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豪斯首先是一所艺术学校
王娜
在对“现代性”的接受上,英国总是略显迟疑。1968年,当包豪斯在欧洲和美国已近乎过气时,伦敦的皇家艺术学院才首度在英国为包豪斯举办了全面的展示;进入新世纪,对包豪斯的兴趣与思考有增无减,伴随着德国包豪斯档案馆的落成与发展,柏林和纽约先后在2009年和2010年举办了完整的包豪斯纪念展。而英国,作为一个当年曾收容了相当数量包豪斯重要人物的国度,必然也需要用自己的方式反映出这种复兴。只是,包豪斯留给我们的遗产已经在欧陆和美国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展示。所以,当伦敦巴比肯艺术中心决定在今夏举办包豪斯回顾展时,它面临的问题就是,如何通过较少的展品,在有限的空间内让观众对包豪斯有新的了解。“包豪斯:艺术即生活”展策展人科瑞娜·加纳向晨报记者提供了她们独特的展示角度。
晨报:我在媒体上读到建筑师约瑟夫·莱维特对这个展览的评论,在看过柏林和纽约的包豪斯大展后,他认为伦敦的这个展“有点寒酸”,但是最有新意?
加德纳:首先这仍然是45年来英国最大规模的包豪斯展览,展品有400多件,涵盖了包豪斯几乎全部重要的艺术家,以及非常有代表性的学生作品。我们挑选作品不是按照名气大小来的,所以你会看到一些几乎从未被展示过的作品。比方说,有件看起来非常普通的角柜就直接来自于设计师的嫡孙,后者住在伦敦,我们偶然地征集到这件作品。另外比如一系列茶具的设计,根据包豪斯学校的资料,我们知道这些设计的存在,但没有人看到过实物,因为它们全是学生手工制作,数目不过一件两件,很可能就不复存在了。但幸运的是这些茶具最近在德国市场上出现,经过专家证实为包豪斯重要人物露西亚·莫欧里(LuciaMoholy)等人的作品。
晨报:但拾遗补缺显然不是这个展览的主要目的,就我个人而言,我看到了一个建筑之外的包豪斯?
加德纳:确实如此。人们往往很自然地将包豪斯与建筑联系在一起,实际上包豪斯学校直到很晚的柏林时期才开始开设建筑课程。相反,就包豪斯本身而言,它在创立之始更强调的是和传统的联系。呈现包豪斯诞生的社会背景以及基础是我们着力展现的方面。当包豪斯在魏玛创立之时,你甚至压根看不到和工业结合的元素,反而是大量传统手工业的痕迹,整个学校就像一个多功能的大作坊。我希望观众注意到我们对包豪斯“回归传统”这一历史的重视。
晨报:从展览的布局来看,呈现学校本身似乎是你们的另一个重要目的,我看到大量当年学生生活和上课的照片,包括课堂道具,甚至师生宿舍的还原,你认为这些呈现能让我们对包豪斯作为一种艺术风格有更好的理解?
加德纳:是的。这就是展览题目被确定为“艺术即生活”的理由之一。包豪斯的理念蕴含在学校教育的每个方面,不要忘记,包豪斯它首先是一所学校,一所存在了14年持续招收学生的艺术教育机构。包豪斯位于德绍的教学大楼本身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学校的功能完全融合在这个由沃尔特·格罗佩斯设计的现代主义风格建筑中。艺术在那里是可见可触摸的,因为在包豪斯学校,无论是师生之间的关系,还是授课的方式,都是这种观念的具体体现。而我们现在看到的包豪斯经典设计也几乎全部来自学生的作业。教育理念和艺术观念融为一体是包豪斯最大的特点之一,甚至我觉得教育本身占的比重更大些。
所以在这次展览中,我们有意识地展出了大量体现包豪斯教育理念和方法的作品,比如从包豪斯早期教员保罗·克里(PaulKlee)的个人创作和包豪斯学生纺织工坊的作品中,你能很明显地看到前者对后者的直接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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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豪斯(Bauhaus),是一所德国的艺术和建筑学校,讲授并发展设计教育。由建筑师沃尔特·格罗佩斯在1919年时创立于德国魏玛。学校经历了三个时期:1919~1925年魏玛时期、1925~1932年德绍时期和1932~1933年柏林时期,以及三任校长沃尔特·格罗佩斯、汉那士·梅耶以及密司·凡·得罗,1933年在纳粹政权的压迫下,包豪斯宣布关闭,同年也是魏玛共和的结束。
由于包豪斯学校对于现代建筑学的深远影响,今日的包豪斯早已不单是指学校,而是其倡导的建筑流派或风格的统称,注重建筑造型与实用机能合而为一。而除了建筑领域之外,包豪斯在艺术、工业设计、平面设计、室内设计、现代戏剧、现代美术等领域上的发展都具有显著的影响,其思想在一段时间内被奉为现代主义的经典。