一定会有生命的奇迹。”

  久卧病床的傅小石,在妻子的呵护下,皮肤没有一丝溃烂,四肢也没有萎缩,意识逐渐恢复。他慢慢发现,自己几乎变成了一个废人,除了左手能正常行动以外,其它的三肢都不能动了。他一下子沮丧到了极点。

  王汝瑜鼓励他:“国外有奥斯特洛夫斯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主人公),国内有吴运铎。吴运铎烧伤得这么大厉害,还是这么坚强地活下来。你想画画,不是还有一个完好的左手吗?”儿子晓农和女儿小芳也常劝慰他,大难过后必有后福。

  亲人的鼓励和安慰,让傅小石的思想慢慢缓过劲来,他也不甘心在历经如此多劫难后,就这样放弃自己生命中最热爱的艺术创作,他决定用左手拿起画笔,向生命挑战,向艺术挑战。

  那以后,傅小石开始练习用左手画画,首先是从最简单的笔画、写字练起,那时他写得最多的,是爱妻的名字“王汝瑜”,尽管笔画都是颠颠倒倒的,但王汝瑜都视作珍宝,没一点小小的进步,都及时给予赞赏和鼓励。

  慢慢地,傅小石开始用尝试钢笔画简单的人物素描,天资聪慧的他短短两个月就拿笔自如,他画王汝瑜,画医生,画护士,画工人,画同病房的病友,画前来探望的朋友们。凡是他能看到的、接触到的人,他都把他们当作练习的对象。每幅画作都是王汝瑜精心收拾整理,而从小跟傅小石学画画的儿子晓农,则用漂亮的篆体帮画题字,这些都让傅小石忘却了身体的疼痛,彻底抛开了心里的阴霾。

  直到现在,王汝瑜还保存着傅小石在病塌上为她画的那幅钢笔左笔素描,视若珍宝,她坚信丈夫能在噩运中再次坚强地站起。

  在不断练习中,傅小石的画工越来越逼真传神,而他的创作激情和欲望,就这样一天天高涨了,如同凤凰涅槃重获心生,迎来了艺术的春天。

  历经劫波成大器  低调夫妻恩爱非常

  出院后,傅小石的两条腿一残一瘫,行走极为艰难,王汝瑜总伺候左右,不敢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傅小石偏食,喜欢吃猪肉,不喜欢蔬菜、水果,她就想尽办法“哄”他。鲫鱼营养好,就熬成汤,放一块猪肉,骗他说是肉汤,他就大吃一顿;为了让他吃点蔬菜,她把蔬菜放在猪肉中包成馄饨……

  给傅小石洗澡也是王汝瑜的一个大难题:澡堂她不能带他去,在家又要防止受凉。由于小石中风后生活不能自理,每次洗澡,王汝瑜总要先放好水,将小石抱进浴缸,帮他洗完澡再抱出来。一年大年三十,王汝瑜带着小石到双门楼宾馆洗澡,她不小心滑了一跤,跌断了肋骨。

  为方便小石作画,王汝瑜买来铁皮、木板、毡子,把墙面布置成画板;怕墨汁流下来,她就拿电吹风跟着吹;在通往5楼的画室的楼梯旁,她专门安装了扶手……

  生活中的一点一滴,王汝瑜就这样毫无怨言地默默奉献着。在丈夫的艺术事业上,王汝瑜也是功不可没的大功臣,她四处多方联系,先后为丈夫举办了29次画展。1992年,王汝瑜还只身带着装有书画作品、换洗衣物、绘画材料的四个大箱子,推着傅小石,出访澳大利亚、美国、香港、日本举办傅小石画展。

  逐渐,傅小石的画作闻名中外,受到各大收藏家和艺术评论家的关注和热爱,他的画价,如今每尺达到了近万元。他最拿手的是“仕女”图,形成了鲜明的风格,无论是怎样的美女,似乎都有着同样的神情和仪态。大家都评论说画中人物的原型就是王汝瑜,充分展示了对女性的赞美,对母性的感恩。

  历经劫波成大器,傅小石终于在艺术上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只是遗憾的是,儿子晓农因为肺病,37岁英年早逝,这给傅小石夫妇带来了无法愈合的锥心之痛。女儿小芳身体也不好,也不爱画画。家学后继无人,是傅小石心里最大的痛,年迈的他更加拼命作画,希望在有生之年留下更多的作品流传于世。

  名气大了,上门求画的人是络绎不绝。夫妻俩却十分地低调,一一客气地婉拒。如今,已进入耄耋之年的夫妻俩,住在南京天福园的一个小区,像寻常夫妻一样,过着相扶相依的晚年生活。

  年纪越大越像个小孩,每天起床傅小石坚持要自己穿袜子,可他自己动手的话,半个小时都穿不上一只。王汝瑜心疼他冻着,就跟他抢。他就耍脾气了:“你不让我动,我真的成个废人了。”后来,王汝瑜听从了一个外国专家的建议,不能什么事都给傅小石包办了,要不他的生活能力就减弱了,便由着他慢吞吞地穿衣服,但总是耐心地在一旁帮他掖被子。

  他们的起居室在一楼,画室王汝瑜特意买在了五楼。从一数到五楼的墙壁上,王汝瑜让工人全部打上了钢管扶手。傅小石每天抓着这些钢管,倔强地把自己的身体送到五楼的画室,从来不要王汝瑜扶一步。他在楼梯上把自己一步一步往上送的时候,那个背影,早王汝瑜开来,就像一棵永远不倒的常青树。

  傅小石也有真惹王汝瑜生气的时候,王汝瑜就气得不愿意跟他说话。这时候,傅小石慢腾腾走过来,指指茶杯,让王汝瑜喝水。王汝瑜又好气又好笑地想:你刚才还惹我生气,现在又来赔礼道歉,哄我开心,那杯茶还是我给你泡的呢。

  2009年,天津人民艺术出版社的编辑找上门,希望为傅小石出一本“大红袍”作品集。王汝瑜非常高兴,因为只有顶尖的艺术家才有资格出这样类型的作品集。她不顾年事已高,坚持戴眼镜亲自鳞选出一幅幅作品,亲自整理傅小石的创作年谱。

  有一家电台在中秋节采访他们俩的时候,主持人说:“傅老师,人说‘军功章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您觉得您能取得今天这样令人瞩目的成绩,您的夫人是不是也有一半的功劳呢?”傅小石反应很快,用手势比划了下,意思是说,夫人王汝瑜占了百分之八十,他只占百分之二十。

  著名美术教育家、国画大师刘海粟曾在《人民日报》上撰文“勉小石”:对于小石的画,不能用寻常的尺子去量。这是一颗热情的、不甘沦为平庸而虚度岁月的心。对祖国、生命、青春、历史、爱情、土地、平凡与不平凡人们唱出的赞歌,是生命和艺术战胜死亡和残疾的丰碑。在那碑前的花束,就是妻子王汝瑜无私奉献给他的爱情,在误会、非难、困苦中都不曾凋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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